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要仔細調查,可說什麼把已建成的部分拆了看,真是笑話的說法,況且截止日期也已經不遠了,那負責人不生氣纔怪呢,哎,葛法官,你怎麼看?”
葛林沒有作聲,手裡緊緊握着手機,就在剛纔,他接到了穀雨發給他的短信,很短,只有兩個字,‘報警’,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葛林喃喃道,“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徐悠然在電腦上擺弄幾下後,把屏幕轉向徐裴然的方向,“哥,你要的內容已經收集到了,明天,不,從今天開始你就能看到你想要的東西出現在各大網站和論壇,所有槍手也已準備到位,只要一開始,就斷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這就是我想要的。”徐裴然笑道,“悠然,你做的不錯。”
徐悠然微紅着臉,“是哥哥安排的好,還有,根據穀雨那邊的消息,柳陽根本就沒有恢復,哥哥的暗示依舊在她身上起作用。”
“這消息準確?”
徐悠然點頭,“千真萬確。可與此同時,穀雨也發現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哥哥的催眠只是針對於他,只要是不涉及到穀雨的事,柳陽就不會出現症狀,所以這纔是決定把她送走的原因。”
“呵……”徐裴然笑了,“我說呢,原來竟是假象。不過虧穀雨發現的這麼快,當看到他一人的特殊時,不知道他心情如何呢,沒親眼目睹,有些失望啊。”
“哥,你覺得,穀雨是抱着什麼心理把柳陽送走的呢?”徐悠然一臉好奇的問道。
“屬於自己的東西沒用了,就算心有不甘,便也只能沒辦法的扔了吧。”徐裴然答道,“和一個一遍一遍遺忘自己的人相處,就算是穀雨也會不耐的,此般舉措,實屬正常。”
“哥哥的解釋很合理呢……”徐悠然甜美的笑着,“那哥哥,我去忙啦……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你去忙吧,悠然,辛苦你了。”徐裴然溫柔的笑着,對徐悠然的忠誠和聰慧,他表示很滿意。
“哥哥說的哪裡話,這是我本該做的事情。”徐悠然笑眯眯的道別離開了,直到開車離開,她面上的微笑都沒有絲毫消散。
對,就是這樣,只有我強大起來,掌握了所有的一切,你才能完全屬於我,才必須依靠着我才能生活,穀雨,你說的沒錯……
徐悠然的笑不見一絲光明,“抱歉呢哥哥,我要把你拉進來才行,不然,你離我太遠了……”
“喂,穀雨,你上頭條了喂,這傢伙,你成名人了呢。”姜建軍的大嗓門從電話那端傳過來,諷刺意味濃的都能去煮湯了。
穀雨降緩了跑步機的速度,調整了呼吸纔回答道,“你居然閒到去找那種東西看,姜建軍,你沒事幹嗎?”
“哪裡是我找着去看,今天的報紙頭版,各大網址的推薦信息,全都掛着你穀雨的靚照,我看看啊,這個‘官二代真的墮落了?一言不合便動手,配的是你推人的動作,啊,還有這個,‘工程質量害死人,民工討說法無效’配的是你那張皺着眉的死人臉,嘖嘖,這效果真不是一般的好。”
聽着他那跟演戲似的說話聲音,穀雨禁不住笑了起來。
一聽見笑聲,姜建軍立刻炸毛似的怒了,“笑!你丫還有心情笑?你知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已經開始人肉你的住處和電話,義憤填膺的人們會把你撕碎的!你要不給我個理由,信不信我帶着人去揍你?”
“那是因爲他們在按我的劇本出演啊。”穀雨悠悠的說,他從跑步機上跳下來,“因爲我知道工程進度是個什麼情況,也知道那些摔傷的人是出於什麼原因,更是明白那些來鬧事的人是什麼來頭。”聲音裡帶着森冷的笑意,“我都明白,所以看他們的行爲不過是在看一羣小丑跳舞,待議論爬到最高點時,我會讓現在所有大放厥詞的人都自己打自己的巴掌。”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你導演的?”姜建軍聲音裡有種爆發的前兆。
“是,反派是我,正派也是我,等到演出落幕,一切也就統統結束了。”
電話那邊半天沒有聲音,良久,才傳來一聲巨響,緊接着,電話裡便只剩忙音了。
“還真生氣了啊。”穀雨無奈的笑笑,但是,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讓你們牽扯進來,因我而起的事情,就讓我一人把它終結。
“爸爸,穀雨他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偷工減料?他的性子讓他想都不會想這件事,還有,那個推搡人的舉動,像那種鬧事的,他連碰都懶得碰吧,這,這都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柳陽倒豆子似的說了一堆。
秦潤生默然,你這是在替他辯解還是在損他?“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以我對穀雨的瞭解,這一定是有人在故意污衊他,想通過媒體讓這件事變得不可收拾,從而打壓谷家的勢力,據我瞭解,穀雨的公司股票因爲這件事下跌了一大半,工程事故和官二代打人行爲,足以讓他處
於風口浪尖。”
“可這明明是假的,穀雨他怎麼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更何況,這事情鬧了這麼大,他怎麼一點舉措都沒有?不對……”柳陽思索着,“我認識的那個穀雨絕對不會採用消極態度處理這件事,這個局面背後一定有什麼特殊原因。”
秦潤生突然覺得心裡酸酸的,即便閨女就在自己面前,可心思卻還一直在那個臭小子身邊,唉,真是鞠一把老淚啊!“如果你真的很擔心,爲什麼不打電話去問問呢?”
