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寧在郎中寺一整天翻着各種冊子整理公務,直到出宮之時方纔脫去官袍直奔梨兒院,池晏走時就拋了這三個字給她想來妹妹就在此處了。
進門時池晏已在那裡候着,這梨兒院是鎮南候府的別院,進了院子是個極清雅的所在,院中雕花影壁牆,露天兩個大魚缸,牆角搭着葡萄架子,院中兩株梨花花開正鬧,帶前廊的正房,東西兩廂房。
蘇長安正在院子裡給那兩株梨花澆水安安靜靜亭亭玉立的,乍眼看去的瞬間,她沉靜優雅端然的姿態美的像個神話,澆完水她就這樣靜靜的站着跟那梨花說着話,有一種天荒地老也不在乎的祥和姿勢,傍晚時分的夕陽灑在滴檐瓦上葡萄架上幽幽澄澄,淹沒了屋外熙攘吵雜的喧囂,然而在她眼裡似乎一切都不再重要,不再吵鬧,天地之間只有她一人而已。
蘇長寧走了幾步卻又折返回來,她又有什麼權利去打擾一個人的清靜、闖入一個人的世界?只要知道她過得好就足夠了。
“哎……”池晏嘆息一聲,轉而又道,“我把龐即叫來了,咱喝上一杯解解乏。”
這一次蘇長寧沒有拒絕。
姬真穿過院子,來到涇末宮宅撩簾進去,屋內一股撲鼻而來的白檀香氣。暗紅色的書案後坐着涇末神情微惱。
“看來老頭子不太喜歡淑儀貴妃和柔婉貴妃,咱就再給他換換花樣,投二個公主進去。”
“那可是你的親妹妹……”
“若能用幾個親妹妹換來這大好江山,豈不划算?”涇末極不喜歡別人挑戰自己的權威,憤怒的搖了搖頭,又道,“明日你去東宮策劃一場譁變,看他太子如何收場。”
輔國公微微苦笑一下,說起來也就只有在涇未面前他纔不用裝得那般義正詞嚴一派好作風了,“那太醫院之事可不好辦啊,怕是今夜裡那些人就會摸去丞相府,一五一十的兜個底朝天了。”
“也就那幾個人,掀不了大風浪,不過,這倒是提醒我們不能再拖了,趁着殊藺還未對郎中寺開刀之前解決了此事。”涇末似有倦意微微閉上眼瞼肩膀卻有起浮,姬真的手搭上他的雙肩輕輕按着,面色呆呆木木的有一種不屬於他這個年紀這個身份該有的死寂。到底是到了要下決心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