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瀚嘴角一揚,露出一抹撒旦般的笑容,他望着她一臉調侃着笑道:“我還以爲你沒有感覺的呢。”
“放開我---”
“如果我不放呢?”他再度鉗制住她的雙臂,雙眸深幽幽地望着他,說話間,他溫熱的手掌握在她的脖頸間,拇指一下一下地極盡曖昧地摩挲着她鎖骨以下的肌膚,那忽輕忽重的碰觸惹得她一陣戰粟。
她一臉防奮地望着她,深怕他又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然而他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沿着自己白皙的肌膚開始往下---穆千玥不由得倔強地咬住了下脣,緩緩閉上了雙眸。
那副慷慨就義的表情,看在李文瀚的眼底,讓他心底的惡魔越發的叫囂着,不知怎麼的,這一刻,他竟看這女人哭,要想看她向自己求饒--猷-
他心一狠,想要一做到底,卻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
李文瀚皺了皺眉,側過臉掃了一眼茶几上的手機,當看到來電顯示之時,他不由得低聲咀咒了一聲,那停留在她胸前的手抽了開來,他將茶几上的手機拿起來,按下了接聽鍵:
“孟軍,你最好有重要的事。蕖”
電-話那頭的孟軍聽到他那慍火的聲音,不由得愣了一下,自己彷彿不經意撞到這個男人的槍口上了,於是,他趕緊向着他報告道:“瀚少,我剛接到一個線人的消息,他說有人見過石斌國在b市出現。”
李文瀚心一沉---
石斌國去了b市,他已經窮途末路了還不趕緊逃命,反而反其道而行之,b市明明是義圳的地頭,他如此冒險,又欲何爲?
感覺到那鉗制住的手臂鬆了開來,趁他講電-話的空檔,穆千玥趁機從男人的懷中站起來,遠遠的退到了安全的範圍內,她抖着手匆匆忙忙將胸前的扭扣扣上,看也沒看這男人一眼,就快步往門口走去,慌慌張張地推開那辦公室的大門,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出了辦公室,她抹了抹眼角的淚花,快步走回座位上,秘書室的小樸和杜秘書倆人一臉奇怪地望將過來,穆千玥沒有留意到,她只覺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着,久久無法平靜,她不由得端起杯子,想要喝上一口水,然而這杯子卻是空的,她只好拿着杯子站起來往茶水間走去。
從茶水間走出來,就碰到了外出辦事的蔡姐,她衝着蔡姐欠了欠身,什麼話也沒說,就繼續往座位走去。
剛走了兩步,就被身後蔡姐喚住了:“小穆!”
穆千玥回過頭來,但見蔡姐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對着她訓道:“小穆,看看你這都什麼模樣,以後上班,你得注意一下自己儀容儀表,我們裡面那位是最討厭邋遢的了。”說話間,她望了望董事長辦公室。
“你要是不想給他留下壞印象的話,就每天都這樣來上班吧。”說完這話,蔡姐望着她搖了搖頭,走開了。
不知道蔡姐爲什麼突然間這麼說自己,穆千玥不由得愣了一下,在不遠處的小樸看出她的疑惑,拉開抽屜找出一面精緻的鏡子給她遞了過去。
穆千玥接過鏡子一照,只見鏡子裡的自己果然是有夠邋遢的,頭上的髮絲亂了,妝容也化了,難怪蔡姐會這樣訓自己,她一驚,回過身衝着蔡姐欠了欠身,就快步地往洗手間的方向而去,慌張之下,她還差點撞到了從辦公室走出來的金特助---
蔡秘書望着她那冒冒失失的模樣,不由得又再度搖了搖頭。
坐在座位的小樸擡眸見金特助走進了董事長的辦公室,她不由得站起來,悄無聲息地走到蔡姐的座位跟前,小聲地對着蔡姐說道:“哎,蔡姐,小穆今日有點奇怪呢。”
“有什麼奇怪?”蔡姐一邊整理着桌面上的表格,一邊擡眸看了她一眼。
“方纔她還是好好的,頭髮也扎得很整齊,妝容也很乾淨的,但方纔她進李董辦公室再出來就變成這個樣子了,蔡姐你沒留意到嗎?最近李董總叫她進去,有時候她一進去就是一個多小時呢,小穆她和李董會不會是---?”她神神化化地舉起兩個手指頭,比了比。
見狀,蔡秘書不由得臉一沉,低聲對着她警告道:“小樸,這裡是辦公場所,沒證沒據的,你可別亂說話,李董他可是有老婆的。”
見蔡姐這麼義正辭嚴的模樣,小樸不敢再作聲,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敢再多話,只得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不是她八卦,但是李董和小穆最近真的有些古怪,而且她也明顯感覺到了,最近李董看小穆的眼睛有些不一樣,而那小穆也是有意無意的避開李董的注視---
這一切實在是太過讓人費解了。
---------------------
“小穆,你進來一下。”
聽到這聲音,直忙活着的蔡秘書不由得就擡起了頭,見李文瀚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地望過來,她趕緊垂下了雙眸。
爲何董事長一回來,就叫小穆進去---?
