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元曄華的肌肉在微微抽搐，牽動着，顯然在忍受劇痛。
至始至終，丁香爲元曄華塗抹藥油的過程，元曄華都一聲不吭，眯着一雙危險的鳳目，懶散地看着丁香。
從她清澈的眸子中，他看出她的緊張和畏怯，她心中的不甘、緊張、畏怯、擔憂、還有屈辱。
有什麼東西在她的眼中滾動，卻沒有掉落下去，她的眸子璀璨如星辰，有如一泓秋水般，盈盈的令他心動。
“老闆，對不起，請您原諒，剛纔我昏了頭，不是有意的。”
丁香低頭蹲在元曄華的面前，等候元曄華的回答，良久沒有聽到元曄華的回答，擡眼正看到元曄華的目光，不由得臉上發燒，忍不住瞪了元曄華一眼，起身將手中的藥放了回去。
“老闆，我先去換下衣服。”
“誰讓你走了？”
“老闆，請您讓我先去換了衣服，再回來向您解釋可以嗎？”
“不可以！”
元曄華眸子中閃過濃重的寒意，手指再一次從脣邊掠過，把他傷成這副模樣，怎麼出去見人？
想這樣就走了，小秘書真是不知道深淺，敢如此傷他的人，早該扔到海里去喂鯊魚。
“老闆，請您原諒我的魯莽冒犯，我的確不是有意的。被弄到水裡，我頭腦不清醒，忘記了在什麼地方，才傷了您。”
丁香咬牙，垂在身邊的手緊緊握起，指甲刺入手心，她最珍貴的，被輕薄了不能喊，還要給這位惡魔老闆道歉解釋，心是拔涼拔涼的。
“這解釋，不能讓我滿意。”
元曄華幽寒冷漠的語調，讓丁香的拳頭握得更緊，但是合約已經簽訂，她欠了惡魔老闆五十萬，外加救她父親一命的人情，不知道該如何回報。
“老闆，我，我是第一次和男人那樣接近……”
就這麼被奪走了，毫無預兆，而她被元曄華輕薄後，還得站在他的面前，鞠躬如儀，向他道歉解釋，直到他滿意爲止。
“初吻？”
丁香的臉色更紅，扭頭不去看元曄華。
“你有男朋友。”
“是，我是有男朋友，但是，我們之間也就拉過手，沒有過更什麼的……”
“老闆，我能回去換衣服嗎？”
她沒有膽量向元曄華討還公道，昨夜不是元曄華的安排，她父親是否能順利走下手術檯，是一個未知數。
但是，這不等於元曄華就可以輕薄她，把她當成凌雪冰。
“老闆，我是您的秘書，只是您的秘書，您不該缺女人吧？”
丁香的語氣低柔，卻是帶出隱藏的怒意，擡眼看了元曄華一眼。
元曄華回視，幽深的眸子如無底的冰潭，肅殺威儀，令丁香不由得垂下眼瞼。
“對不起老闆，傷了您是我不對，請您原諒。但是，我希望從今以後，我只是您的秘書，爲您工作。您的恩情，我會努力用工作回報。我可以換好衣服，再來見您嗎？”
元曄華用審視的目光看着丁香，良久才微微點頭。
丁香逃一般離開元曄華的房間，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深深呼吸了兩分鐘，才進入自己的房間換衣服。
她發誓，以後沒有事，就離那位惡魔老闆遠點。
今天的事情，她吃不準，元曄華當時沒有說什麼，也沒有表示要如何處罰她，但是她不知道，這件事，那位惡魔是否就會罷休，還是留到秋後算賬？
丁香換好衣服，磨磨蹭蹭走出房門。
“丁秘書，請下樓用飯吧。”
丁香鬆了一口氣，向樓下走去，看到元曄華、成鋼、連鋒三個人坐在桌案前正在吃飯。
四道刀鋒一般犀利的目光，盯住了她。
丁香渾身發冷，她幹了什麼，讓成鋼和連鋒兩個人用這樣的目光看着她。
如果目光能殺人，她已經被兩個人的眼刀，切割的四分五裂，大卸八塊，體無完膚。
丁香收回目光，不去和成鋼、連鋒對視，這兩個殺人不眨眼狠辣的主兒，她同樣惹不起。
她就是個小秘書，平凡人家的孩子，低調點好，頂多裝沒有看到，忍讓可以吧？兩個大男人，怎麼也不好意思就找她一個小秘書的麻煩。
走下去坐在桌案前，桌案上還有一副碗筷，她低頭吃飯，一聲不響。
過了片刻，丁香放下筷子，默默等候元曄華吃完飯，好求元曄華放她回去看剛剛做完手術的父親。
元曄華放下筷子起身，向樓梯走了過去。
丁香至始至終，也沒有敢去多看元曄華被她咬破的嘴脣一眼。
“老闆，今天是週末，您要是沒有什麼吩咐，能請您允許我去醫院看看我的父親嗎？”
“準備一下，即刻啓程。”
丁香咬牙，她剛剛說要去醫院看父親，元曄華就說要啓程，分明是故意的。
“老闆，要去哪裡？”
“丁香，記住你的身份，少提問，多做事。”
元曄華頭也沒有回，走上樓去，丁香恨恨地站在原地，一跺腳也走回房間去收拾東西。
