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說着,東方雪突然發現話題又遠離主題了,可是這一次她並不打算立即轉移話題,反而就刺客這個話題,與父親開始探討起來,繼續問道:“我對這些刺客本來就不感興趣,如果不是你這奇葩父親,讓我加入那刺客組織,我纔不會與那一羣殺人不眨眼的刺客打交道呢!”
東方昊聽得這麼任性的回答,哈哈大笑,明明當時是這丫頭自己想要加入刺客組織,說什麼那是最好鍛鍊實戰經驗的捷徑,現在反過來說是他這當父親的錯。
擁有這樣一位時而聰明,時而任性的女兒,東方昊忽然側過臉來望着女兒的芳容,心裡感到萬分自豪。
聽得父親的笑聲,東方雪心中也明白父親爲什麼發笑,臉蛋微微一紅,充滿了羞愧之色。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有時候就是那麼任性。
東方雪笑着繼續問道:“算了,我就不和你計較了,父親還是乘着這個機會繼續說說和寧義武前輩之間的傳奇經歷吧!後來,又怎麼樣了?”
東方昊聽得這丫頭言詞之中還是充滿着調皮和任性,再一次朗聲一笑,目光忽然從寧義武的身上轉移到他身後的玄武將軍之上,神色之間更多了幾分遺憾,過了許久,這纔開始繼續回答道:“至於後來的事情,就沒有那麼充滿傳奇色彩咯,他有他的事業,我有我的事業,彼此之間的事業也未曾有過任何交集,離別之後,你的寧義武叔叔後來就沒有與我見過幾面了!”
“一面也未曾見過了嗎?”東方雪感到心中有些遺憾,她原本還想聽聽父親在寧義武前輩二次北伐的時候,與寧義武前輩患難與共的事情,可是這一切居然就這樣早早結束了。
東方昊的目光中也充滿了遺憾,點了點頭,道:“是啊,後來,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無論是你的寧義武叔叔第一次北伐,還是第二次北伐,還是他後來被先皇迫害,我都被你的東方老爺爺封閉了去路,而且由於鑄劍業這一個特殊的行業,讓我根本無暇分身!所以,也就沒有機會與你的寧義武叔叔患難與共了。”
“那麼,父親在最起初所說的資助寧義武前輩二次北伐,又是怎麼一回事呢?”東方雪心細地這般追問道。
東方昊聽她如此心細,心中感到極是震驚,側過臉來望着這丫頭的側影,一時間愣了很久,這才說道:“當時,我也小有名氣了,通過精湛的鑄劍術,所以,我也攢了不少錢,當時,這些錢我一分錢都不敢動的,但是一聽聞你的寧義武叔叔率兵第二次北伐,我毫不猶豫地就將所有的錢捐了出去!”
東方雪道:“原來是這樣,父親還真是出手闊綽呢。”
東方昊道:“只有後來,他被先皇迫害,在這一點上,我是根本不知情的,是後來你的東方老爺爺離開這武境位面之前,才告訴我的!”
東方雪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呢,我說怎麼父親聽說了寧義武前輩被先皇迫害之後還無動於衷,原來是東方老爺爺封鎖了消息啊!”
東方昊點了點頭,道:“沒錯,你的東方老爺爺知曉我是一個非常注重情義的人,而他也是一名極爲負責的導師,爲了不耽擱我在鑄劍業方面的造詣,從你的寧義武叔叔第二次率兵北伐之後,他就對我封鎖了任何有關寧義武的消息,所以,後來你的寧義武叔叔被先皇迫害,我是根本毫不知情的!可嘆歲月匆匆又匆匆,時光不饒人啊,這一晃就過去了四十年了!直到今天,纔是我與你寧義武叔叔重新相逢的日子!”
四十年前,面對這樣的結局,東方昊心中難免有些傷感,沒有能夠與寧義武生死與共,他心中更是有些遺憾,畢竟,如同他這樣的英雄人物,都渴望在年少之時結交一羣志同道合的兄弟,這種渴望無法用言語細說。
可是最後,陰差陽錯,他這個夢想沒有實現,命運的交錯反而讓他實現了另外一個夢想。
東方昊堅信,這暫時離別的意義只是爲了更加完美的重逢,他已經能夠想象明天夜裡與寧義武重逢的激動,他已經能夠想象寧義武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那難以言表的激動!
雖然,他們這四十年因爲彼此的事業實在是太過繁忙,根本沒有機會見面,但是他們每一年總會有書信來往,這些書信之中大多是寧義武寫給他的。
這些書信,他依舊保留着,從寧義武寫得第一封信開始,他就一直保存着。
他已經爲寧義武帶來了一份難得的大禮,有了這一份大禮,至少在戰勝萬劍宗這一方面擁有了更多的殺手鐗。
朋友之間真正的友情,可不是用嘴巴說出來的,也絕對不是用來向後代們炫耀的資本。
實實在在的彼此需求,那纔是真正友情的體現,飯桌上,賭場內,荒郊野外那種看似友情的友情,在東方昊眼中毫無價值可言。
這一份禮物,他已經籌備了十幾年,因爲,他知曉總有一天寧義武用得上,而且他知曉自己應該在什麼時候送上這一份大禮才最爲合適。
眼下就是最好的時刻。
當然,神劍宗與萬劍宗終歸實力懸殊較大,自己這一份禮物起不到絕對性的作用,但是至少能夠讓勝算提高十分之一。
即便曾經無法在戰場上患難與共,那麼至少也應該爲曾經朋友拿出一點兒真正的價值出來,這纔是人世間真正的友情,光靠嘴巴在這裡說,根本不配沾染友情這兩個字。
這一刻,東方雪聽出了父親的這一份遺憾,她雖然不是這一份遺憾的親身經歷者,但些感同身受,眉目之間充滿了遺憾之色。
她開始羨慕父親的好運。
“父親,我真羨慕你的運氣!”她想着想着,就這般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
東方昊一邊輕輕撫摸着她的髮梢,一邊滿目慈愛地搖了搖頭,道:“不能這樣說,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幸運,你也有你的幸運!”
這一次,東方雪堅決不再上當,還未等父親說完,她便立即搶過話道:“幸運!別想要借題發揮,你別又提起寧鴻遠!否則,我真的和你翻臉!”
東方昊爽朗一笑,道:“我可沒有提起寧鴻遠,這一刻,可是你自己做賊心虛!”
東方雪側過臉去,暗色通紅,道:“我纔沒有!你趕快說出道理來!否則,我懶得理你!”
東方昊微微笑道:“你父親我只想說,我有你父親我的幸運,而你同樣也有你的幸運!”
東方雪不明白父親這一句話的深意,心中卻是忽然想起這幾年所遇到的朋友,目光忽然之間變得黯然起來,凝望着夜空璀璨的星辰,卻只覺這般暗淡無光,嘆了口氣,道:“我,我有什麼幸運的,這些年我無私無悔地去幫助朋友,雖說我那個時候不太懂得如何平等地幫助他們,但是我確確實實無私幫助了他們,可是他們現在了無音信,別說書信,連音信都沒有了!”
原來這些年,東方雪秉承着父親的爲人處事風格,作爲豪門女子,出手卻極其闊綽,只要是在她眼裡值得幫助的朋友,就會好不吝嗇地去幫助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