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悅一點兒也不愉悅,認識甯越十年了,她早就習慣了他的冷漠和偏離,習慣了她苦苦追求和他的退避,可是,突然之間,他用如此冷冰的語調跟她說我們結婚吧,這讓虞悅確實有點措手不及,好像身處在千年的深山和八千里的迷霧中,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他冰冷但又令她狂躁的話語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一次,甯越像是真的,並在媒介上大肆宣染寧氏企業跟盛世企業兩大家族的婚禮,並把日子定在了二個月後的今天。一時間,整個商界譁然,國際上兩大公司聯姻的事既在人們的意料中又出乎了人們的意料,商界聯姻是常事,出不了人們的意料,出乎人們意料的是甯越的再婚。
二十年前,虎幫和獅幫以聯姻方式換取的合作以及那場驚天動地但又類似惡作劇般的婚禮至今都讓人津津樂道,聽說甯越二十載尋妻矢志不渝,怎麼會突然冒出個再婚的新聞?這在人們看來,恐怕又是一場鬧劇。
虞悅正是明白這一點,纔會愉悅不起來的,但是,既使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惡作劇,那麼她也想抓住那百分之一的機會做他美麗的新娘,所以虞悅並沒有閒着,美容健身購物準備的一樣都沒有少。
虞悅呼朋引伴,逛了一天的街,回到家時已是晚上,並且覺得渾身乏力,她正準備好好洗個澡再美美的睡個覺,這樣明天她這個虞大美人才能成爲真正的虞美人。
虞悅家住在墨城南山的野墅羣,平時也就她一個人在家,所以看起來有點冷清。虞悅關好門窗,伸了個懶腰,突然,她在窗簾的縫隙中瞥見一道身影一閃而過。
虞悅也並不是嬌生慣養之輩,亦是在商場上歷經過風雨的人物,在這種一般女孩子都會嚇得暈倒的場面上倒也表現出了她沉着冷靜的一面。她迅速的拉開抽屜,取出防身用的手槍,又以迅雷之勢掩到窗邊,刷的一下子拉開窗簾……。。
窗外,漆黑無邊的夜裡只有風冷清清的吹過…………
那人是誰?
虞悅回頭看了看屋內,空氣有些微的盪漾,現在是初夏,她卻感覺到了一種冬季冰冷入骨的寒意,她打開了所有的燈,但仍覺得暗,在亮到極致便是暗的光線下老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着她。
窗簾無風而動,薄薄的輕紗打在她臉上,虞悅連忙擡起槍對準了窗口,就在她精神高度緊張之時,突然就有一道冷光貼着她的面容倏的飛過,咣的一下插入了身後的窗棱裡。
虞悅馬上下意識的一直追到三樓的天台,可是,天台上除了可以看到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和感到一點微薄的涼意,根本就沒有人的影子。
回到屋內,虞悅盯着那把刀發了一會兒呆,然後使了全力才從窗棱裡取下刀,刀尖上釘着一張紙,她輕輕的展開來閱讀。
“馬上趕去舊金山。”
虞悅擡起頭,透過紗縵透過玻璃放眼看這個塵世是一片朦朧,就如她心裡也是朦朧模糊一般,沒有一點的方向感。
去舊金山?是誰要她去舊金山?去舊金山又是爲了什麼?難道自己真的要全憑一個陌生人的陌生紙條來走將來的路麼?
虞悅在唉嘆聲中垂下手來,手中的槍趁機嗒的一聲掉落在地,聲音空寂寂的在這個諾大的房子裡迴響遼遠。
第二天,殊藺大廈內,長寧正通過視頻和龐即在偷偷的聊着天,昨天向龐即打探過殊藺的事,這次,龐即竟乖乖的傳來了E-mail,有關殊藺和甯越的婚事當時在墨城是轟動一時的,至今都沒有人打破他們五歲結婚的記錄,而殊藺的失蹤更是一個謎,以至於甯越花了二十年的時間來解這個謎題都是無解。
“即然是轟動一時,爲什麼我會不知道?”
“笨啊,你當時身在美國,怎麼會知道?”
是嗎?好像是這樣的,長寧搜腸刮肚,只能用好像這二個字來解釋自己模糊的記憶,有關小時候的事,她竟然只知道些大概的模糊的影像,有些事都是通過她父母的口述才知道些隻影片斷,但長寧並不是一個喜歡刨根問底的人,一個有關小時候記憶殘缺不全的人並不妨礙她今後的生活。
“蘇長寧!蘇長寧!”耳朵邊好像有誰在使勁的叫。
長寧摘掉耳麥,擡起頭正好對上歌壎那雙憤怒的眼睛,只見歌壎啪的一聲往桌上撂了一大疊的文件,指着它又指了指長寧,“你,馬上把這些文件給我整理並打印出來,趕在下午二點之前交給我,等着用。”
長寧看了看文件又看了看歌壎,也有些憤怒,“喂,歌大秘書,這麼大堆文件要我幾個小時趕出來,這怎麼可能?你這分明就是存心在整我?如果你要趕我走明說好了,何必繞這麼大個彎子?”