這要換着往日,蔡秘書不會在意的,這些本來沒什麼的,但自從那日聽了小樸那一段話,蔡秘書不由得再度擡眸往董事長辦公室門口看去,正好看到李文瀚走進辦公室,砰的合上了門,而身後座位的小穆,磨磨蹭蹭了一陣子,站起來越過自己身邊,垂着頭走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沒一會功夫,就見她紅着眼睛走了出來。蔡秘書不由得更加疑惑了,難道事情真的如小樸所說的那樣,她跟李董關係不一般?
見小穆回到座位上,蔡秘書忍不住開口問道:“小穆,董事長找你進去有什麼事啊?”
穆千玥沒想到她會這麼問,不由得一驚,她驚愕地擡頭,對上了蔡秘書一臉探究的目光,不由得再度垂下了頭顱,小聲地找了個藉口說道:“沒,沒什麼,董事長讓我進去替他找一份文件。”
蔡秘書望着她的臉孔,心念,這女人根本不會說謊,看她臉上那神色,那閃爍的目光,多麼的不自在,就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樣,讓人一眼就看穿了她在說謊。
她開口還想追問下去,董事長辦公室的大門卻被推了開來,李文瀚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對着她問道:“蔡秘書,今日的英文報呢?”
蔡秘書聞言,不由得一驚,壞了,她就說今天上班的時候好象少了些什麼,竟然是忘記給他買英文版財經報了,那是這個男人每日必看的。
蔡秘書趕緊站起來,一臉抱歉地對着這男人說道:“對不起,董事長,我今日出門太匆忙,忘記買了。我現在立即就去買回來。”說話間,她急急地彎身從抽屜內拿出手提包來。
“不用你去了。”李文瀚一邊說道,一邊扭頭掃了一眼那默默地坐在座位上的穆千玥:“讓小穆去吧。”
蔡秘書聞言,不由得愣了一下,要知道a城內是極少有報刊檔有英文版的財經報出售的,她不由得說道:“董事長,還是我去買吧,我知道哪個地方有得出售,會快一些的。”
“就讓小穆去。”男人不給她任何商量的餘地,說完這話,就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小穆,這---看來要麻煩你了。”董事長本尊都發話了,她唯有遵從了。
“英文版財經報比較難買到的。”蔡秘書一臉不好意思地說道:“都怪我,把這事給忘了,我只知道我家地鐵口附近有一檔報刊有出售,但離公司太遠了,不知道這附近的報刊檔會不會有。”
“不要緊的,我去找找就是了---”穆千玥衝着她笑了笑。
很快的,她整理了一上手頭的東西,就出門去了。
望着她離去的背影,蔡秘書不由得又疑惑了,董事長爲什麼一定要小穆去,明明讓熟悉的自已去會比較快捷,這不是刻意爲難小穆嗎?要說兩人關係曖昧,那這一點卻又怎麼說都說不通,如果董事長對小穆真的有什麼,不是應該更加呵護她纔對的嗎?
