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收拾完備,蕭絕便帶着她穿過長長的花廊,繞過假山流水,不多時,兩人便站定在了一方寬敞的院落前。
這裡三三兩兩的站着一衆人,見蕭絕一出現,立時噤了聲,規規矩矩的行了禮,“王爺!”
蕭絕只是輕哼了一聲,拉過慕容琬,扯脣對着她道:“昨日稍顯匆忙,忘了跟你介紹一下這位了!”然後他的目光便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名女子身上。
慕容琬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立時莞爾一笑,輕聲道:“我曉得的,那是蘭瑪的姐姐!”
蕭絕微一挑眉,似玩味的勾起嘴角,“可你知道她同蘭瑪的真正身份麼?”
“真正身份?”慕容琬微愕,眸中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便見她體貼的抿了抿脣,“我相信你,所以你也不用刻意的解釋什麼。”
想來他是注意到了昨晚她眸中閃過的那一絲疑惑,所以今天才會當着衆人的面向她解釋,慕容琬心下一暖,靠着他的手臂淺淺一笑,“我只希望自己不會成爲你的拖累,旁的你都不用解釋什麼,我都懂!”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蕭絕笑的頗有幾分蕩氣迴腸,那夾雜在舌尖的話便轉瞬消弭了,而慕容琬沉浸在這一瞬的喜悅裡,自是沒有注意到那人眸中閃過的一絲異樣。
衆人見王爺心情大好,各個低迷了一段時間的心情頓時開朗起來,這時也有心情開玩笑了。
“夫人,你不知道那日你與那世子走了之後,王爺有多生氣,那張臉黑的喲……哎喲,執言你掐我做什麼?”流川怒目瞪向身旁的男子,摸着被掐疼了的手臂齜牙咧嘴的兀自不瞞着。
衆人一時沉寂,而慕容琬大概也是想到了什麼,倏然擡頭看向蕭絕,見蕭絕只笑的一派雲淡風輕,薄脣微啓,“我信你!”她這心才真正的放了下來。
流川還在那裡不依不饒的盯着執言,身旁終於有人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着,衆人便有志一同的笑開了。
這樣晴朗的氛圍許久不曾有,連蕭絕臉上也情不自禁的帶上了一絲笑意。
就在衆人其樂融融之際,突然一人急匆匆從院外奔進來。一進來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王爺,不好啦!”
聞言衆人俱是一驚,便見那人喘着粗氣慌里慌張道:“府外被衛國士兵包圍了!”
蕭絕面色一沉,大跨步上前來提起那人的衣領,“再說一遍!”
“府、府外……被人……包、包圍了……”
話音落地,周圍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王爺!”執言等人一甩衣衫的下襬,單膝跪在地上,恭謹道:“還請王爺與夫人速速出城!”
聞言,蕭絕卻是冷哼一聲,眸中閃過一絲嗜血,“逃?本王從不做這般猥瑣之事!”
“王爺!”衆人一驚,欲開口勸解,卻被王爺凌厲的目光一掃,那話就突兀的梗在了喉頭。
慕容琬心下本憂慮重重,此時見蕭絕堅
毅的面容不容人質疑,她便將心放在了心底,面露溫婉一笑,她有什麼好怕的呢?只要無時無刻,他都在她身旁就好!剛這樣想着,便見蕭絕面色黑沉的轉過頭來,低聲道:“我會安排護衛帶你先離開!”
“我不要!”話音剛落,慕容琬便乾脆果斷的拒絕了。
蕭絕一怔,隨即皺眉,“阿琬!”
“無論生死,我都要待在你身邊!”她再也不想再經歷那樣徹骨的等待,再也不想。思及此,她的目光也變得越發的堅定了。
蕭絕本還想說什麼,此時見她固執的目光,那話傳進耳裡,輕且堅定,重重的一字一句敲打在他心上,那是她的承諾!
蕭絕立時覺得心裡一暖,俯身摟過她,低頭印上重重一吻,“好!生死與共!”
他早已不懼生死,只是如今有了牽掛,總想着要給她最好的,便將自己的命也看的倍加珍惜了。
蕭絕不怕死,從小便在刀光劍影裡摸爬滾打的人,他早已將生死看淡了!可是如今身邊跟了慕容琬,他便將心收的更小了,除了一心一意要護她安全之外,還要保護着自己對她的承諾。
思及此,蕭絕自負一笑,拉着慕容琬的手二話不說便朝着前廳行去。
此時的前廳,成子期正帶着一衆衛國士兵等在此處,見蕭絕不僅不躲,反倒帶着慕容琬大大方方的攜手而來,當下便黑了臉,周身被一股戾氣纏繞。
“衛世子,好久不見!”蕭絕甫一踏進前廳,順着他含着戾氣的目光一撇,隨即挑了挑眉,順便將兩人握着的手明目張膽的緊了緊。
成子期果然冷哼一聲,“翼王爺真是藝高人膽大啊……”
聞言蕭絕卻是爽朗一下,故作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內人淘氣了些,總不能扔下不管!”
