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真相(1)

李俊在自己家客廳裡坐了一夜,桌子上的菸灰缸堆滿了菸頭,因爲熬夜他的大腦亂哄哄的,感覺像是有很多蒼蠅在耳邊飛似的。他感覺這段時間自己像是做了個夢,現在這個夢裡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所以夢醒了什麼都沒了。李俊想了很久,終於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被莫秋利用了。他認爲莫秋早就計劃好了一切,莫秋教他的方法也不過是在利用他,冬婭之所以拒絕他也是因爲莫秋的干擾。

“這個僞君子!”李俊罵道。李俊知道莫秋肯定已經去找冬婭了,或許兩個人現在還在一起,不過李俊不相信冬婭對自己一點感情都沒有,再說莫秋現在還有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李俊嘴角露出了一絲狠毒的笑意,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用苦澀的聲音說:“文霖嗎?”

文霖這一夜比李俊過得稍微好一些,雖然是一個人看的電影,不過總算是看完了。電影散場之後,她回到家給莫秋打了幾遍電話,但是莫秋都沒有接。文霖安慰自己,這種事對莫秋來說太過正常了,或許莫秋正在幫病人做手術騰不出時間接電話。文霖幾乎等了莫秋一晚上,不過莫秋還是沒有回電話,她迷迷糊糊躺在牀上睡着了。一大早文霖被電話鈴聲吵醒,她還以爲是莫秋給她回電話,接起電話之後才發現原來是李俊。李俊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他說想跟文霖談談莫秋的事。文霖不明白李俊爲什麼要跟她談莫秋的事,但是直覺告訴她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於是約了李俊在她店裡見面。

文霖聽取了莫秋的意見,把上午的開店時間延後了一些,所以她到店裡面的時候其他人還都沒有來。她打開店門,穿過大廳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昨天因爲急着跟莫秋去看電影,桌子上的東西還沒有整理,她在等李俊的時間裡剛好收拾乾淨。幾份文件讓收拾了很長時間,她是在收拾的過程中忘掉自己要做什麼,有時候會把剛整理的文件搞亂,等發現之後又得重新整理。

店門再次被推開,李俊帶着滿臉新生的胡茬,拖着沉重的雙腿走了進來。文霖聽到店門的響聲,從辦公室走出來,當她看到李俊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她真的難以想象,平時對自己的外表相當重視的李俊,會以這種姿態出現在她面前。文霖把李俊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李俊坐下之後,拽了一下自己的領帶對文霖說:“能給我來杯咖啡嗎,我需要清醒一下。”

文霖還以爲他昨天又喝多了,走到廚房去煮咖啡。文霖煮咖啡的時候,李俊閉着眼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現在的他需要精力壓制自己內心的怒火。不過李俊也很期待呆會對文霖的對話,莫秋設計並利用了自己,他現在要在文霖面前揭露他的嘴臉。現在的莫秋在李俊心裡早就不是朋友,已經成爲被李俊唾棄的人,李俊不停的在心裡咒罵着莫秋,恨不得將他的醜行公諸於衆。

“我煮咖啡的技術不好,勉強喝一點吧。”文霖把咖啡放到李俊面前,自己也端着一杯走到椅子上坐下。

李俊睜開眼睛,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咖啡的甘苦味讓他的大腦稍微清楚了一些。李俊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文霖,他覺得文霖跟自己一樣都是受害者,到現在爲止文霖還對莫秋的所作所爲一無所知。李俊有些猶豫了,他來這就是要讓文霖知道莫秋所做的醜事,但是然後呢?文霖知道之後會怎麼樣,她會想盡辦法把莫秋拉回自己身邊嗎,如果是這樣當然好,但是如果莫秋鐵了心要跟冬婭在一起,文霖豈不是比自己更加難過。

“你店裡最近的生意怎麼樣?”李俊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他需要點時間考慮要怎麼跟文霖說莫秋的事。

“還不錯,客人越來越多,熟客也慢慢增多。”文霖說道,她沒想到李俊一開口竟然問了這樣的問題。

“你開張的時候我沒來真是不好意思,我應該來的。”李俊想要自己的臉上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但是經過昨天一夜,現在他不管說什麼臉上的表情都很僵硬。

“心意到了就好,那天莫秋也沒有來。”文霖提到莫秋的時候看了李俊一眼說,“你來找我不是要談莫秋的事嗎?”