唉---這事怎麼越想越糊塗了?蔡秘書不由得甩了甩腦袋,決定先將這事放在一邊。
------------
晚上時分,李家豪宅的大屋門前,出現了這麼耐人尋味的一幕---
幾名傭人正在打掃着落葉,就見謝曼小姐挽着她們的少爺的手臂,兩人有說有笑,一臉親熱地沿着臺階拾級而下。
淑姨見狀,趕緊快步走上前,衝着兩人詢問道:“少爺、謝小姐,你們現在要出去嗎?不知道晚餐要不要---”
謝曼一笑,打斷了她的詢問,對着她交待道:“不用了,我和文瀚要去看電影,晚餐就不回來吃了。”
“是的,我明白了。”淑姨點了點頭,往後退了一步。
“走吧,文瀚,我今日訂了一個比較特別的地方吃飯呢,一會看完電影我們就過去吧。”
“什麼特別的地方---”
“你猜---”
“我猜不出來。”李文瀚的回話雖然淡淡的,卻相當配合地對謝曼的話有一句就應一句,這是極少見的情況。
身後的淑姨聽了兩人的對話,一臉疑惑地望着這兩人的背影。
謝曼衝着李文瀚笑着,她心中那個心花怒放,不停地找着話題,兩人這樣一邊交談着,一邊沿着臺階一步一步往下走去,迎面有個人影往上一步步走來,當李文瀚和謝曼兩人的目光看到不遠處那個人之時,兩人的談話聲戛然而止---
一時間,這不尋常的氣息令正在一旁打掃着衛生的女傭都不由得擡起頭來,一臉好奇地望將過去。
但見一個嬌小的身影足下蹬着一雙細細的高跟鞋,一步步的拾級而上,她一直垂眸望着跟前的石階走得極專心,直到聽上方有腳步聲,這才緩緩地擡起頭來。
這一擡頭,穆千玥不由得愣住了,但見她的丈夫,此刻正被另一個女人親熱地挽住手臂與自己迎面走過來,知道不應該的,但她的心還是不由得狠狠的抽動了一下。
她的驚愕的雙眸與那李文瀚深邃的雙眸對上的那一刻,她從這男人的眼底看到了一絲漠然。
拿着手提包的手不由得緊了緊,穆千玥暗暗咬住下脣,她垂下了雙眸,強迫着自己不要在意,強迫着自己繼續走着她腳下尚未走完的路---
就這樣,她一步一步往上走着,而她的丈夫,側與那女人倆人相攜着一步一步往下而來。
沒有招呼,沒有任何言語,更沒有任何眼神交流,只是如此,擦肩而過,如同陌路。
爲了維持自己的那點自尊,也爲了掩飾內心的酸楚,她強迫着自己要做到若無其事的,所以她的步履是依舊是那麼的不急不徐,她以爲自己做到了,然而世事往往就是這樣的折磨人,
就在她剛與他擦肩而過後,短短十秒鐘不到,她足下那細尖的高跟鞋卻好死不死的就在這個時候出了狀況,不知怎麼的,腳下就這樣生生崴了一下,她一個站不穩,就以一個奇怪的動作跌倒在臺階上,雙手着地,掌下的皮膚瞬間擦到冰冷的地面,被颳得一陣刺痛,她不由得低呼一聲。
身後背對着她的男人停住了腳步,當衆人都以爲他會轉身來扶她之時,他卻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一隻手竟環上了站在他身旁謝曼的腰枝,隨即他一臉漠然地將頭轉了回去,繼續一步一步若無其事地拾級而下---
謝曼垂眸看了一眼那環在自己腰間的大手,感受到它的強而有力,心不由得怦然一動,眉梢間掩不住的就閃過一絲驚喜。
穆千玥有些狼狽地坐在臺階上,忍着痛擡起手,發現掌心被冷硬的地面刮破了皮,在這寒冷的氣息之中,陣陣刺痛着,她一擡眸,對上了謝曼那飽含譏諷的眼神。
這女人,肯定以爲自己是故意跌倒的吧?
“文瀚,你不去看看她嗎?她好像摔得蠻嚴重的。”謝曼惺惺作態地對着攬住自己的男人問道.
