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長寧照料着甯越纔在牀上躺了一天,這一天裡那些太醫院的人前來駱繹不絕的,到第二天時他再也躺不住了, 便去了永福宮。
涇末入永福宮之後見太醫院的太醫們皆跪於牀榻之前,牀榻之上只見一耄耋老者,其緊閉眉目,面無血色。再看甯越一臉正色站在榻前,正指使太醫令鴻勵爲宣王診脈,鴻勵遂跪於牀榻前,將手輕覆於那老者脈上,爲其查探病情。 片刻之後甯越問道,“鴻太醫,陛下病情若何?”
“脈有歇止,止有定數,乃是髒氣衰微……陛下已五十而知天命,不易……”
“我只問你可還有救?”甯越心有不悅臉上卻不露神色繼續問。鴻勵顫微微答道,“衰敗之相,微臣……微臣實無迴天之術。”
“鴻太醫,你惑妖言於衆人之前,可該當何罪?” 前一陣他還見這宣王雖然瘋癲但還有活力,此刻兒怎麼說病重就病重了?甯越原本話語溫和,可眉宇傾刻間一現悍厲,喚了左中郎將健柏進來就要將太醫鴻勵收監。
“丞相……微臣行醫一生怎敢妄語,字字屬實,並無虛言,還請丞相明察。”鴻勵未曾見得如此陣勢,連忙跪拜乞求饒命。
“丞相大人……”涇末進來一派富貴之相兇蠻之勢,“父皇身體如何,怕是太醫最爲清楚,他人之言不可輕信,再說他也並無惡意,丞相何必爲難與他,切讓他退下罷。”涇末轉手示意讓一屋子太醫們離開,豈料甯越輕輕一笑,道了聲且慢。甯越雖然笑着且時值日中一派溫暖但涇末還是感到一點寒意。
“昨兒夜裡,我收到你們太醫院的一名太醫稟告,說宣王之病另有隱情,陛下雖然五十有餘,但此症絕非天命而爲,乃受了藥效控制,鴻勵你身爲太醫,不懂如此淺顯道理,要不是醫術過於平庸,要不就是心中有鬼,鴻太醫,你是哪一種?”鴻勵看向甯越,雖然他臉上依舊笑意盈盈但在他看來卻是笑裡藏刀,而且刀子鋒利正向着自己砍來,更是顫得厲害,“微臣……微臣絕無要害陛下之理啊……”
“有人稟告?這人是誰?丞相你也不過是想唬上一唬,實爲你的猜測,以猜測來定他人罪名實過於草率,恐不服衆。”涇末虛張聲勢企圖以公子之勢將此事強壓下。
“是嗎?”甯越轉身掃了一眼滿屋子膽顫心驚的太醫,他要的便是這殺雞敬猴的效果,那日雲蘇一入這永福宮便以醫者特有的對草藥的敏銳聞着了淡淡的“馬錢子”味,這“馬錢子”是一種毒藥,只需一點汁液便能侵入神經,讓人昏睡不醒,雲蘇再給宣王一把脈便更加確切了罪魁禍首乃是“馬錢子”的斷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