說的如此親密,明擺着就是針對成子期的。
成子期見狀目光一厲,半晌卻冷冷的笑開了,那笑容讓慕容琬心底一涼,直覺的竄出一股不安,於是,她下意識的握了握蕭絕的手。
蕭絕察覺到以後,更加緊的反握住了她的手,給了她安心的力量。
成子期見兩人旁若無人的眼神裡只有對方,霎時臉色冷的快要凍死人,良久,他才扯着脣角,擡頭幽幽的看着慕容琬,“琬琬,你真的忘了我們之前的誓約了?”
慕容琬頓時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須臾,方嘆了口氣,“我已經說過了,物是人非!成子期,我再不是從前的慕容琬了!”
“不!”成子期面色陡然漲紅,眼角卻狠厲的垂下,“在我眼裡,你永遠都是那個喚我‘子期哥哥’的小姑娘!”
他的小姑娘終於長大了,可他卻再也等不回她!
既如此,那得不到的就毀滅吧!
想到這裡,成子期突地笑了,慕容琬見他一笑,心底驟然一驚,果然,成子期擡起頭,眸中早已沒了方纔的癡情和心傷,有的只是一片決絕的狠厲。
“
琬琬!對不住了!”說着他右手輕揚,府外原本潛伏的一衆弓箭手立時從牆頭站起,支支鋒利的長箭閃着懾人的冷光直直的對着他們。
成子期噙在嘴角的笑冷漠而絕情,“翼王殿下若是願意投降的話,說不定本世子還可以大發慈悲的讓你死的痛快一些!”
聞言,蕭絕卻是勾脣無所謂的笑笑,似乎一點不將那裡三層外三層圍着的弓箭手放在眼裡。
成子期一見之下更加的怒火中燒,冷冷一揮手,那些羽箭便夾雜着凌厲之勢迅速的朝着二人席捲而來。
只是那羽箭尚未到身前便已經被橫空甩出的長鞭狠狠一揮給悉數捲走了,而那原本立在牆頭的弓箭手下一瞬還準備搭弓射箭,轉瞬之間盡都慘叫一聲,從牆頭跌落了下去。
成子期看的面色一變,回頭狠狠盯着蕭絕,卻見這男人笑的雲淡風輕的模樣煞是讓人生氣,“成子期,你不會以爲,本王真的什麼準備都沒有就等着受死吧?”
聞言,成子期嘴角殘忍的一撇,“蕭絕,你別忘了這可是我衛國的地盤!也別忘了,你那大哥可一直都在虎視眈眈的盯着你!”
“哦?”蕭絕輕輕一挑眉,卻是笑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成子期黑着臉,面色冰冷,這個男人到底要狂妄到何種地步纔會在這樣內憂外患的條件下也可以將事情看的這般冷淡!
“衛世子!”蕭絕見他眸中怒意涌現,脣角微勾,露出一抹冷然的笑,“世子與我家大哥的事,本王雖知曉的不夠全面,倒也瞭解了七八分,所以,這筆賬,本王是無論如何都會找世子算回來的!”
說罷,蕭絕右手輕揚,裡外的衛國士兵便全部被他帶來的二百精騎所替代。
成子期看着大隊人馬突然涌現,面色鉅變,震驚的瞪着他,“你是如何帶了這些人過來的?”
他只看到他帶着身邊幾名護衛進城,卻不想這裡還有如此多的暗衛。當下心中一滯,一口氣血急劇竄上,生生堵在了喉嚨口。
成子期面色慘白的盯着蕭絕,半晌才從齒縫間擠出一句話,一字一句道:“蕭絕,莫要忘了這是我衛國的地盤!”
蕭絕卻只是輕蔑的瞥了他一眼,再沒說話,只朝着一旁的執言使了個眼色,便帶着神色不定的慕容琬轉身出了前廳。
“琬琬!”
就在兩人經過成子期身邊的時候,成子期突然出聲喚住了她。
慕容琬看了蕭絕一眼,見他面色沒什麼不正常的地方,頓了頓,還是轉過頭來,雙眸複雜的落在他身上,這人,其實活的應該很辛苦纔對。
“琬琬!”成子期的聲音突然變得飄渺起來,他眸中的光深重的仿似隱藏着重重的霧霾,“你可知曉你身邊站着的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大的野心?你又可知,他到底拿你慕容琬當作什麼樣的存在?”
他成子期是要死了,只是他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他好過!蕭絕,別以爲全天下都沒人知道你的心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