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落了的自我從此掛上了相仿的面具,笑容,徐裴然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開懷大笑是什麼時候了,即便他每日都掛着笑容,可卻已經忘記了什麼是笑,就如同面前這個男人,即便他對任何一人都溫柔和善,可他的心卻從來沒有暖過。
當收到歐洲那邊的消息後,歐陽奕才明白徐裴然的預見是那麼準確,穀雨和徐裴然,這兩個年青一代的翹楚,真的對上了。
“呵,穀雨的動作還真是快,歐陽,你看到了沒?”看完了手裡的文件,徐裴然笑着扔給了歐陽奕,“我讓你早些準備沒錯吧?沒想到啊,他竟然能挖出我藏了這麼久的秘密,看來他也是投了血本啊。”
“需要做出什麼反擊嗎?”歐陽奕問,“如果被那邊的警局立案偵查,我們躲得掉也不免一身腥。”
“不需要。”徐裴然很平靜,彷彿那個資料中用人體做違禁實驗的人不是他一樣,“他扒出來的內容越多,最後他就會越難收場,畢竟,誹謗罪可不是那麼容易開解的。”
歐陽奕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不需要明白,只要執行即可。
“對了。”徐裴然繼續安排,“柳天明那裡的監視可以刻意鬆散點,我需要他出來透透氣了,畢竟得增加點存在感才行。”
“如果他多嘴的話,讓柳陽他們知道了該怎麼辦?”歐陽奕有些擔心。
“無妨,他這時也不敢說出一切,畢竟他不想讓這個當了幾個月的姐姐失望。”徐裴然輕笑着,“他們見面了,我纔好安排下一步啊。”
穀雨最近幾天的日程又滿了起來,還經常要往外跑,像是今晚就不會回來休息了,這麼多年一人生活的經歷讓柳陽習慣了一人在家,雖然有些清冷,不過也沒什麼想法。
再加上她重新抱着一顆赤誠的心開始重頭鍛鍊起廚藝,晚上便也過的很快,送走了前來蹭晚飯的秦潤川,柳陽揉揉酸澀的雙眼,打算就休息了。
她剛拿着睡衣打算去洗澡,忽然手機響了,上面是個沒見過的號碼,接起來後,電話那端竟然傳來了一個許久未聞的聲音。
“姐,是你嗎?”
柳陽欣喜道,“天明?”
柳天明的聲音裡有些沙啞,“姐,我終於能給你打電話了。”
柳陽也不顧着洗澡了,趕忙走到客廳裡,“聽穀雨說你之前被人盯上了,他派你去了外省的分公司,怎麼樣,在那邊還好嗎?”
柳天明苦澀的說:“沒什麼好不好之說,姐,如果你還信我這個弟弟的話,那我接下來說的話你一定要記清楚。”
“怎麼了?”柳陽有些奇怪,“怎麼說話怪怪的?”
“離穀雨還有那個徐裴然遠一點。”柳天明焦急地說:“姐你很善良,根本不懂那些黑暗的事情,他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善茬,和他們攪和到一起一定會害你受傷的,特別是穀雨,你越跟他親近,就越危險!”
柳陽愣了許久,久到那邊的柳天明都張口叫
了好幾聲,她緩緩問道,“天明,你爲什麼這麼說?”
柳天明苦笑幾聲,“我沒法說明理由,但穀雨在外面有個很厲害的仇家,他挖空心思要找穀雨麻煩,如果再跟穀雨這麼相處下去,姐姐你一定會波及到的。”
聽他這麼說,柳陽倒笑起來了,“天明,穀雨可不止有個仇家,這個數目還不少呢,這一點我可是知道的哦……”
“姐,你怎麼還能這麼輕鬆!”柳天明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跟不上這些人的節奏了,“你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我知道呀……”柳陽笑眯眯的說:“所以呢,我才更不能擅自走掉,我知道穀雨不是善茬,這個事實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就知道了,可他有原則,不會像你說的那麼誇張。”柳陽不明白柳天明是怎麼了,“我們相處不是一天兩天,難道說你要我在得知他有很多仇家後就自己一個人收拾收拾跑路嗎?”
“難道姐姐你還打算跟他一起?”柳天明真的要被這個一條筋的姐姐急死了,“他是他,你是你,你犯不着因爲他做的那些勾當去承擔後果啊!姐姐,你真的太沒有防範意識了!”
柳陽閉了閉眼睛,“天明,你現在在哪?”
柳天明那邊一滯,“我,我在B市。”
“給我你的地址,有些事情,我們還是當面談合適。”柳陽安慰道,“你不要急,把事情重頭到尾的說清楚,我自己會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柳天明沉默了,他就是沒辦法把所有的一切說清楚啊……“姐,你還記得我最讓你生氣的一件事是什麼嗎?”
