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擡眼就看到了正在正堂門口站着的姜楚喬,她見姜楚喬也不進來,也不說下跪請罪,她心裡更氣了:“看看!你們都快看看!姜府怎麼就了這麼一個不忠不孝的孽障了!真是作孽!”
而姜老爺呢,他猛地站起了身,要不是離姜楚喬太遠,他一巴掌都要呼過去:“逆子!你那是什麼眼神!你是瞎了眼不認得你自己祖母了麼!來人吶!拿鞭子來!”
姜楚喬聽着姜老夫人與姜老爺的話她的心全涼了。兩方有矛盾,他們起碼都要聽聽對方的說辭吧!就憑姜林氏一張嘴,他們就定了她姜楚喬的罪了?還要拿鞭子?哼……看來自己這個庶女還不如這府裡的一條狗麼!
姜老夫人與姜老爺將姜楚喬對老人家的那最後的一點尊敬也消磨沒了,而姜楚喬也不打算與姜老夫人客氣了。
眼見着有下人提了鞭子遞到了姜老爺的手裡,姜老爺拿着鞭子就衝姜楚喬這邊來,他手裡的鞭子一揚,姜楚喬伸手便接住鞭尾,她從姜家老爺手裡壓過鞭子便反抽向了他的臉!
“天打雷霹的孽障!認賊作父近三十餘載,殺母之仇不報,反而作踐起自己的骨肉來,你好威風呀!”
姜老爺的鬢邊被鞭子擦過,他驚叫一聲嚇得怔住,等他再擡頭看向姜楚喬時,姜楚喬已經陰森森地盯向了姜老夫人。
“阿美,姐姐的位子是不是坐着很舒服啊?”
姜老夫人的瞳孔顫抖着,她站起身伸手哆哆嗦嗦地指向了姜楚喬,嘴一張一合的卻是說不出來一句話。
姜楚喬冷哼一聲又開口道:“我本來不想回來的,可阿美你瞧瞧你將這姜府弄得烏煙瘴氣的,我真是不放心吶……”姜楚喬說完便將視線轉向了姜林氏,姜林氏又不是傻子,她光看老夫人的狀態也知道眼前的姜楚喬不對勁兒!再加上她那陰幽的那股勁,姜林氏不覺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瞧你爲我兒挑的好媳婦,這面相一看就是尖酸刻薄之人。阿美你說的話是對的,瞧瞧這姜林氏,再瞧瞧楚芸與景林,真是有什麼樣的母親便有什麼樣的兒女!不知道過幾年你也下來了,你如何向淵哥哥交待!”
“阿……阿顏……你……你是阿顏……”姜老夫人說着,她雙腿一軟跌在了座位上。
“阿美,我還以爲你將我忘了。”姜楚喬繼續演戲。
“阿姐……這裡……這裡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姜老夫到底是心思狠戾的人,到了這個時候,她還能保持冷靜。
姜楚喬記得霜降那信裡提過,盧勝顏平時有一個小習慣,那就是她喜歡卷着自己的髮絲玩。於是,她伸手去卷着自己胸前的髮絲衝姜老夫人幽幽地道:“楚喬那個時候沒死透,活過來時卻又丟了一魂一魄,祠堂還沒修好,我也沒去處,看到你回來就和你打個招呼,沒想到你如此不待見我。也罷,淵哥哥喚我去了,阿美,你好自爲之吧。”
姜楚喬說完這句話兩眼一翻便往地上倒去,白露還配合地忙將她接住了,她焦急地喚了幾聲“姑娘”見姜楚喬依然不醒,她便“求救”一般地看向了姜老夫人。
姜老夫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她的耳邊還縈繞着姜楚喬的那些話,尤其是在她看到姜楚喬做起盧勝顏那特有的小動作,還喚死去的老太爺爲淵哥哥時,她確定自己面前站着的就是盧勝顏!
“阿姐……阿
姐……”姜老夫人喃喃地念叨了幾聲,突然眼皮子一翻,也昏迷了過去!姜老爺與姜夫人又是急又是怕,一時竟也手足無措,還是他們身邊的婆子忙跑去叫府裡的府醫去了!
姜老夫人都昏迷不醒了,自然也沒有人再在意姜楚喬了。白露將姜楚喬揹回了她的院子裡,將她放在了牀上後姜楚喬才睜開眼睛。
“我剛纔演得像吧?”姜楚喬壓低了聲音道。
白露不說話,只是默默給姜楚喬豎了一個大拇指。
“那我接下來該怎麼辦?”姜楚喬悄聲問白露。
“自然是昏迷啊,您都被鬼上身了,還缺了一魂一魄,您呀,必須待老夫人醒來之後再醒。如果姜老夫人今天一會兒就醒了,您也得躺三天吶。”
“說得好有道理……”
就在姜楚喬與白露切切私語時,驚蟄如一陣風一樣捲進了外屋背對着姜楚喬站在了簾子外面。
“驚蟄見過姑娘。”
“何事?”白露替姜楚喬答了一句。
驚蟄微微側過了頭,他悄聲道:“皇上與九公主薨逝,消息明天一大早纔會昭告天下。”
姜楚喬一怔,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在迷宮口上九公主對自己說過的話。
皇上是肯定要死的,沒有方天師,加上他又那個樣子了,太子與衆皇子也不會讓他再爲禍天下。而九公主……她的死,怎麼聽起來卻像是她重獲自由了?