“不行。”柳陽斷然拒絕,“我還沒有取得勝利,沒有資格和他站在同一個平面上,所以嘛……”她衝秦潤生撒嬌道,“爸爸,我知道你閱歷豐富,知道的比我多太多了,就幫我分析一下唄!拜託啦!”雖然知道這種行爲很惡劣,但爲了消息,柳陽只能豁出老臉了。
面對這樣的閨女,秦潤生只有點頭的份,他分析道,“依我看,穀雨是在走一步險棋,媒體能抓到那種畫面,報道能飛漲到這個地步,都是他故意爲之,他現在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然後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故意爲之,他又用自己當誘餌了!這個人真是……”柳陽惱火的跺跺腳,他倒無所謂,根本不在意他人的評論,不管是把他誇成花還是貶成蟲,都是一臉‘羅嗦,真吵’的表情,可她卻做不到那麼淡定。
看到網上那些惡毒的言語,柳陽真的氣紅了眼眶,他們知道什麼,憑什麼連真相都不去探尋便惡意的攻擊着別人,恣意的揣測、添油加醋的描述,讓穀雨成爲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存在。
偶爾的一些提出質疑的話語,很快的就被更加激烈的言辭打壓下去,這種謾罵已經成爲了一種無差別攻擊的狀態,激動的衆人紛紛要求人肉穀雨還有他身邊的所謂‘狐朋狗友’,但無奈,穀雨的生活保密程度很高,之前也沒人敢跟蹤偷拍他,所以便也沒什麼證據。
於是,風向便轉向穀雨是個多麼冷酷無人性的暴君,一些所謂的員工還在申訴他們有多悲慘,這更是激起了民憤。
只是想一想,柳陽便感到了深深的心痛,她多麼想告訴這些無知的怨民,他們口中那個無能無心無愛的人究竟是多麼優秀的一個存在,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見柳陽漸漸平靜下來,秦潤生微微笑了,“冷靜了?”
柳陽點點頭,露出一抹笑容,“跟穀雨相處了這麼久,我瞭解他最擅長的就是秋後算賬,這些東西雖然他不在意,可也不會讓別人白白罵他的。”
“對,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蒐集證據,找出證明穀雨他不是那種人的有力證據,當穀雨開始反擊的時候,跟隨他一起讓那些無知的人看個清楚,讓他們知道之前的行爲是多麼愚蠢,該慚愧的慚愧,該付出代價的付出代價。”
柳陽想了想,眼睛漸漸亮了起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爸爸,謝謝你!”說完就立刻跑走。
秦潤生嚇得趕忙叫住她,“慢點走!小心身子!”
柳陽放緩了腳步,回頭衝他吐吐舌頭,“好的啦……”
秦潤生無奈的搖頭笑着,還記得他當初知道那個震得他七魄三了六魄的消息時是有多生氣,但看着那張笑的如此相似的面孔,他忽然不知道該如何生氣了。
“爸,我有時就在想,如果我沒有遇見過他,我的生活會怎麼樣。但我發現,我完全想象不出來,不管我以後會過如何的生活,總有那麼一個高瘦冷漠的人出現在我的世界裡。也許我依舊可以平安喜樂的結束一生,可我卻無法再那麼深刻的去愛一個人了。”柳陽搖搖頭,“不是他,就不行。”
“我這輩子只要清言一人!”倔強的青年硬挺挺的跪在祠堂裡,對着列祖列宗,對着父母親人,毫不退縮的大喊道,“不是她,就不行!”
秦潤生猛然轉過身子,似是在笑似是在哭的低聲道,“這裡你倒和我如出一轍,罷了,我明白了,你只要記得,保重身子。”
既然閨女都這麼堅定了,那他可不能讓那未來女婿再因爲這種瑣碎事情而磨磨唧唧的影響形象,適當的時候搭把手也是可以的……雖然他是不想讓閨女這麼早被搶走。
“唉,做個好爸爸,還真是不容易呢……”
歐陽奕毛骨悚然的往家走,最近的一系列狀況都讓他原本就壓力重重的小心臟愈發不好受了,今天晚上,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一直跟着他到了樓下,他機智的在小區裡繞了兩圈纔敢上樓,這下才甩掉那如影隨形的跟蹤。
到了家就趕忙收拾東西,這裡是不能待了,依目前的狀況,自己的消失是遲早的事,可還沒等他收拾完一個行李箱,門口陡然傳來敲門聲。
驚嚇到的歐陽奕打了個寒戰,高聲問道,“是誰!”
“物業,來收物業費的,你家一天都沒人,幸虧晚上回來了。”
歐陽奕在手裡藏了柄小刀,站在門口湊近貓眼觀察着外面,
確實是一個穿着物業服裝的人,小心翼翼的開門,那物業的人笑眯眯的說:“歐陽先生吧,我來收下半年的物業費。”
“多少錢?”
