黑衣人又轉回來,從門外拎了一具屍體拋進院子裡,果然,立時響起一片槍聲,而她本人卻以最快的速度直接翻身上了圍牆。藉着些微的高度朝下看,院子裡稀稀落落躲藏的人一一收入她的眼底。
她的槍,稍作瞄準,這個世上凡被她瞄準的目標,沒有不被擊中的,所以說,她的槍,等同於閻羅,取人性命於無形,於無間。
可是,她開始厭惡這種殺人的遊戲。
槍響……槍聲不絕……
黑衣人沒有戀戰,在同一個目標呆久了只會成爲別人的靶子,她輕輕的躍下牆,繞過他們,熟門熟路的穿過林廊。向北,一路摸索到史密斯的房間。
黑衣人深呼吸了一口,現在是,需要面對的時候,只要推開門,她所要面對的,將是重重困難。
不過,再大的困難,她也要沉重應對。在門口,她拿出一塊黑布,將自己的臉蒙了起來。
門啪的一聲被她打開……
果然,數十枝槍,忽然從黑暗中閃出來,齊齊對準了她的太陽心。
燈亮了,史密斯笑着從暗處走入亮處,那副狂笑的姿態如同魔鬼,張揚在一張張呆板的面孔叢中。
“花舞,還是你們門主瞭解你啊,你果然來了。”
那種仰仗着數十條槍而發出的狂笑不寒而粟,但在花舞看起來卻可笑至極,以她花舞的實力,數十條槍若對付不了,她還有什麼本事被稱爲世界頭號殺手?
“史密斯先生,你笑的太早了。
字如人,冷傲而拒人千里。話落時,史密斯那狂笑的嘴巴還沒有合上,就感覺嘴裡被塞了什麼東西,他連忙連同口水一起吐出來。吐出來的,全是鮮紅的血液。
“你……”
那些手下有一剎那望向了史密斯,但花舞需要的就是這一剎那,這幾秒鐘,夠她殺多少人了。
不用槍,花舞照樣可以憑着伸手幹掉他們,她一腳躥開前面的人,而她的手臂伸展開去,胳開了靠近她的幾槍枝,那些人撲上來,他們當然知道花舞,這個傳說中神秘的女殺手死神一樣的伸手,只不過,聽說與親見是二個完全不同的概念,所以撲過來時,多少也有些謹慎,用了全力做拼搏。
花舞的動作的確快的如同傳說,她的武功在她幾十年如一日的鍛鍊中早就已經爐火純青,對於赤手空拳的博鬥,甚至不會放在眼裡。
但今天,史密斯安排的都是高手,花舞雖然善戰,但也經不起一下子這麼多人的羣攻,若這麼持久的耗下去,她首先會在體力上耗不起。
花舞並不是一個只會愚戰的人,她的智商即使在緊級的狀態下也能沉着做出相應的對策,屋子裡能用來做爲抵抗的東西都已付之一拒,一片狼籍。
被逼到角落的花舞順手摸到了一根棍子,這倒成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棍子在她的手裡被舞的颯颯生風,人影被溶進了一片旋窩之中,彷彿有龍捲風來襲。
看不清她的動作,只見幾十個人影糾纏在一起。然後又一個影子一個影子的被她甩出來,到最後,牆角已是堆了一堆人,在痛苦的呻吟。
在武功上來不及花舞,那些人便紛紛掏出槍來,明的,暗的,大有讓花舞血濺當場的聲勢。
只見花舞的袖子一甩,站在最前排的人便從脖子處撕裂開來,臉孔猙獰的,不敢相信死神會光臨自己身體。
倒下去時,濺起一屋子的塵埃。
站在第二排的人開始後退幾步,但也仍是小心的舉着槍,懷着絞幸心理抵抗着,一時間,槍聲四處響起來。
花舞一個翻滾,從地上撿起手槍,藉着桌子擋住了槍眼兒,同時手裡的槍也不示弱,一聲槍響,便是一條命歸了西去。
她槍聲中那種果斷與絕然,隨着冷酷的焰火一起冒出來,與此同時,冷酷與兇狠,這幾個詞兒在殺手的身上得到完美的體現,若不能將生死置之度外,便不會入得了此行。
槍聲開始稀落起來,花舞的槍是從來彈無虛發的,有多少人多少性命可以經得起她的折騰,沒過多久,剩下的幾個人便同時住了手,不敢向前。
花舞一轉身,射殺了一個在後面想要偷襲他的人,在那片槍火中冷笑了一下,又迅速的把那烏黑的槍口調轉過來,逼着那些人後退,而她凜冽的眼神更是咄咄逼人,“出去,全部出去,我數到三……”
不用到三,房間裡那些三腳貓們便溜了個精光。
史密斯本想和那些人一起溜出去,但花舞的子彈在他的頭頂劃過,燃着了他頭頂的一縷頭髮,他這纔不敢動一下,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花舞冷笑,此刻她與史密斯之間再無阻隔,,她的槍,慢慢的抵住他的腦門,左邊的冰冷從右邊冒出來,史密斯的腿,開始顫抖。
剛纔的狂氣全無。
“花舞,你……你想幹什麼?”