長寧的話分貝極高,惹了一大堆子的人堅直了耳朵,一個是總裁身邊的紅人,一個是敢於頂撞總裁的人,這二個人湊在一起不知道會不會起什麼化學變化。
“蘇長寧,請你公私分明好不好,我這完全是爲了工作,你怎麼就跟其它什麼雜七雜八的事混爲一談,跟你這種人說話還真是困難,說話隨心所欲,全憑一張嘴,怪不得總裁也是拿你沒有辦法,原來是有這種子潑功,我倒還真是領教了。”歌壎自然也不是甘於吃虧的人,這些年在總裁身邊呆久了連身份也養高了,聽到的全是阿叟奉承的話,乍然之下受長寧這種奚落,臉面上自然是掛不住的,所以也是理所當然的要長寧十倍的還回來。
“歌大秘書,你這話可不像是高文化高素質的人該講出來的話,在這公司裡,我是小人物你是大人物,說到潑功你自然是我的老師,說到死不要面子你自然是我的師傅,說到隨心所欲亂七八糟你更是我的前輩,我這個小人物可是清心寡慾的很,最不好功名利祿,今天我就當着所有人的面拜你爲師,跟你學學什麼是潑功,什麼是死不要臉,什麼叫亂七八糟,也讓我們都見識見識什麼是高文化高素質的人該說的話。”長寧作了個請發言的動作,惹得大家大笑,歌壎黑着臉,臉上隱約可見有怒氣蒸發出來,留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在額上,如結了冰的霜。
“蘇長寧,你別得意,你敢這麼頂撞我,我完全有權力開除你。”歌壎自以爲拋出了殺手鐗,誰料長寧更是得意,“你還是開除我好了,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呢!”
“你別以爲我不敢。”
“你敢!!!”
歌壎咬牙切齒的話被身後輕輕飄來的二個字擊得粉碎,大家回過頭去,看到說話的,正是總裁身邊的“四名將”之一的置之。
沒有人再敢哼一聲,而歌壎也難堪的低下頭來,誰不知四名將中的每一個人都可以代表總裁發表任何聲明。他們是總裁最爲信任的人。
看到長寧,一向嚴肅的置之露出一個微笑來,“蘇小姐,總裁請你馬上動身去美國。您的行禮,我們已經替您帶來了。”
“什麼?你們……”長寧這纔不得不信甯越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像他這種霸王訂下任何霸王條款她都只有履行的份,長寧的氣憤甚至超過了剛纔和歌壎的對峙,大嚷道,“你們這完全是綁架,知不知道?”
“知道,總裁也早就料到蘇小姐不太會順從,所以採取綁架的行爲是最行之有效的辦法,蘇小姐,您即然已經知道無論如何你都是躲不了的,爲什麼不配合一點呢!”置之說話的口氣居然和甯越的一模一樣。長寧在辦公室內走了幾個來回,終於放棄抵抗打算妥協,跟甯越這個傢伙不妥協也得妥協,等到了美國,她一定要想個辦法好好治治他。
“好吧,甯越,他,人呢?”
“總裁他已經到了美國,他在那邊等你。”
“好你個甯越。”長寧看了一下電腦,當時視頻正開着,那邊的龐即想當然是看到了這邊發生的一切,長寧裂着嘴,啪的一聲合上電腦,拎上手提電腦跟在置之的身後,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向着歌壎甜甜的一笑同時拋了一個飛吻,“歌大秘書,不好意思,這些文件,只能留着你自己整理了。BYE。”
他們走後,一羣人馬上圍着歌壎東一聲西一聲的問個不停。
“歌秘書,請問這個蘇長寧跟我們總裁到底什麼關係?你看他們是情人呢?還是戀人?或者蘇長寧根本就是一個小三?”
“歌秘書,總裁不是馬上會和盛世企業的虞小姐結婚麼?怎麼又會跟蘇長寧攪在一起?”
“歌秘書,總裁以前不是結過婚麼?怎麼又會突然跟虞小姐傳出婚訊?”
像甯越這樣高貴不凡的英俊男人隨便往哪一站,有關他的過往和經歷都會像病毒一般快速的傳播開來,長寧不知道,她這一走,馬上就成爲了殊藺大廈當月份最爲火爆的新聞,同時,她也成爲了風口浪尖上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