“歐陽先生的話……”那人半個身子擠進門內,“需要一百萬呢……”
“唔!”歐陽奕還沒反應過來,藏着小刀的手便猛地被擰到背後,緊接着,一陣刺鼻的味道衝入鼻腔,心中大叫後悔的同時,聽那人笑着說:“沒辦法啊,收人錢財替人賣命,歐陽先生可不要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呢。”
“是……誰……”話未說完,歐陽奕便昏了過去,那人探了探他的鼻息,聳聳肩道,“你猜到是誰了,不過呢,我不會告訴你,你猜錯了喲。”
徐悠然翻看着這段時間蒐集到的資料,對徐裴然彙報到,“哥哥,輿論壓力下,穀雨的幾個公司經營都處於低迷狀態,對他的評論全部都是負面內容,這件事之嚴重已經通報到上面了,谷雲凡的位置也會因此受到影響,總而言之,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
“好,我知道了。”徐裴然點頭,“那就開始下一步的行動吧,老是抓着這件事情,大家會覺得不新鮮的。”
徐悠然笑着應道,“好的,我已經準備好了,就等哥哥的點頭呢,那我去做啦……”
“嗯,去吧。”
徐悠然告辭離開後,撥了個電話出去,“可以開始了。”她說了一句話便掛了電話,疲憊的揉揉眉心,徐悠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場鬧劇終於可以結束了,贏家,是誰呢?”
“啊啊!”歐陽奕大叫着從昏睡中醒來,冷汗淋漓的大口喘息着,愣了幾秒,忽然重重掐了自己一把,“嘶……”劇痛從被掐的地方傳來,歐陽奕愣愣道,“我竟然沒有死?”
“難不成死了纔是你的追求?”忽然,一抹熟悉的聲音在耳邊作響,歐陽奕立刻就聽出來了,“夏,夏先生!”
夏刃世的聲音通過牀邊的擴音器裡傳出來,“歐陽,好久不見啊。”
歐陽奕扒在那擴音器旁邊,無比困惑和緊張的問道,“夏先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以爲你知道呢。”夏刃世的聲音依舊是悠閒閒的,“啊,不過你現在還活着確實是我的授意,不然,你應該被切塊下海餵魚去了。”
歐陽奕打了個冷戰,“多,多謝夏先生救命之恩。”
“不用謝,我就是看你這小夥子挺能做事的,餵魚有些浪費,所以順手把你留下來了。”夏刃世問道,“接下來,你是想換個身份重新開始,還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歐陽奕沉默了許久,終於,他緩緩道,“夏先生救我,也是爲了我知道的所有事情吧。”
“沒錯。”夏刃世毫無隱瞞,“不過,至於說不說,就是你自己的選擇了。”
“我明白了。”歐陽奕深吸一口氣,“如果夏先生有空,我覺得我們可以見一面。”
一陣悠揚的音樂從弓弦間流轉出來,靈巧的手指在絃線上躍動,徐裴然沉浸在他演奏出的動人聲音中,可就在樂曲進行到最激昂的部分,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引得琴弓劃出一道刺耳至極的聲音。
放下小提琴,徐裴然皺眉看向門口,“進來。”
蒼白着臉色衝進來的徐悠然滿臉都是惶恐,徐裴然心道不好,果然,就聽徐悠然緊張道,“糟,糟糕了!網上突然有新東西爆料!哥哥你快看該怎麼辦。”
徐裴然還不等徐悠然說完,便已經打開了幾大網站,發現穀雨的打人視頻已經從頭條上撤下,換上的是一個帖子,標題就是,這纔是你們要的真相!
裡面文字內容不多,卻配上了大量的圖片和視頻,圖片的主角是那幾個那天在工地裡鬧事的民工,可圖片一個個看過來,那些人根本不是民工,他們出現在醫院裡、工地裡、酒吧裡……所有的場景裡,他們都是鬧事挑釁的那羣人。
下面文字備註到,“這些說要個真相的鬧事者,其實只不過是披着追求真相受害者的皮,去專門做一些撒潑無賴的事情,以此來要挾別人賺取不義之財。”
置頂的那個視頻便是那天在工地上發生的一切,“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到底有沒有出現打人事件,到底是誰尋事挑釁,到底是誰無理取鬧!”
視頻拍的非常清楚,當事人蒼白着面孔站在那裡,對面是凶神惡煞的鬧事者,而且所謂的打人也只是那鬧事者自己故意跌倒,只不過一開始的新聞裡,拍的圖片和視頻均是處於一個很微妙的視角,看起來就像是當事人推搡了對方一般。
發帖人在下方揮筆怒斥這種不理智的謾罵行爲,“拍下視頻後,我就臨時被安排去國外出差,本想着回來後能看到這件事被調查清楚,卻沒料到竟然被歪曲成這個狀況,真是令人心寒!這種事情,到底是誰在推動?是看不清現實的民衆?還是嘗試用輿論推動事態失控的有心人?望看帖的各位明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