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下蒙在他臉上的布,三人呆了呆,那個人,居然是甯越的手下——多漠。
他在這兒聽了多久?爲什麼她們三人都無一人察覺?三人面面相覷,這可是有負於殺手的神聖職業。
“你們也太不小心了,被他偷聽了這麼久,若被他看清你們的面目,你們還怎麼做殺手?”
“他應該看不清我們的臉,我們一直隱在黑暗中的。況且,他現在不是已經死了麼!”
“他沒死。不過是中了我花殺上的毒。”花舞背光站着,“花妖,你,要我殺了他麼?”
“不,我做的錯事,已經夠多的了。”
“你已經失去了……做殺手的資格。”冰冷的語氣自夜色中冒出來,定得人,脊樑發麻,“花葬。花魂,你們,把他給我丟回給甯越。”
“爲什麼要這樣……”
“這裡,還輪不到你們來問我爲什麼吧。”花舞的聲音不悅度一百。
“是。”不一會,二個人便將多漠往汽車的後車廂中一扔,開着虞悅的車子離去。
只剩下花舞,跟虞悅。
風,在她們的臉上輕輕跳舞,遠處樹上的葉子沙沙的響着,附合着節奏。
“花舞……”
“你走吧。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
虞悅一徵,她沒想到人間最冷漠的花舞,居然會對她對了側隱之心,會於絕境處放她一條生路,“你?真的要放我走?”
“是的。”依舊沒有溫度。
“我會走的。但是……”虞悅頓了頓,想起了那個人,“但是,卻不是現在……我想做他的新娘,哪怕是一天,也行。”
“花妖,你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花舞知道虞悅着了愛情的魔道,一時半會,無法把她給拉回來,她幽幽嘆息了一下,“花妖,我救得了你一回,救不了你第二回。你可要考慮清楚。”
“沒什麼可以考慮的,你知道,還有一個星期,便是我們結婚的日子,我此生最大的幸福,便是做他的新娘。哪怕是一天,我的願望,也算是了了。”
黑夜裡,沒有誰在說話,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奇怪,一場突如其來的愛情,會改變計劃了千遍萬遍的軌跡。
花妖,真是的病入膏肓了。
可是,病入膏肓的,又何至她一個。
“他怎麼樣?”
“已經穩定下來,沒有生命大礙,幸虧有人把他送回的急時,可是,奇怪的是,一般殺手的暗器上都染了巨毒,可是這枚暗器上卻只是染了一點麻醉劑,而且僅僅刺穿了他的皮膚,並沒有攻入心臟。”
走廊裡,不時的迴響着錯落有致的腳步聲,雪白的大褂在一片雪白的世界裡隱隱約約,在這裡,雖是夏天,溫度,卻比冬天還要殘酷。
甯越的手裡,正拿着那片從多漠身上取出的花殺,的確,夠硬。
一朵本是柔弱的小花,因爲喝足了十天的鮮血,便可以輕易的,穿透人的身體,取人性命。而有些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因爲嚐到了鮮血的味道,纔會想要喝更多的鮮血。
一時間,思緒萬千。
李博士實驗室爆炸的事並沒有給人們帶來多大影響,實驗失敗,這是常有的事,只是有時候倒黴到了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所以,這裡的人,都能夠處世不驚,該幹什麼,還是照樣幹着什麼。
談博士在前面帶路,將甯越引到一處牀塌前,只是,隔着一層玻璃,無法作直接的接觸。
多漠看起來臉色有些恢復,剛送進來的時候,那種蒼白的鬼異着實嚇着了每一個人,好像他的生命隨時會溜走,呼吸若遊絲。
“真沒想到,一片花瓣,居然也可以取人性命。”談博士幾乎不大相信眼前的事實。
“你可別小看這枚花瓣,那個人還是手下留情了,否則,直接穿破心臟,多漠早就死了。”
甯越微微昂着頭,走廊裡的燈光將他的臉色映得分外柔和,淡化了些許嚴肅的神情,他雙手交叉着,手指在另一條手臂上有節奏的敲擊着,像是想到了什麼。
的確,那日斷崖上,花舞賜給他的三枚花殺彷彿是長相思的眼淚,在爲哪個被它了結的生命哭泣。
望着手上的花殺,花瓣如冰點,將實驗室的空氣驟然凍結,虛幻的燈光更是把一枚花殺變成了好幾十枚,如芒刺一般向四下散開,甯越微微閉了一下眼睛,光芒扎入眼內,痛得他輕哼一聲。果然,一模一樣。
多漠,也太大意了。他心想。
輕移開步子,甯越率先走開去,“談博士,請跟我來。”
休息室裡,空氣是冰涼的,然而談博士的額前卻滲出了密密的汗,他的視線,盯在電視屏幕上,不時的擦拭着汗。
“怎麼會這樣?”談博士指着甯越讓他看的錄像,輕叨着,一時間,失去了再爲自己解釋什麼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