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妱凝便站起身,款款幾步走到她面前,“慕容姑娘,蕭平常不是這樣的。”
“嗯。”慕容琬輕輕的應了一聲,淡然的眸子平淡無波,“沒關係,我不在意。”
因爲與她無關所以她不會在意,看着她再度以一副不以爲然的態度來抵抗他的惱羞成怒,他原本淺淺壓抑着的怒火立時起了滔天之勢。
嚴妱凝似乎也料不到慕容琬會如此回答,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不得已尷尬的看了眼蕭絕,眼神無聲的問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蕭絕卻驀地翻身下牀,幾步走到她面前,將她拉到了身後,“阿凝,對於某些冷血的人你不用表現的太過熱心腸,小心狗咬呂洞兵。”
嚴妱凝更加的驚訝了,剛想出聲說什麼,焦急的女聲由遠及近的傳了來,“阿絕,你怎麼樣了?”
季嫵……
嚴妱凝眸中一黯,卻被面前的男子驀地攥住了手,他輕輕的皺了皺眉,“你沒必要回避。”
而慕容琬則冷眼看着兩人含情脈脈,自己在心裡冷笑連連。
所以,當季嫵不顧周德豫的阻攔,焦急的闖進內室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她的未婚夫攥着別的女子的手,一臉冷然的站在室內。
她順着那隻修長的手一路往上,陡的撞進嚴妱凝尷尬的眸中。
“是你!”季嫵一怒,再看兩人面前居然還站了一個人,“怎麼你也在這裡?”
聞言,慕容琬只是輕輕的側了側頭,勾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季嫵看的頭皮發麻,卻顧不上許多,伸手指着嚴妱凝的鼻子大罵出聲,“你這個賤人!誰允許你站在這裡的?”
蕭絕眉頭一皺,目光冷厲的瞪向她,“你給我閉嘴!”隨後便見他攥緊了嚴妱凝的手,冷然道:“你們都給我出去。”
聞言,慕容琬鬆了口氣,竟是毫不猶豫的邁步走了出去,而季嫵心有不甘,卻懾於蕭絕的威懾,跺了跺腳,到底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跑了出去。
這不過半天的時間,慕容琬卻覺得仿似過了半年一樣,剛這樣想着,季嫵含譏帶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本小姐還以爲你真的有什麼不一樣呢?到如今看來,其實你大概比我還不如。”
慕容琬腳步微滯,卻只是一瞬
,她便又施施然的邁開了腳步。
可季嫵的聲音依舊不依不饒的跟在她後邊,“你知道那個嚴妱凝麼?別人我不敢說,可只要動了她,絕對見不到明日的太陽。”她說的咬牙切齒,可仔細聽也不難聽出其間的幸災樂禍。
慕容琬知道她說這些話是存的什麼心思,可爲了避免這個女人一路吵的她不得安寧,她還是頓住了腳步,用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聲音回過頭,“你說的這些,跟我有關係麼?”
“怎麼沒有關係?”季嫵微微蹙眉,“那可是蕭絕在意的女人!”
聞言,慕容琬卻是幾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聲音冷的擲地有聲,“不過是與我無關的人和事,我爲何要在意?”
長廊的拐角處,一席藏青色的衣角隨着輕風微微擺動,男人掩在袖中的手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倏然握緊。
季嫵怔了一下,隨即蹙眉,“你什麼意思?”
慕容琬終於被她擾的不勝其煩,索性轉過身,看着這個眼中只有愛情的可悲女人,一字一句道:“在你眼裡或許男人就是一切,可在我眼裡,男人不過只是徒有虛表卻心懷鬼胎而無處發泄的可悲生物罷了。”
季嫵的眉頭皺的更深,當下變了臉,“你居然敢侮辱皇室宗親!這可是滅九族的死罪!”
聞言,慕容琬不但不懼,反倒朝着她逼近了一步,“季小姐,”她扯着嘴角無所謂的笑了笑,“你既有時間在這裡與我爭執,還不如利用這點時間做點有用的事來挽回那個男人岌岌可危的心。”
說罷,裙舞飛揚間,她早已瀟灑的轉身離去,只留下季嫵神色複雜的盯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看了許久。
回到攏煙閣,靜荷遠遠的看見她便迎了上來,面帶焦急,“小姐,殿下吃藥了麼?”
她步伐未停,只淡淡的點了點頭。
靜荷頓了頓,繼續跟在她身後絮絮道:“那您怎麼回來了?是殿下睡了麼?”
慕容琬終於停了腳,側頭瞧着靜荷輕輕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冷,讓靜荷莫名的生出了一絲寒意。
未等她細想,慕容琬復又邁開了步伐,“靜荷,既然你那麼關心你家殿下,爲何不自己過去看看?”
靜荷囁嚅了一陣,才小小聲的說:“殿下身份高貴,又
怎會是奴婢這般低賤的丫頭敢高攀的?”
這樣卑微的語氣讓慕容琬心裡一陣無奈,可她也只有無奈,畢竟這個世界與她所生存的那個世界有太多的不同,只是在快要踏進臥室的時候,她還是沒忍住轉回頭,說:“愛情無論在任何國度都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
說罷,她便在靜荷略顯震驚的視線裡關上了房門。
慕容琬躺在牀上卻怎麼都睡不着,她回味着方纔說的那句話,然後自嘲一笑,愛情確實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只是男人太不知道珍惜,往往讓愛情變得廉價。
因爲這,她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前世,每每想到那些背叛和欺騙,她還是覺得心疼的都快窒息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只是醒來的時候,外間的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
她的頭有些暈,撐着額頭坐起身,除了幾許無意間闖入的月光以外,室內再無其他可視物,也就是在這樣的氛圍裡,她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淡淡的酒氣從鼻端飄過。
“誰?”
意識到房內有人的那一刻,她全身的防備立時尖銳的豎了起來。
蕭絕坐在牀角,腳邊凌亂的倒着幾個白色的瓷瓶,聽見她防備的聲音,他也只是勾着嘴角邪氣的笑了笑。
“能這般進出你屋子的人,你覺得會是誰?”
雖然猜測到會是這人,可當那股酒氣變得濃烈時,她還是厭惡的蹙緊了眉頭,“你喝了酒?”說着,她用手輕輕的掩住了口鼻。
蕭絕本就因她今日那番話鬱結於心,此下見她這般嫌棄的動作,心內的怒火更是蹭蹭蹭直往上冒,下襬一掀便利索的跳上了牀。
慕容琬一驚,隨即按下心底的慌亂,假意鎮定的看着他,“請你下去!”
“呵,”蕭絕似有若無的笑了笑,狹長的鳳眼在夜裡更顯晶亮的看着她,“慕容琬,你不是不在意麼?那你還害怕什麼?”
她嫌惡的皺了皺眉,沒有搭理他的話,只是微側了頭,下意識的不想看他。
可他肆無忌憚的眼神就這麼赤果果的鎖在她身上,讓她心下一陣無力,知道反抗只會讓這個男人更加興奮,索性閉上了眼,面容一片死寂。
沉默,像一條吐着蛇信的毒舌緊緊的纏繞在空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