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雪環顧四周,察覺到了這氣氛開始升溫,心裡琢磨道:“這般下去必定會爆發流血事件,這隻會讓神劍宗的敵對勢力看了笑話!”
秦玉雪小退三步,三千青絲隨風飄蕩,如玉的眸子盡顯女中豪氣,她持劍微微稽首,面朝這位鐵血長老再一次恭敬地行了武者之禮,語氣恭敬卻不失底氣:“郭長老,請恕晚輩無禮!今日,並非晚輩我破壞規矩,實在是衆位長老身爲長輩,卻做出如此長輩不應該做的事情,衆位長老既然是長輩,理應在晚輩出現困難的時候扶持,幫助晚輩渡過難關,建立信心,而衆位長老各懷心思,卻在背後戳他的脊樑骨,非得將鴻遠哥哥逼上絕路,這非長者之爲,更非正義之道。就算我鴻遠哥哥做得不對,你們也應該當面訓斥,爲何身爲長輩,卻要背後如此詆譭他的名聲?竟然還說什麼不思進取的話,何必如此無中生有?又何必如此顛倒是非?這些不中聽話,晚輩就說到這裡!郭長老是我從前尊敬的長輩,一定比晚輩更加明白,如今我神劍宗已然是危機四伏,萬劍宗與其餘各路宗派覬覦我神劍宗天然的草藥場而虎視眈眈,內部由於財政赤字而如履薄冰,這樣的情況下,義父改革勢在必行,還望各位長輩能夠同仇敵愾,共御外敵,切莫中了外人圈套!覆巢之下無完卵,這個道理,各位長老應該比晚輩要明白得多。”
秦玉雪一邊蓮步左右,一邊不動聲色地如此侃侃而談。
這一席話非但格局宏大,而且最爲關鍵的是,她實事求是,這恰好抓住了郭長老凡事實事求是的心理。
的確,寧鴻遠突破武境失敗,已經遁野山林,愧疚難當,爲神劍宗的年輕人做出了表率,如果自己真要斥責,理應當面責備,爲何卻要背後戳年輕後生的脊樑骨?
郭長老怒火漸漸消退,一時間不知何言。
而那朱趙兩位長老聽了這一席話,卻只能怒目而視,論口才,他們如何是秦玉雪的敵手?
這一場辯論大會早已是一邊倒,秦玉雪已經完全掌控了局面。
這畢竟在神劍宗內,神劍宗對於動武有着嚴格的宗法規定,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願意越過底線。
秦玉雪乘勢追擊,稽首持劍,再次蓮步左右,一番動作,優雅動人,她乘着勢頭,繼續侃侃而談:“縱然,我鴻遠哥哥突破武境失敗是真,可是他主動的離開了神劍宗,就是想要通過這樣的法子以身作則,並沒有枉顧宗法,而現在衆位長老身爲令我等晚輩尊敬的長輩,怎麼可以在晚輩面臨挫折的時候,背後這般刁難?這種做法合乎情理嗎?如果說鴻遠哥哥在突破武境失敗之後,不願意承擔責任,各位長老自然可以在這裡召開如此秘密會議,晚輩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可是鴻遠哥哥以身作則,失敗之後立即前往死亡森林修行,如今也已是一個半月未見音訊!他並未違背宗法,你們怎可以在這裡詆譭他的名聲?如果今後鴻遠哥哥成功突破武境,回到我們神劍宗,捫心自問,你們今後又有何面目去見他呢?他可是爲我神劍宗立下過赫赫戰功的神劍宗少宗主!”
她的語氣輕重緩急,縱然說的很有分量,但同時也給對方留足了餘地。
郭長老畢竟有“鐵血之名”,終歸是心境正直之人,聽完這少女這一番話之後,臉上的怒火暗淡了不少,內心頓感自責,手上“真靈劍”的鋒芒,也已逝去了一大半。
可忽然之間,這一位鐵血君子爲了找回一時顏面,卻又面朝秦玉雪雷霆怒道:“秦玉雪,你不要逼人太甚!這裡還容不到你說話的地方!”
