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闆將那戲本寶貝似地藏在懷裡向唐修儀行禮,唐修儀擺擺手讓人將章老闆送了出去。
唐修儀看着章老闆走了這才衝姜楚喬一笑道:“哎呀喬喬,看不出來呀,你還有這等本事!”
姜楚喬將臉上的口罩摘下了道:“本來我也不想費這個心神的,這不被那周女官打擊了麼,而且聽說李世子現在缺銀子的很。”
一聽到“周女官”這三個字兒唐修儀臉上便露出了尷尬的表情,他也沒想到這個周女官居然如此不賣他面子,可是這裡面關李昱珩什麼事兒?
“你怎麼知道李昱珩缺銀子?”唐修儀問姜楚喬。
“霜降說的!”姜楚喬淡淡地道。
唐修儀嘆了口氣道:“李昱珩其實不缺銀子,要不是那個方天師把朝堂搞得一團糟,太子也不會不得已將李昱珩召回來,李昱珩原來可有錢了,只不過他的家當全補貼太子了!要不是我又給了他一點兒銀子,他都沒錢給白露他們發工錢了!”
姜楚喬若有所思地點着頭,唐修儀瞅了一眼姜楚喬,他突然回過神來,不對呀!李昱珩缺銀子關她姜楚喬什麼事兒!
“喬喬?”
“嗯?”
“你……你不會是真的看上李昱珩了吧……”唐修儀問着,他那眼裡又有失望,又有傷心,又有不甘,又有焦急。
姜楚喬也不正面回答唐修儀,她只是說:“你問我一個姑娘家這種事兒,很失禮吧……咱們不應該很保守的麼……”
唐修儀冷哼一聲道:“切……我告訴你吧,越是保守的人,心裡才越藏着嚇人的魔鬼呢!不過說真的,喬喬,你們兩個一點兒都不般配……”
“閉嘴吧你!”
姜楚喬瞪了唐修儀一眼便往外面去,唐修儀忙追上了她在後面問:“喬喬,你真看上李昱珩了呀?我可告訴你,他在外面有女人的!”
姜楚喬扭過頭來問:“李世子成親了哦?”
唐修儀吱吱唔唔道:“那倒沒有……”
姜楚喬聳聳肩將雙手一攤道:“那就公平競爭,擇優上崗唄……白露,我們走了!”
“是,姑娘!”
白露小跑着過來接姜楚喬了,唐修儀在後面皺着眉,苦着臉,伸手指着姜楚喬,等到人家的身影拐了彎,他才冒出一句:“哎哎哎!喬喬!我送送你!”
馬車顛簸在了鄉村小路上,車裡的白露一手扶着車一手扶着姜楚喬,姜楚喬伸着手指不知道在算什麼。
“姑……姑娘……”白露叫了一聲。
“有事兒?”姜楚喬被迫打斷了思緒。
白露伸手將姜楚喬算帳的手拍下,一本正經地道:“姑娘,我感覺唐公子對你的感情不一般呀!”
“我看出來了呀!”姜楚喬的眼睛睜大了些看着白露。
白露的嘴本來抿得緊緊的,然後她突然笑了:好尷尬呀!
“不是,姑娘,一般的女子不應該避嫌,或者是羞澀麼……您這反應也太那什麼了吧……”白露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不是說你家姑娘我不是一般的女子麼?”姜楚喬依然瞪着眼睛。
白露一副完敗的樣子嘆息道:“好吧,那姑娘,你可要心裡有數哦,把握分寸哦!”
“我自然知道。”姜楚喬扭頭去挑了車簾子看外面。
“那咱們接下來要直接回姜府麼?”白露又問。
“不着急回去,反正有霜降幫我頂着,驚蟄,我們去看看玉妝。直接去杏花村吧,我還欠人家玉妝銀子呢。”姜楚喬衝外面的驚蟄喊了一聲。
趕車的驚蟄應了一聲,車裡的姜楚喬與白露明顯感覺車子調轉了方向了。
因爲馬車太招搖了,姜楚喬讓驚蟄停在了村口處,她自己下來往邢玉妝家裡去了。白露本來要跟着她的,姜楚喬卻道:“不用,我只是去看看玉妝而已,而且我自己也有功夫,一般人欺負不了我!”
於是,白露與驚蟄便在村口等着姜楚喬,姜楚喬一個人往邢玉妝家裡去了。
邢老漢這時正在後院的菜地裡除草呢,前院裡就只有邢壯苗一個人在玩兒。邢壯苗是認得姜楚喬的,他本來蹲在地上畫圈圈兒的,聽到門口有腳步聲便擡起了頭,這一看不要緊,邢壯苗眼睛一亮,立刻向姜楚喬衝過去了!
眼看着邢壯苗要叫出聲了,姜楚喬忙上前一步將他的嘴捂住了:“不說喊!”
邢壯苗聽話地點頭,眼裡是藏不住的興奮。
“你記住了,對着別人不許說認得我,要不然姐姐就要有大麻煩了!”
邢壯苗又急着點了點頭。
“你姐姐呢?”
“給我娘上墳去了!”
姜楚喬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她想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去給吳婆子上個墳?反正杏花村的村墳離那亂墳崗也不遠。
這樣想着,姜楚喬從懷裡摸出來了兩錠金子遞給了邢壯苗:“一個是給你姐姐的,因爲之前我欠她錢,這個是可以告訴你爹的;一個是給你的,你自己留着以後娶媳婦用,這個不許告訴你爹,懂不懂?”