姜楚喬怔怔的,白露輕輕碰了碰她問:“姑娘,想什麼呢?”
姜楚喬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哦,你聽說過九公主的名號麼?”
白露一直伸着脖子縮了回來,姜楚喬抖抖眉尖,看樣子白露是知道啊,但是看她的表情,她好像不大願意說呀。
“不知道就算了,你也知道,我不是在清泉寺遇到過她麼,我就是隨口一問,我想啊,那樣如花如玉的公主死了怪可惜的。”姜楚喬雖嘴上這樣說,但她的眼角卻一直在瞄着白露呢。
白露呵呵了兩聲道:“也不是不知道,只是那位九公主並不是中原人士,她們來自極南的一個南疆,而且是一個什麼教會的人,聽說那個教會裡的人是死不了的。”
“死不了?那不就是方天師追求的長生不老麼。”姜楚喬隨口應了一句。
白露忙搖着頭道:“不是姑娘想象中的那種長生,那些人是殺不死的。如果有人在她們脖子上砍上一刀,他們不會流血,也不會疼,而且哪怕是那腦袋快要掉下來了,那傷口也自行重新粘合。”
“呵呵呵……你是在說鬼故事麼……”姜楚喬看白露的眼神怪怪的。
“奴婢也是聽說而已,也並未見過事實。”白露添了一句。
姜楚喬撅着嘴搖了搖頭,她道:“看樣子那位九公主是計劃B啊……”
“計劃B?姑娘,何爲計劃B?”白露又在姜楚喬嘴裡聽到了一個新鮮詞。
“就是你準備做一件事情,但是又怕你最初的方法失敗,於是你又制定了一個備用方法的意思。”
白露了然地點頭。
姜楚喬躺在牀上換了個姿勢,她又問:“驚蟄所說的事情算是大事吧?是不是以後這些官員家裡都要掛白簾子了?”
白露輕聲道:“朝中大員是要的,但姜老爺還不夠資格,不過姜府中三年之內不能有喜事
了。”
姜楚喬點點頭,她突然想起這個世界的自己也要十三歲了!十三歲就是一個分水嶺,按理說她也應該議親了。姜楚喬想到這裡便有些竊喜:“這樣也好,起碼我不用被逼着相親了。”
“相親?姑娘在說什麼相親呀?”白露捕捉到了姜楚喬話裡的敏感詞。
“你忘了,姑娘我也要滿十三歲了。”姜楚喬道。
白露了然了:“聽姑娘的意思,姑娘是不願意議親了?”
“那當然了,你忘了,你家世子才姑娘我的終級目標!”姜楚格說着還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白露雖然不想打擊姜楚喬,但是她還是苦笑着開口了:“可是姑娘……按道理來說,我家世子是要和其他的郡主,甚至是公主成親的……姑娘,好像身份低了點兒……”
姜楚喬瞧着白露一點眼色也沒有,就這樣直接了當地將自己的幻想給扯破了,她便衝白露翻起白眼兒來:“我不知道啊?我不比你清楚啊?想想不行嗎?美事不都是想出來的嗎?想想有罪啊!”
“國法倒是沒有這樣的律文……”白露選擇了裝傻。
“切……”姜楚喬冷哼一聲,翻個身背對着白露躺下了。
白露瞧着姜楚喬那可愛的樣子,嘴角憋着笑將被子給姜楚喬拉上了。依她的聰明勁兒,她當然不是沒有眼力價兒,她就是要讓姜楚喬多說些俏皮話,她回去時好向世子交待呀。話說好像她每次回去彙報工作時,世子都好像很期待這個環節,她哪裡肯讓世子失望。最重要的是白露特別喜歡看世子聽到姜楚喬的話以後他那有趣的表情呢!
作爲一個合格的兒媳,姜林氏在姜老夫人沒有醒過來之前她自然要在這裡伺候着。
府醫是姜府裡的老人了,姓古,府裡的人便一直叫她古婆子。古婆子給老夫人瞧了身體便挑了簾子往外屋裡來了。
“古婆子見過夫人。”古婆子給姜林氏行了個禮。
姜林氏一臉地疲憊,她揮了揮手懶懶地道:“行了,快說說老夫人怎麼樣吧!”
古婆子便垂手道:“老夫人身體沒有什麼大礙,就是受了些驚嚇,好生養着,婆子再給老夫人開一付安身養神的藥方子便可。”
姜林氏便又一招手道:“夏繁,帶古婆子下去領賞錢。”
“是,夫人。”
“謝過夫人。”
一個婢子帶着古婆子下去了,姜林氏身邊的孫婆子便往姜林氏身邊湊了湊。
“夫人,依您看,今天這事兒……”
“我能看什麼?這事兒還得老夫人醒了再作主!”
孫婆子附和着應了兩聲。
姜林氏一想起姜楚喬來便有氣,她喝了一口茶,又將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那個煞星!死乾淨了多好!非要回來禍害自家的人!若是我早知道她這麼難纏,當初就不應該將她關進祠堂!”
“可不是,像那吳婆子一樣,打她幾板子,給老爺報個病斃,老爺還能說什麼!”看起來孫婆子比姜林氏還要痛恨姜楚喬。
“你也不用在這裡馬後炮!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姜林氏眼神凌厲。
孫婆子眼珠子一轉,她道:“夫人,這三姑娘過兩年也要及笄了,這個時候夫人何不爲她定下一門親事?早早將她打發了,這府裡也就安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