飛機上，丁香疲憊睏倦，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睡了過去。她身邊的元曄華，也同樣閉目養神，有沒有睡着，丁香就不去關心了。
“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飛機……”
優美動聽的聲音，在飛機上響起，丁香醒了過來，感覺到她的頭，靠在旁邊的肩膀上，急忙離開了元曄華的肩膀，心有餘悸地回眸看了元曄華一眼。
元曄華閉着眼睛，似乎仍然在沉睡沒有醒來，丁香鬆了一口氣，這要是被惡魔老闆發現，她吃不了就得兜着走。
第一次到香港這個國際化的大都市來，繁華的街道和一切，都讓丁香感覺到新奇。
或者，跟隨侍候這位惡魔老闆的唯一好處，就是可以免費在世界各地旅遊，包食宿，包往返飛機車費，一切的費用都不用她去操心。
進入賓館，丁香先安排好元曄華的行李等事務，才能休息。
“這兩天的行程，你說一遍。”
丁香雙手遞上一個本子：“這是行程表。”
元曄華看了丁香一眼，沒有伸手去接，丁香無奈收回行程表：“今天中午十二點，您有一個私人約會，下午兩點，和白雲集團商業會晤，簽訂合同。下午三點，您要參加一個……”
丁香一口氣將兩天之內的所有安排，都說了出來，沒有去看手中的行程表一眼，她早已經將行程表記在心中。
“契約上的條款，你記住了嗎？”
“是，老闆，每一個字，我都銘刻在心中。”
丁香在心中鄙視元曄華，就是她簽下了賣身契，這位老闆，也用不着一個勁的提醒她吧？
“老闆，水溫正好，您請先去沐浴吧，我給您煮咖啡去。”
丁香趁機溜走，珍惜生命，遠離惡魔啊。
高級套房，彼此的門是相通的，元曄華住中間最大最豪華的房間，其餘的兩個房間，一個是她的，一個是辰國和連鋒的，其他另外幾個保鏢的房間，在隔壁。
元曄華每次出行，身邊都是前呼後擁，讓丁香見識了，什麼是富貴豪門，跨國集團老總的風采。
“這元曄華的背景，很深，黑白兩道通吃。凌雪冰至今沉冤冰庫之中，元曄華逍遙法外。他的黑道背景，有多深？”
丁香嘆口氣，這些事情不是她該操心過問的，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她估計那凌雪冰，就是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被別人利用。出賣元曄華，她不以爲是凌雪冰故意做的，或許是被逼迫，或許是爲了什麼原因，那些都不重要。
“背叛出賣老闆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得好死！”
成鋼的話，在丁香耳邊迴盪，她無助地嘆息，一個小秘書，她安心工作吧，最好那位惡魔老闆看她上不去檯面，早早換了別人纔好。
丁香拿起賓館的電話，撥通了醫院：“媽，爸爸怎麼樣？”
“丁香啊，你別借太多錢，昨天你爲什麼又打過來十萬？原來的錢，還有點的，不用那麼多。忘記告訴你，你爸爸已經轉進最好的醫院，有最好的專家會診治療，用的也是最好的藥。不過，你欠了老闆那麼多的錢，該怎麼還？”
元曄華給她的五十萬，她給了醫院三十萬，還有二十萬一分錢都沒有動，擔心醫院的費用不夠，給母親打過去了十萬。
“媽，夠用就好，其他的您就別操心了，好好照顧爸爸，多注意身體。哥哥最近安分嗎？”
“丁霄一直在醫院照顧你爸爸，你就放心吧，丁香，你們老闆……”
衛晴停頓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她是擔心，丁香的老闆對丁香有不良的企圖，爲了這個家，丁香付出太多，四十萬，她不敢想象的天文數字，沉重地壓在衛晴的心頭。
“丁香，你出門在外，多小心點。好好工作報答你們老闆，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我在香港，過幾天還要去其他地方，行程不定。”
“丁香，你老闆爲什麼借給你這麼多的錢？”
衛晴到底不放心，問了一句。
“是預支的薪水，還有年底的分紅，會從薪水裡扣除的。媽，您就別擔心了，我現在是老闆的貼身秘書，薪水很高的，過幾年就能還清。”
“丁香，是這個家拖累了你。”
電話裡面，傳出衛晴壓抑的低泣，四十萬，衛晴不敢想，女兒要工作多少年，才能還清這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