李俊知道自己打電話給文霖的時候,就已經把道德標準撇在了一邊,現在他的頭腦裡全是莫秋怎麼玩弄自己的事情。他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理由替莫秋隱瞞,應該讓文霖知道一切,然後讓莫秋回到文霖身邊去,自己和冬婭也能重歸於好。現在的李俊早就不能用正常的大腦思考,只是偏執的認爲只要把實情告訴文霖,所有的事情就會恢復原樣。

“最近你跟莫秋相處的還好嗎?”李俊想知道文霖對莫秋最近的事知道多少。

挺好的啊,我們之間你又不是不知道過得很平淡。冬婭感覺李俊的話裡似乎隱藏着什麼,皺着眉頭問:“有什麼問題嗎?”

“你有沒有覺得最近的莫秋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或者說在很多地方很反常。”李俊一陣見血的說。

文霖心中一顫,她隱約的聽出了李俊話裡的意思。文霖不是個遲鈍的女孩,她的情商和智商一樣高,怎麼可能看不到莫秋最近一些反常的行爲和舉動。不過她還是選擇相信莫秋,裝作渾然不知的樣子說:“沒有啊,莫秋跟以前一樣。”

“真的嗎?”李俊用佈滿血絲的眼睛盯着文霖說:“你確定!”

李俊的態度讓文霖很不舒服,文霖把咖啡放下,看着李俊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能不能明說!”

“別裝傻了文霖,從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肯定也發現了莫秋最近的異常。”李俊肯定的說。

“李俊!你把我大早上叫到這來難道就是爲了說這些,如果是這樣咱們的談話到此結束吧。”文霖下了逐客令。

李俊終於忍不住咆哮道:“莫秋搶了我喜歡的人!”

“什麼!”李俊的話莫秋聽得很清楚,她只是覺得不相信所以纔會出言反問。文霖對莫秋的感情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動搖,她站起來指着李俊說:“李俊,別忘了你跟莫秋是朋友,怎麼可以惡意重傷他!”文霖因爲生氣,身體忍不住有些顫抖,聲音變得異常尖銳。

李俊頹然的靠在椅背上說:“我知道你不相信,不瞞你說在昨天晚上之前我也不相信。你說的對我和莫秋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但就是我的這位好朋友昨天竟然因爲我喜歡的人而揪着我的衣領,當着那麼多人的大聲質問我把她怎麼樣了!”

文霖指着李俊的手再也堅持不住收了回來,李俊繼續說道:“莫秋隱藏的太深了,一開始裝模作樣的說不想幫我追求冬婭,後來卻利用自己對冬婭的瞭解,借我的手讓冬婭深陷在他的圈套中。最可恨的是,當冬婭快要接受我的時候,他卻突然跑出來破壞,直到他在酒店跟我對質的時候,我才明白自己其實只不過是個被他利用的工具而已!”

李俊看文霖頹喪的坐回了椅子,開始把這段時間他跟冬婭的事一口氣全都說了出來,當然他不會忽莫秋在這中間起到的隱形作用。李俊咬牙切齒的說着,雙拳緊攥着擱在桌子上,兩隻眼睛無限的放大,如果不是隔着桌子搞不好會把文霖摁倒在地。

文霖對於李俊的事不感興趣,但是她對冬婭這個名字卻有些熟悉。文霖想起前幾天她坐莫秋的車,在車裡的看到了一張名片,那張名片就是冬婭給莫秋的。本來她以爲只是一張普通的名片,現在看來名片的主人跟莫秋的關係非同一般。文霖希望自己能夠相信莫秋,但是李俊說的事又都是真的,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接受這個事實。

文霖知道問題都出在這個叫冬婭的女孩身上,她雖然跟冬婭素未謀面但是生活卻因冬婭而改變。文霖從來沒像今天這般無奈,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憤恨的對象長什麼樣子,悲傷的情緒像是玻璃絲般纏繞在身體上,讓她無法蓄力更不能發泄。文霖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出過於傷痛的表情,她不像讓李俊覺得自己相信了他的話,更不想讓自己覺得已經不再相信莫秋。她的眼睛空洞的看着李俊,聽不見了李俊到底在說什麼,但是她有不能捂住耳朵。

事情並不複雜,文霖也已經明白李俊的意思,李俊想要告訴文霖莫秋背叛了她。文霖感覺自己的已經瀕臨崩潰了,她就算再聰明也沒想到一夜之間發生了這麼多事,這麼多年跟莫秋的感情即將毀於一旦。冬婭想要撕扯自己的頭髮,大肆的痛哭一場,把辦公室能見得到的東西都摔爛,不過她沒有這麼做。在最讓文霖痛苦的時候,文霖卻反而冷靜了下來,她的大腦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留住莫秋。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反映,李俊揭露了實情,文霖卻更加確定自己對莫秋的感情,或許這是文霖性格里極端一種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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