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少璋堡也是姜楚喬所建,但是她還沒有去過少璋堡。
當初少璋堡只是輸出婆子、婢子、奶孃,而且那個時候姜楚喬也一心一意只顧着盈雪郡主,也沒能顧得上少璋堡擴建的事情。如今少璋堡已初見規模她到是不知道它如今是個什麼樣子了。
三輛馬車往城郊外去,爲首的正是姜楚喬的馬車,趕車的依然是其殊,其琛這個時候正會在馬車頂上四下觀望。按照他的說法就是,萬一過護城的林子的時候再躥出個什麼刺客來他好立刻能發現。
姜楚喬是不能理解其琛的這種行爲的,她問零露時,零露便很苦惱地向她說,她根本不知道她被嘉寧擄走的那些日子他們是怎麼過來的。
佘寒當時也跟去了南國,輔首堂又不受碧落閣管制,那一段時間,他們沒有銀子,也沒有糧食,最重要的是也沒有首領,整個輔首堂的人心都慌了。
姜楚喬就問零露:“田方園在我走了之後沒有再給輔首堂銀子和糧食?”
零露便紅了眼圈道:“是啊……”
“那個雜碎!別讓他再落到姑娘我手裡!”姜楚喬恨恨地道。
零露便又怯生生地問:“姑娘,眼下咱們吃的是李世子的錢糧,這個也是有限的。沒有錦繡府、長樂府與少璋堡的銀子收入,咱們的日子可是會越來越窮的呀……”
車頂上的其琛似是換了個姿勢,姜楚喬擡眼看了看車頂道:“不着急,姑娘我最不缺的就是賺銀子的本事!”
姜楚喬的馬車後面跟着兩輛舊馬車,一個裡面坐的是田姨娘、姜楚苗和姜景隱,後面那輛坐的自然就是姜楚芸與她的女兒元幼餘了。
田姨娘抱着小景隱,小景隱嘴裡啃着一塊比他手都大的果子,吃的滿臉都是細細的渣子。田姨娘瞄了一眼自己女兒問:“二姑娘不是最忌諱別人拿她的身份說事兒麼,怎麼這一次她卻是要利用自己的便利送咱們去少璋堡了?”
姜楚苗便嘆了口氣:“她和她女兒在西海王府過的也不好,總是受那正妃欺負,其實人家那正妃也沒怎麼欺負她,就是西海王妃手下的那些婆子婢子總是找她們娘倆的不痛快。她不想去少璋堡還不是爲了不讓西海王妃更看她不順眼?現在她也明白過來了,無論她做什麼,人家都是不喜歡她和她女兒的,再加上雲嬰公主鼓勵了她,而且雲嬰公主頗爲喜歡女兒,她這才下的決心。”
田姨娘便道:“雲嬰公主真是個好人。雖說她是西疆那邊的蠻人,可是在我看來這個雲嬰公主真性情的很,比一些所謂正人君子大家閨秀強多了,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還是開開心心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若是娘還有來世啊,一定也要投在他們那個地方!”
姜楚苗就笑了:“行行行!女兒也跟着娘投胎在那個地方!”
雖說這次來少璋堡姜楚芸想利用自己側妃的身份行個方便,可是她發現到了這少璋堡時,她這身份根本用不上。因爲姜楚喬替她出頭了。雖說姜楚芸也不明白爲什麼姜楚喬就這樣護着姜楚苗……當然,在她看來是。
本來姜楚喬也不想多事的,她一開始的打算就是讓姜楚芸利用自己的身份,姜楚苗利用自己的銀子,她們兩個合作一下在這少璋堡呆下去,可是
經過了王思允在她門前那一通鬧騰後,她突然發現姜楚芸這個側妃的身份不夠硬,也許她們住進來以後也是會受欺負的,反正她都已經替她們出頭了,不如就好事做到底。
這少璋堡的管事是寧國公府的人,一般情況下貝聖哲是不在這裡呆着的,他一個富家子弟本來就是應了這個官員的職位,當真他能做什麼。不過下人看着來的人是雲嬰公主,也不敢怠慢,趕緊派人去通知貝聖哲了。
姜楚喬在會客廳裡等着,而兩個孩子則是去院子裡玩兒了。
姜楚芸在西海王府裡過的並不如意,所以元幼餘的衣服早就短了好些了。不過因爲姜楚芸原來有一陣子狠命閉關“修煉”過,她那女紅的手藝也提高了不少,她給元幼餘的衣服袖上子加一截翻袖,看上去也挺好看的。
元幼餘看起來很喜歡自己這個表弟,姜景隱和姜楚苗一樣長得胖嘟嘟的,元幼餘揹着自己的小包,採了朵花兒給小景隱拿着,小景隱只是衝元幼餘嘿嘿地笑。
少時,一個婆子跟着一個五六歲的胖小子過來了,那胖小子手裡拿着一根小樹枝來來回回鞭打着路旁的花草,他一路走一路抽,直說着,小樹枝就抽到了元幼餘的小書包上。
元幼餘本來正蹲在姜景隱身邊陪他在地上畫着玩兒的,她扭頭看了一眼那個胖小子,將自己書包收到前面來了。可是那個胖小子好像抽上勁兒了,他還伸着樹枝去捅元幼餘懷裡的花書包。
元幼餘瞪了那胖子一眼道:“你有完沒完!”