史密斯這一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大概就是今天了,早就得了花祭門門主的提示,但以他狂傲的性格,並沒有把花舞放在眼裡,雖然作了些準備,請了些高手,但也仍沒料想到花舞的強勢已是到了如此地步,二三十位高手都可以不放在眼裡,一個女子在死亡的面前表現的如此冷靜冷酷,確實不虛別人對她的稱謂:死神。
“別多廢話,你知道我想幹什麼。”槍口也在冷笑。
“我……我……我已經按照我們之間的協議,把東西交給花祭門了。”
槍口又緊迫了些,“你以爲我是三歲小孩,我已經作過打探了,東西還在你手裡,今天,我只想問你,你是想要你的命,還是那箱子東西?”
“這……”
“說!”
史密斯擦了擦臉上的汗,回道,“我如果交給你,我如何向門主交代,還有,你怎麼向門主交代?”
“你怎麼交代那是你的事,你也別來插手我的事情,我沒有耐心聽你在這兒羅嗦,給你十秒鐘……”
“我給,我給……”史密斯沒有待到花舞數出來,便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聽說過花舞向來說一不二,今天就算他不交,她掘地三尺也會把東西找出來的。
所以說,即使看起來最強悍的人,在槍口下也會變得軟弱起來,憑着他多年賭場上打混的經驗,這條纔是正理。
史密斯掀開牆上的一幅畫,露出一個機關,只是左右旋轉了一下,便趴的從牆上彈出一扇門來,他首先走了進去。
那是間只有幾個平米的暗室,甯越所帶來的裝有全部家當的箱子就在保險櫃裡面,史密斯開櫃取出箱子,交給花舞。
花舞的槍口卻仍是沒有從他的腦門上移開,暗室裡光線暗淡,她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現在,你必須寫一份申明書,申明你在賭場中有作蔽行爲,所有賭資全數退還。”
“這個……我即使寫了也沒有用吧。”史密斯的眼珠溜溜的轉,“這種申明必須有公證處人員公證才行。”
“這是我的事,不必你擔心,你還是快給我爭取時間吧。”
史密斯見不湊效,只得埋首,乖乖的照着花舞的意思寫了份申明書,並且按了手印,交給花舞。
花舞略看了一下,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來今天晚上還算順利,只需要再等一會,等那個人一到,便可算是成功了。
沒僵持多久,門外便有人推門進來,一個推搡着另一個人跌跌撞撞的,同樣,那個人也蒙着面,挾持着另一個人,要他快點,動作麻利點兒。
不一會,那兒便哆哆嗦嗦的從口袋裡掏出章來,往史密斯所寫的字條上蓋了個章,然後便腿一軟,癱軟在地上了。
“好了,我們走吧,不能再在這兒耗着,一會兒警察快來了。”花舞說着,順手把槍一擡,把史密斯逼到腳落裡,然後倒退着,和那人一塊兒快速離開。
幽暗的夜下,是一輛汽車急速離開的影子,即使撞壞了圍牆,即使在急的打轉,也沒有誰敢阻攔車子的離去。
一路狂奔。
靜的可怕。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同行的男子首先打破沉默。
“回去面對。”花舞扯下布塊。
“你這是在考驗她的耐性,如果她沒有耐性,你就會完蛋。我看還是……”
“不用,我主意已經定了。敢做,就必須敢當。”
又是沉默。
“後面的事,就拜託給你了,就讓一切,都到此結束。”
“花舞……”
“什麼都別說。”
汽車抖動了一下,爬過一個坡,四周被濃密的樹林包圍,沒有月光,只有二柱車燈在暗色中如同鬼魅的眼睛,一路隨行。
前面的林子裡,突然就飛出大片的雀鳥,撲騰着翅膀無助的飛行的夜空中,哀鳴的聲音攪亂了平靜的夜色。
花舞和那個男子對視了一下,汽車刷的一下,就停在了路中間。
敏銳的直覺告訴他們,有人來了。
果然,車燈的光暈裡,分別站着紅衣姑娘和紫衣姑娘,槍在她們手上,無情的對準了車內的二條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