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琬看着眼前這一切,只覺得心情舒暢,徑自寬了衣,瑩白的玉足踏入池中,頓時,一股溫暖之意將自己整個的包裹。
是以,她便坐下來,閉着眼睛享受着這難得的舒暢。
半晌,也不知道泡了多久,身旁的宮娥小心翼翼的喚她,“皇后……”
她便睜開了眼,一時間,只覺得眼前霧氣繚繞,仿似神仙府邸。
“這溫泉不宜久泡,還請娘娘移步回宮。”
如此,她便起了身,等回到獵宮,本該穿着勁裝馳騁在獵場上的男人,此時輕衣袍帶,正悠閒的倚在榻上,舒適的靠坐着,手中還拿着一本她近日裡十分喜愛的話本小說。
她看了看,倒是驚奇的咦了一聲,“你什麼時候也愛看這玩意兒了?”
“朕可不愛看,”蕭絕將手中的話本放下,然後拉了她坐在身前,微微調笑着說:“朕見你成日裡抱着話本不撒手,想來裡面或許大有文章,不過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嘛,故事都是千篇一律的,也不知道你怎就那麼喜歡。”
慕容琬涼涼瞥他一眼,然後伸手拿過自己的話本寶貝的放在一邊,“你又不是女人,怎麼可能懂女人的愛恨情仇。”
“哦?”他倒是挑了挑眉,然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麼,你來告訴朕,女人到底有些什麼樣的愛恨情仇?”
“自然是愛了,傷了,接着便是恨了。”她解釋的很簡單,因爲想來他也不太關注這些纔是。
可蕭絕卻是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然後告訴她,“愛情本就是兩情相悅的事,爲何所有的過錯都要歸結到男人的身上?這對男人莫不是太不公平了?”
“怎麼會不公平?”慕容琬也正了神色,然後一本正經的說:“你們男人覺得三妻四妾再是正常不過,所以可以心安理得的享用每一個女子的真情。可我們女人呢?愛了一個人便也只得一個人,一生一世的維繫也便只在那個人身上。”
這是古時社會的悲哀,她無力更改。
蕭絕聞言倒是若有所
思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將她抱坐在自己身上,低聲問:“你是不是在生氣朕帶了淑妃和顧昭容前來?”
她一怔,然後好笑的搖頭,“我沒有生氣,畢竟我懂你的苦衷,我只是偶爾看着身邊的這些人,會覺得有些悲哀罷了。”
畢竟她活了兩世,很多事情即使她能接受,但始終也無法越過心底的阻障。
蕭絕將雙臂收緊,然後抵着她髮髻輕輕嘆息一聲,“阿琬,我現在不能跟你保證什麼,畢竟皇權需要穩固,我也需要她們父親的支持,但是我唯一清楚並且知曉的是,我確然是愛你的,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愛。”
他難得會說一些甜言蜜語,所以她陡然聽到,倒是有些震驚,不過震驚過後便是感動,何德何能,她能得帝王之愛。
“對了,”兩人相擁沉默了許久,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然後微微笑了,“朗兒給你獵了一頭幼虎,你要去看看麼?”
“嗯?”她驚訝的看向他,“朗兒?”
他眼裡有身爲父親的自豪,“你可不要小瞧朕的兒子!”
然後,她便看見了朗兒歡天喜地的蹲在一隻幼年的虎崽身邊,那白色的幼虎似乎是累了,躺在籠子裡一動不動的。
朗兒看見她,立刻歡喜的奔了過來,“娘……”他攀着她的手臂,然後一咕嚕的爬上了她的懷抱。
她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如今已經十分靈活的朗兒,然後指了指籠子裡的幼虎,“這是你獵的麼?”
“嗯!”朗兒十分得意神氣的點了點頭。
於是她便笑,然後摸了摸他的頭,誇獎他,“孃的朗兒真厲害。”
朗兒便越發的神氣了。
慕容琬見他飄飄然,便抱着他走近了幼虎的牢籠,只見籠子裡的幼虎耷拉着一雙眼睛,無精打采的蹲在那裡。
慕容琬便問朗兒,“你有沒有傷了它?”
朗兒點點頭,“傷了它的一條腿,可是我有讓無傷叔叔替它療傷。”
嗯,讓一個神醫爲一隻幼虎治傷,難怪無傷
看她的神色有些莫名其妙和欲言又止,慕容琬忍住笑,繼而越發耐心的問他,“可是朗兒,如果只是受傷的話,這隻幼虎會這麼無精打采麼?”
朗兒懵懂的看她一眼,然後搖搖頭。
她便循循善誘的繼續道:“你想想看,虎崽離開了母親的懷抱,是不是會很難過啊?就像如果朗兒離開了孃親,會不會也很難過?”
朗兒依舊茫然,不過他陡然想到某一天離開孃親,這簡直是不敢想的事,於是,他害怕的抱住了孃親的脖頸,哀聲道:“朗兒不要離開孃親。”
慕容琬見他情緒略有些激動,急忙順着他的背輕緩的拍着,然後柔聲說:“孃親不會離開朗兒,不會的。可是朗兒,連你光是想想離開孃親就那麼激動,這隻幼虎不僅受了傷,還離開了自己的母親,它是不是也很難過呢?”
朗兒似懂非懂,可半晌還是點了點頭,然後仰首問她,“那,怎麼辦呢?”
“所以我們要把幼虎放回去,讓它回到自己母親身邊,你說好不好?”
“嗯。”朗兒雖然有些不捨,可想着慕容琬方纔的那番話,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蕭絕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等看到朗兒含着淚點頭,他才走上前,一把將朗兒抱了過來。
他的兒子被教養的這樣的善良,看來以後是真的難成帝王大器,不過,這樣善良的孩子,他也實在是不忍抹殺了他的單純,索性便由着他去了吧。
最後,蕭絕帶着朗兒將受傷的幼虎送回了獵場,雖然他沒有告訴慕容琬的是,皇家獵場的所有獵物都是從外地運送過來的,或許這隻幼虎並沒有母親陪伴,可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欣慰的眼神,終究還是將這番話埋進了心底。
這樣單純的認知,他爲什麼要去破壞呢?這是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要做的,不就是保護她們的單純和快樂麼?所以,思及此,他到底是做了他自小便嗤之以鼻的一件事,難得發了一回善心,做了一回好人。
如此,倒是驚掉了一地人的下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