柳陽笑了,“那還哪裡能記得清楚,你啊,從小就是個搗蛋鬼,惹麻煩的事從沒少幹過,我想想啊……唔,要說最生氣的應該就是你騙我說要去鄰居家玩,結果跑去水庫溜冰,幸好路過的人眼疾手快,不然你現在哪裡還能跟我在這說話?”
“就……這個?”柳天明有些不可置信。
“不然呢?你說個我聽聽?”柳陽好笑的問他。
柳天明猛地捂住嘴,酸澀在鼻端聚集,他強忍住流淚的衝動,也笑着說:“我那麼乖,怎麼可能捨得讓姐姐生氣,那我先掛了,有時間再給你打過去。”
柳陽應了一聲,“還有,別忘了把住址發給我,我得去檢查檢查你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嗯,好。”柳天明逃也似的掛上電話,爲什麼事情竟向這個方向發展?他不想這麼對這個善良,全心全意替別人着想的女子,如果,如果他們不是以這種身份相見,事情是不是會有所改變?至少,他不必這般後悔和痛苦……
姜建軍在屋子裡轉悠兩圈後最終還是耐不住,跑到穀雨跟前問道,“你說我們千方百計打探到的消息不會是有問題的吧?人體試驗誒,這麼大的事擱誰誰不得趕快澄清,可這小子偏偏沒有動靜,難不成他還留了什麼後手?”
穀雨放下手裡的筆,“這種發展也出乎我的預料,明面上沒有,暗
地裡居然也沒有行動,徐裴然像是打定了主意似的認爲這件事對他沒有影響。”
“可這不可能,除非是我們這邊主動罷手,不然怎麼地都能讓他吃上官司。”姜建軍斬釘截鐵,“可我們怎麼會把好不容易到手的機會扔了?”
穀雨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這麼說起來,徐裴然是料定我們會自己主動收手?”
“他有這般本事?”姜建軍笑道,“那我真得叫他一聲徐大仙了。”
沉默了片刻,兩人都想不到用什麼理由解釋目前的狀況,就在這時,穀雨突然起身,一言不發的就開始解襯衫釦子,姜建軍嚇了一跳,捂着眼睛往旁邊躲,“哎呀呀,你這死鬼,大白天的幹嘛呢?”
那聲音嬌滴滴的,滲的穀雨恨不得把他直接踢出去,“正經點!我只是讓你看下我身上的瘀傷還嚴不嚴重!”
姜建軍放下本來就沒捂緊的手,“早說嘛……嘖嘖,虧我老薑家的祖傳神藥效果頗佳,幾乎都看不出來了。”
“那好。”看穀雨穿上衣服,姜建軍扒在椅子上問他,“你在我那躲這麼幾天就是爲了等你這瘀傷消了?”
穀雨扣扣子的手一頓,“不然呢?”
“其實我覺得吧,你告訴柳陽也無妨,正好還能博得她的同情心,看到你傷的這麼重,那你家小廚娘還不使出渾身解數來伺候你,那你的日子可要變得幸福多了……”姜建軍擠眉弄眼的勸導。
“那是你。”穀雨冷吔他一眼,“今天採購方面的計劃已經落實結束,下一步就是施工,現在外面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我們,要把項目安全、完善的開展下去,不能有半點閃失。”
姜建軍點頭,“這是當然,我可不會讓這麼久的心血毀於一旦。”
穀雨到家的時候柳陽正在擀餃皮,聽見門響,便兩手都是麪粉的跑出來,衝着穀雨笑眯眯道,“回來啦……”
穀雨一怔,心下如鬆了一口氣那般,不由也露出一抹柔意,“嗯。”
“好久沒吃餃子了,我就想包一點。”柳陽忘記了手上還有面粉,就那麼揉了揉鼻子,“雖然慢一點,可能做的好吃些。”
看她那沾了大半面粉的鼻子,穀雨笑了起來,走過去替她拭去鼻端的麪粉,“花貓似的。”
親暱的動作讓柳陽陡然紅了整張臉,像這麼平淡卻充滿溫馨的相處,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又是害羞又是慌亂的低頭掩飾眼中的迷戀,趕忙轉身想逃去廚房,結果一頭撞在了移門上,暈乎的直往後倒。
“唔!”重重的跌在一個堅實的懷抱裡,柳陽手忙腳亂的想保持平衡,腰上卻忽然多了個力道,扶着她站穩。
“慌慌張張的做什麼?”穀雨從上方不滿的瞪了她一眼,“摔着哪怎麼辦?”
柳陽吐吐舌頭,剛想重新往廚房裡走,突然想起剛纔的異狀,回過頭來,一把拽住穀雨的前襟,“我是不是撞着哪了?你剛纔好像很疼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