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他?”略帶虛弱的女聲陡的在耳旁響起,嚴妱凝身子一頓,不時才站直身子,定定的看着不知何時已經醒來的慕容琬。
“你喜歡他!”這次不再是疑問,她只需看清她此時眼裡的情緒,便能知曉這個女人心底最深處藏着的愛戀。
嚴妱凝被人窺探了秘密倒是一點也不驚慌,反倒勾了勾嘴角十分從容道:“是!我喜歡他!從認識他開始便一直喜歡!”
慕容琬眸中劃過一絲瞭然,看來她的感覺沒有錯,只是她尚有一個疑問,“既然你喜歡他,爲何不直截了當的告訴他,依我看來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似乎也不輕纔對!”
“呵!”被人戳到了痛處,嚴妱凝的表情漸漸有些冷凝起來,“告不告訴他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聞言,慕容琬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復又閉上眼,沒有再追問下去。
這樣點到即止的談話讓嚴妱凝漸漸有些氣惱起來,她站在牀前看着她一副安然閉眼的模樣突然覺得很嫉妒,“你怎麼不問爲什麼?”
“我從不強人所難!”慕容琬涼然的扔出一句話。
她的確從來沒有強迫別人的習慣,從來都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而就是因爲她這般無關緊要的態度所以纔會引起別人莫名的惱怒,偏她最後還不自知。
“呵呵,”嚴妱凝冷笑着俯下身,細長的白皙手指輕輕一挑便勾住了她的下巴,“慕容姑娘,這就是你留住男人的手段麼?”
慕容琬眉間微蹙,剛想說什麼便被嚴釗凝快速的打斷了,“就是因着你這般獨特,蕭纔會對你另眼相看!的確,這樣欲擒故縱的把戲你比我厲害,我從來不會忤逆蕭,更不會反對他,所以他纔會看不到我的好罷了!”
“你有什麼好呢?冷冰冰的像一塊木頭,既不懂情趣也不懂優雅,他到底喜歡你什麼呢?”說到最後,明明該是斬釘截鐵的質問卻變成了喃喃的自言自語。
慕容琬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說,嚴妱凝的話從另一方面來徹底的解釋了蕭絕對她的所作所爲,難道就因爲她這樣的性格所以纔會讓這個男人覺得有趣?
她眉頭輕輕皺着,也不看一旁已經沉默下來的女人
,只兀自思考着。半晌,她纔有些恍然有些迷惑的開口詢問:“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與一般女子無異,他就不會這樣另眼看我了?”
嚴妱凝冷着臉,聞聽此言立時笑得有些譏諷起來,“你覺得一般女子有誰敢這般對待堂堂秦國二殿下?”
聞言,慕容琬一張臉突然變得有些奇異起來。
嚴妱凝摸不準她心中所想,只是看着這個女人只覺心中的妒火在迅速的燃燒着,她不想因爲這樣的嫉妒而讓自己失了東陸第一美女的驕傲,所以她果斷的站起身,不想再與這個女人有過多的接觸。
只是她剛走到門口就被慕容琬叫住了,“嚴姑娘,請留步!”
腳步下意識的停住,她有些惱怒自己此時好奇的行爲。
慕容琬有些吃力的從牀上坐起,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深深的嘆了口氣,才說出了沉思已久的話,“我無意與你作對,只要你能助我離開!”
這樣的話饒是讓見慣風雨沉浮的嚴妱凝也愣住了,她幾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轉過身瞧着她,“你瘋了?”
慕容琬容顏蒼白,聞言眼神卻越發堅定起來,“嚴姑娘,請你相信我對你並沒有惡意,我只是想要離開這裡,去追尋自己想要的生活罷了!”
“你想要的生活?”
“對!”她從來沒有這般堅定的回答,如今這件事情居然有了一絲希望,幾乎讓她覺得喜不自勝,所以連帶着語氣也有了幾分雀躍,“我不想被束縛在這四方圍牆之下,我心之所向是廣袤無垠的青山綠水,是天高任鳥飛的自由開闊!”
她也不知道爲何會與一個陌生人說這些話,只是她彷彿在這一刻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可以將她帶出這般困頓的境地。
嚴妱凝用一種驚疑不定的眼神看了她許久,直到確定她說的那番話不是在開玩笑以後她才又徐徐幾步朝着她走過去,只是她還是不敢相信,“你是說真的?”
慕容琬點頭,眼神堅定。
“你若是得到了蕭的心,這整個天下都是你的,你不稀罕?”
聞言,慕容琬竟然有些想笑,於是她也真的笑了,她說:“嚴姑娘,這個世上每個人所追求的的境界不同,而我,恰恰不
是喜歡榮華富貴之人!”
她生來便將所有事情看的很淡,如今經歷了一場生死的穿越以後更是將生命都看的涼薄了。而這一場大病也讓她突然頓悟,既然同樣是活着,爲何她不能活的任意瀟灑一些呢?只要給她這個機會!
不得不說,嚴妱凝因爲她這一番言論有些震驚,她見慣了太多因利益驅使的可怖嘴臉,也見慣了太多人情的冷漠,所以不相信會有人真的這般淡泊名利。
可她決定相信她,相信這個讓她一直妒火中燒的女人。
這真是一場奇妙的對話,最後嚴妱凝離開攏煙閣時,竟覺得她的腳步是前所未有的輕鬆。或許她的做法是錯的,可她更願意相信如果讓那個女人繼續呆在蕭絕的身邊,蕭絕只會徹底的因她而淪陷。
慕容琬的身子還是有些虛,只是她想着方纔的那個決定,原本虛弱的身子竟然瞬時就充滿了力量,或許這就是人有了希望的支撐吧。
因爲有了希望,所以再艱難的路也顯得不是那麼的難走了。
“靜荷……”她的嗓音還有些沙啞,只是足夠讓守在外間的靜荷聽見了。
靜荷幾乎是風一般的跑了進來,“小姐,你說!”
“我有點餓了,”她說的有些氣喘,頓了頓,又繼續道:“還有些渴……”
靜荷幾乎快喜極而泣了,撒腿就朝後廚的方向跑去。
慕容琬病好了,只是她卻仿似變了個人,比以前更加的沉默了。有時見她一個人在櫻樹下站着,一站便是一兩個時辰。
雖然覺得奇怪,可靜荷自覺地位卑賤,不敢過問太多。
這一日,夕陽西下,有陽光暖暖的投射在窗櫺處,慕容琬靜靜的站在一旁,再次陷入了沉思。
“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能以情人的身份長久地呆在蕭身邊!”這是那日嚴妱凝在她耳邊說的話。
她能懂她的意思,男人從來都是喜新厭舊的物種,只要讓他看膩了自己,那她應該就能同以往那些女子一樣被掃地出門了吧。
到時候,她就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因着這不知道該是好還是壞的消息,她這幾日徹夜難眠全是在思索這個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