邢壯苗人精般地點點頭道:“我懂!我要是告訴我爹,他就會說他要幫我保管這金子,到了最後,這金子是不是我的,能不能落在我手裡還不一定呢!”
姜楚喬頗爲驚訝地瞧着邢壯苗,沒想這小鬼還是個心機BOY!有錢途!
告別了邢壯苗姜楚喬往杏花村的村墳這邊來,可等她到了這邊發現邢玉妝又沿另一條路回去了!唉,看來她們兩個只能下次再見了,姜楚喬嘆口氣,又往亂墳崗去了。
再說村口的白露與驚蟄,這兩個人見姜楚喬遲遲不回來,白露便衝驚蟄道:“你去看一眼,記得躲在暗處,小心些。”
驚蟄點點頭,一陣風似地不見了。
姜楚喬到了亂墳崗先是四下看了一下,她瞧着那邊有一個拿着花籃的老太太正打算給自家人上墳呢,姜楚喬緊跑兩步到了那老太太身邊。
“老人家!我出來的急,也沒買黃紙,您這黃紙賣給我可好?”姜楚喬說着從懷裡掏出來了一錠五兩的銀子。
那老太太一看到銀子眼裡就放出光來了:“好好好!這都是給我的麼?”
“全給您,我看您也沒零錢找我……”姜楚喬笑了笑,上輩子做義工、當志願者習慣了,現在她看到老幼病殘,還是忍不住要幫人家。
那老太太一張滿是皺紋的臉立刻笑成了一朵菊花:“行行行!哎姑娘,這花籃也送你!”
姜楚喬接過了花籃,她瞧着那老太太歡天喜地地離開了,她搖搖頭去找吳婆子的墳去了。
花籃裡的供品其實不多,不過姜楚喬想着自己意思意思
就行了。只是當她在吳婆子的墳前擺好了供品,準備點火燒黃紙時,她感覺自己身後的氣氛有些不對!
涼颼颼的風從背後吹過來,姜楚喬瞬間將自己的衣服緊了緊——青天大白日的應該不能見鬼吧!不過青天大白日的見鬼好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哦,還是說她又“中獎”了?
姜楚喬的腦袋跟生鏽了似的一點一點往側面歪,等她看清楚自己身後的人時,她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可同時眼裡的疑惑更深了!
因爲,姜楚喬的身後有兩個男人在對立着,而且這兩個人她都認識,一個便是她身邊的驚蟄,另一個是上次來這裡找吳婆子的墳時認識的那個義莊少年,他們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架式讓整個墳地的氣壓都下降了……
“哎……”姜楚喬剛張開嘴她就被迎面撲來的陰風堵了回去,再看看驚蟄與那少年,兩個人各捲起了一陣風絞撕在了一起,姜楚喬抱着腦袋伏在吳婆子的墳頭心裡罵了句:C!打架能不能離我遠點兒!滿嘴的土啊!尼瑪臉都被黃紙糊住了!
姜楚喬抱着腦袋匍匐前進,等到了驚蟄和那少年的武力圈之外了,她才能站起來舒了口氣。喘完氣兒姜楚喬便衝着打架的兩個人喊了一句:“有人詐屍啦——”
一聽這話,那少年下意識就往屍體聚集的地方看去,他這一分神,胸口立刻捱了驚蟄一腳,他捂着胸口後退了好幾步,嘴角掛了一滴血。
驚蟄因爲少年的突然收手怔住了,就是他這一怔,下一刻他只感覺自己屁股上火辣辣地一陣疼,他齜牙咧嘴地捂着屁股扭頭看,眼見姜楚喬手上抽了一根滿是綠葉的樹條在拼命抽他!
“姑娘!你抽我作什麼!”驚蟄急了!
姜楚喬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樹條指着驚蟄道:“你瞎呀!我一喊他就停手了,你還出腳?你人品怎麼這麼差!”
驚蟄急地一瞪眼,指着對面那個少年便道:“姑娘!你知不知道他是疾風營的人!”
“我抽你丫……啥?疾風營?”姜楚喬將罵驚蟄的話嚥了回去,她扭頭看向了那少年,見他坐在不遠處,一隻手捂着胸口,頭垂得很低。他就像一個被人誤會了的孩子,卻又倔強地不肯爲自己辯白。
三個人在墳地裡僵持了一會兒,突然,姜楚喬走到驚蟄面前便伸手去摸他的胸前,驚蟄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來了,他胸口那唯一的十兩銀子已經被姜楚喬拿走了!
眼看着姜楚喬拿着那銀子往那少年那邊去,驚蟄忙喊了一聲:“姑娘,我就那十兩銀子了!”
“閉嘴,回去我給你二十兩!借你的!”如果說聽到前面那半句話驚蟄還舒了一口氣的話,那姜楚喬後半句話真的差點讓他沒嚥下這口氣去!
姜楚喬蹲在了少年的身邊,少年擡頭看看姜楚喬,重新低下了頭。
姜楚喬問:“內傷啊?”
少年再擡頭看姜楚喬時,他那臉上的神情精采及了,他似乎是在看一個有魔怔的人!她不是應該先問自己到底是不是疾風營的人麼?
“那個人吧,其實不是我的手下,我也不知道怎麼說話他能停下手來。但我想,你一直在照看那些屍體,我喊一句,你應該能停下手,所以我想,咱們兩個比較熟,而且我也沒想到他人品那麼差,你停手了他還踹你一腳,所以,你看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計較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