眼見這“鐵血”長老爲了爭一口面子,竟是如此冥頑不靈,秦玉雪心中對他的尊敬蕩然無存。
“這鐵血長老,居然如此頑固不化,我看他平日裡被我義父所器重慣了,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哼,凡事都不可極端,公正過了頭,那就是愚蠢!”秦玉雪心中這般念道。
大局觀在心中常駐的秦玉雪,強忍心中怒火,仍面朝這鐵血君子持劍彎腰行禮,態度還是這般恭敬。
在這天域,動手與不動手完全是兩個概念,這畢竟是一個擁有法制的文明世界,而且天域也曾經擁有過輝煌的武境文明,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這也是曾經出現過的,即便只是曇花一現。
如果換做是蠻夷,或者說其他那些完全喪失民族文化的宗派,這裡自然早就成了鮮血淋漓戰場。
屋頂上的寧鴻遠,眼見這一幕,忽然想起了前一世界的文明象徵,“法庭”。
“眼下局面就是一個最爲原始的法庭!武境世界也是人的世界,文明總是在向前發展的,我終於明白父親爲何要執着那偉大的理想了!”
人類文明總是在進化的,武境世界也是人的世界,自然也在進化,例如“法庭”和“律師”,就是文明進化的最好見證,而眼前這一幕,就是武境文明“法庭”的雛形。
這就是武境文明的進化,儘管還不徹底。
寧鴻遠父親寧義武所行的非常之事,也包括這一點,發揚這一點。
寧義武不希望一旦發生爭執,雙方就如同刀劍相向,如此做法與禽獸何異?人又何必做人?
寧義武要發揚人的的社會文明性,革除人的自然原始性,否則,天域文化遲早滅亡。
這是偉大的文明進步,任何文明進步都是如此,“發揚人的社會文明性,革除人的自然原始性”。
“人因爲有思想而偉大!”這也是寧義武最爲佩服的“逍遙劍仙”的一句名言。
這些道理,秦玉雪早已耳濡目染。
此時,秦玉雪縱然心中氣急,卻依舊重視大局,心道:“現在天下分崩離析,羣雄逐鹿,如果內部鬥爭處理不好,就會引發叛亂,讓其他勢力乘機入侵,許多人都知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可是世上最後能夠貫徹這一句話的人卻沒有幾個!我可不能意氣用事!而且,這內鬥本身就是不明智的,因爲內鬥而殺一大批人,那就是愚蠢得不可救藥了!團結一心纔是強者所爲,義父必定也不願意我們神劍宗自相殘殺,而讓那萬劍宗等宗派漁翁得利,我心中雖然氣憤,但也絕不可以因私怒而破壞義父的大業,哼,白眉老賊,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計劃!”
“哼,不過這些人也太不像話,義父的新政稍微割他們一點兒肉,爲了更多老百姓能夠看上病,他們居然如此膽大妄爲,草他老母的,唉,真想將他們送進監獄!哼,當年我“六道仙宮”大革命的時候,這些守財奴就應該送上斷頭臺!草他老母的!”秦玉雪忽地內心這般咒罵道。
凌冽的寒風在夜晚咆哮,雨更大了。
秦玉雪由於剛好站在低窪處,腳下水泊早已將她的鞋子侵溼,雨滴輕打在他的後背,浸溼了她碧綠色的衣衫,宛若一位雨中仙子,流風迴雪,妙曼無方。
雖然後背早已被雨水淋溼,她卻毫不在意,她只在意如何爲寧鴻遠討回公道。
臺上的郭長老再次兩相爲難,他一方面想要離開這裡,另外一方面又想要爲自己找回面子,手中的真靈劍揮了又揮,可就是沒有勇氣承認自己的錯誤。
“我錯了”這三個字,就如同一塊滾燙的烙鐵,卡在了他的喉嚨上。
秦玉雪再次乘勢追擊,“當年那小小的星武宗屢次派年輕一輩上門挑釁,意圖在衆武宗面前打壓我神劍宗,嘲笑我神劍宗後繼無人,當時來有七位十四歲的少年來我神劍宗滋事,當時無缺哥哥與自來哥哥都在外面執行任務,如果不是鴻遠哥哥挺身而出,我神劍宗的威名豈非被這小小的星武宗所羞辱?”
整個偏殿之中,她的聲音越來越激動,內心卻越來越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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