胖子小抖了抖自己臉上的小肥肉:“我願意!小爺願意打你的書包是小爺給你面子!”
元幼餘看那胖小子的打扮也知道他應該是富貴之家的孩子,她當下便忍了拉着姜景隱的小手往會客廳的方向去,誰知那個小胖子還拿着樹枝跟上了她,他竟然還在用樹技打她的花書包!
元幼餘停了腳步,那胖子也忙腳步,他賤賤地笑:“嘿!窮丫頭你怎麼不走了?”
“誰是窮丫頭?”元幼餘瞪了眼睛問。
“你呀!我奶孃說了,只有你們這種窮丫頭纔會在袖子上做翻袖!一定是布料不夠了!哎,不如你跪下來給小爺磕個頭,小爺賞你些銀子讓你買件花衣裳怎麼樣?”
這個那個胖小子把元幼餘惹毛了,元幼餘瞪着那胖子道:“我就是窮怎麼了?也比你這種衣冠禽獸好!瞧你胖成什麼樣子了!我也聽女醫們說過,像你這種小胖子,一般都活不長的!”
“你你你!你這個窮丫頭,你敢咒小爺活不長的!看小爺不打你!”胖小子說着就要用小樹枝去打元幼餘,元幼餘立刻將姜景隱抱在懷裡怕胖小子的小樹枝扎到他。
這時,不過處響起了另一個小男孩兒的聲音:“胖子張,你又在欺負人了?你說你都快八歲了,連個《弟子規》都背不全,你若是肯將你淘氣的功夫用在功課上一小半兒,你爹孃也不至於被人恥笑的不敢外出了,你還有臉在這裡欺負小女孩兒?瞧你那點兒出息!”
元幼餘扭頭便看到了一個立在月季花旁邊的小男孩兒,那男孩看起來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不過他長得挺高,脖子上還掛着一個銀製的項圈兒,雖說他長得好看極了,但是他眼裡卻透了來了一股邪氣
,元幼餘不禁抱着姜景隱往一邊躲了躲。
“徐……徐軺?小爺碰……碰碰碰到你!算小爺倒黴!君……君君君子不和小人爭……爭鬥!”那胖小子一看到這戴銀項圈的小男孩話都說不利索了,他也早忘了找元幼餘的麻煩了,只見他扔了手裡的小樹枝,扭頭就往回跑了。
那叫徐軺的小男孩扭頭看向了元幼餘,元幼餘不禁又往後退了退,那小男孩噗嗤一聲笑了,還露出了兩顆尖尖的犬牙:“再退就跌入花叢中了!”
元幼餘扭頭看看,她已經退到花圃邊上了,她又扭頭看向那小男孩時,見他轉了身往回走了,說來也奇怪。他不過是走了三四步,可是爲何他一下子就離自己那樣遠,好像走了數十幾步一般?
盈雪郡主正在院子裡讀着一本時下最流行的話本,她姣好的臉側有幾條黑線伏在了皮膚之下,雖說她已經上了厚厚的一層粉了,可是那些黑線還是隱隱透了出來。
“孃親!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看書,婆子們有沒有給我做飯?我都要餓扁了。”門口那裡傳來了小男孩抱怨的聲音。
盈雪郡主扭頭看向門口,她將手裡的書放下了:“阿軺你回來了?你今天有沒有和你先生提母親也想學功夫的事情啊?”
徐軺翻個白眼道:“提了,先生依然不答應。”
盈雪郡主冷哼一聲道:“那個迂腐的老貨!別讓本郡主抓住他的把柄了!”
小男孩扁扁嘴沒理會盈雪郡主往屋子裡鑽去,在進入屋子裡時,他又想起什麼來似的看向了盈雪郡主:“孃親,今天少璋堡新來了兩個小孩子。”
“哦?那從此以後你豈不是又多了兩個手下?”盈雪郡主又拿起書來看了。
小男孩想了想道:“聽說是那兩個雲嬰公主送來的,一個是錦繡府姜女官的弟弟,一個是西海王姜側妃的女兒。”
盈雪郡主的眉心輕輕一擰,她站起了身來:“雲嬰公主?和李昱珩成親的那個雲嬰公主?她剛來天朝的時候我沒機會見到她,她竟然來少璋堡了?那我得去見見!”
“郡主,這一天的午時正是您臉上那東西最活躍的時候,您不如等晚些時候再去見那雲嬰公主吧!”一旁的婢子勸說道。
盈雪郡主白了那婢子一眼道:“一會兒那雲嬰公主就走了呀!”
屋門口的小男孩努努嘴往這裡走過來,只見他站在石桌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的右手的拇指在食指上輕輕一劃,他食指上便涌出了一串血珠,那一串血珠滴入了盈雪郡主面前的茶碗裡,淺黃的茶水瞬間變紅了。
小男孩這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他將自己的手放在嘴裡吸吮了兩下,話也不說,頭也不回地往屋子裡去了。盈雪郡主瞧瞧自己面前那碗血茶道:“唉,我們家斬行如此懂事,反倒映得我這個做孃親的任性了。”
一旁的婢子緊緊抿了嘴,看盈雪郡主的目光微微透出來了些鄙視,那眼神似是在說:您自己都清楚那還不知道收斂些!
說着,盈雪郡主將自己面前的血茶端了喝了,她臉上的黑紋迅速淡了去,最後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如何?”盈雪郡主看向了婢子。
“都隱下去了。”婢子點頭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