“有什麼好看的,走吧。”男人冷漠無情的話再次刺痛了穆千玥的心,她一臉怔忡地坐在原地,望着兩人走下了臺階,而他,竟一路親密地摟着那女人的腰枝,如此相攜着上了一輛銀色的轎車,揚長而去---
------------------
“該死,怎麼選這種時候受傷。”望着掌心那不算深,卻面積不小的傷口,破損的皮膚讓她不由得低聲詛咒着。
手成了這個樣子,要她怎麼碰水?還有這頭髮,也得洗的。
屈膝坐在沙發上,用紙巾輕輕地試擦邊着傷口上的灰塵,那那一男一女攜手與自己擦肩而過的畫圖不停的不停地在腦海中回放着---
李文瀚那張陌然的臉,徹底傷了她的心,一直以來,爲了這段婚姻,在這個與自己格格不及的家,她學會了隱忍。然而今日他的無情與冷漠,讓她開始懷疑這一切是否值得。
這場婚姻一開始就是一場謊言,只是自己不肯去面對而已,是的,如今想來,自己跟他的確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對那個男人實在有太多太多的不解。自己一直逃避這個問題,是因爲自己懦弱,或是自己太過貪戀他的溫柔。
她知道,自己是被從前倆人間的溫情日子所矇蔽了,或許--謝曼纔是他最好的選擇。
他和她已經走得太遠了,離婚吧,或許只有離婚纔是兩人最好的結局。
想到‘離婚’兩字,她的心不由得漸漸沉重起來,有哪個女人願意離婚,一旦結了婚都是希望能過一輩子的,所以有些女人即使在婚姻當中受到非人的家庭暴力也隱忍着過日子,有的女人看着丈夫有別的女人,也死皮懶臉地拖着,就是不希望自己成爲離婚女。離婚,對於男人來說或許沒什麼,但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實在太過沉重了。
她穆千玥亦然,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會走走上離婚這一途,但一旦感情變了,她至少不會死皮懶臉,她什麼都能忍,卻無法容忍自己的男人去抱別的女人。
李文瀚,他已經觸及到她的底線了。
她緩緩屈膝,目光停駐在足踝上的那顆黑亮的水滴狀珍珠上,想起那日他送給自己這條腳鏈之時的溫情,什麼古老人傳說,什麼下輩子都與其結緣,一切都是否騙人的,一切都是她在自欺欺人。
離婚吧,穆千玥,你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的。
掌心傳來一陣刺痛,她一驚,是一滴淚,掉在破損的皮膚上,這滴帶着鹽分的水刺痛着她的神經。她用手背往雙眼一抹,不知何時,眼眶竟已經蓄滿了淚。
眼珠子轉動着,她望着腳邊那躺在沙發上的手機,突然間,她很想媽媽,她渴望能聽到媽媽的聲音,於是,她緩緩地將手機拿了起來,撥通了那頭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很快被接通了:“喂,千玥,怎麼這麼晚來電-話呢?”
聽到母親的聲音,她內心一陣激動。
電-話那頭,母親見聽不到迴應,不由得問道:“千玥,是千玥吧?”
“媽!”她對着話筒喚了一聲,聽到自己的聲音,她這才驚覺自己的聲音是如此的沙啞,她不由得嚥了咽喉嚨。
母親對女兒的聲線也異常的感覺,立即就覺察到不尋常,不由得擔憂地追問道:“千玥,你的聲音怎麼了?不舒服嗎?”
“對,有點想感冒。”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天氣轉涼了,是很容易感冒的,你要注意保暖呀,還有,你現在已經着涼了,一定要多喝水,知道嗎?”
“嗯,知道了。”
“李女婿還好吧?”母親話一轉,轉到了女婿身上去。
她不由得愣了一下,過了良久才輕輕應了一聲:“嗯,挺好的。”
“那就好,我看李女婿就挺好的,你要懂事一點,不要經常鬧小孩子脾氣,不要動不動就玩離家出走,這樣不好的,咱們不求榮華富貴,就求小兩口的能和和美美的好好過日子;穆千玥,我可警告你啊,下回你再鬧脾氣回家,媽可不收留你。”
聽着母親在那頭念念叨叨着,她只覺得眼前的物體又變得模糊了,她伸手一抹,這淚怎麼這麼多,怎麼抹都抹不乾淨,穆千玥---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千玥,你有沒有在聽媽說話?”
剛清晰的眼前再度被淚花模糊了雙眸,她不由得伸手掩嘴吸了吸鼻子:“知道了!媽。”對不起,媽媽,女兒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吃晚飯了嗎?”
“這麼晚了,當然已經吃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