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曾經風靡一時的不敗高手王仁,現在武功盡失,還被關在監牢之中,爲了練武,恢復往日功力,重振昔日雄風,他將自己隨身攜帶的錢央所贈的玉佩的都交出去了,現在他身上就剩下和聶瑛的信物,聶威賢所贈的那顆百子了。
這天是十一月十九,王仁的元坤神功已經重新練到第五成了,而且柳劍的運用也已是非常熟練。
牢中,依然是老樣子,王仁將陰陽顛倒,正在修煉着元坤神功的第六層,而刀戊心也閒來無事,跟着王仁練武,不想李三卻來了。
王仁一臉駭然,差點都沒有認出他,因爲李三身穿錦緞,已經和昔日的賭徒有天壤之別了。
李三出手倒是很大方,給了牢頭一點銀兩,讓他先行離開,自己卻扶着粗如腰部的木樁得意地笑道:“哈哈,沒有想到你們在牢裡過的還挺舒坦的,不過此次我是特別來感謝你們的。”
刀戊心不解,起身上前追問道:“有什麼好謝的?你要是有的話,就出去放吧,這兒可不是你們家炕頭,你想放就放。”
李三朝四周看了看,發現其他牢房中的人都在睡覺,而牢中獄卒也只顧喝酒,沒有注意這邊的情況,便輕聲跟刀戊心道:“太感謝你們倆了,因爲是你們倆幫我抵罪了。實話跟你們說吧,當天晚上偷當鋪的是咱們兩人,可是你偷得只是一幅破中堂,而我則順手牽羊的是當鋪中的奇珍異寶,我把它們買了之後,現在在附近開了一間賭坊,我現在發了。”
刀戊心勃然大怒,抓着木樁,異常激動,想要把李三抓到,可是李三反應靈敏,後腿一步,他只得口吐濃痰,噴向李三,以發泄心中不快,順便大罵道:“你這個混蛋,原來是你,難怪會判我們牢獄之災,要是我出去,非殺了你不可。”
李三揹着雙手,仰面大笑,刀戊心的口水絲毫不差地吐到了他的口中。李三勃然大怒,聽得鼻中一抽,口水從他口中飛出。王仁隨手一抓,抓住了一隻老鼠,朝李三的口扔過去,在李三剛剛提起胸腔之時,老鼠就跑到他的嘴中去了。
李三大驚,騰出三根手指從嗓子眼去挖,不想一口將老鼠嚥了下去,只揪出了一撮老鼠毛。
刀戊心和王仁紛紛捧腹大笑,在地上打滾,身體酥軟,都快要站不起來了。
李三勃然大怒,吐着舌頭,手中還捏着一撮老鼠毛大罵道:“王八蛋,在你們出獄之前,我一定會回來送你們一程,我們走着瞧!”
刀戊心抱着肚子,依然在傻笑,可是看着李三離去的背影,恨不得將其吃掉。
王仁坐在地上,終於忍住嚴肅起來道:“刀戊心,你就消停一會兒吧,我王仁一向沒有失信於人,除了睡過頭,錯過跟彎刀王的三日之約這唯一的一次。我現在告訴你,咱們九日之後出牢放火燒了他的賭坊。”
李三聽了非常欣喜,連忙追問道:“恩公,以前我枉讀聖賢書,眼界真是太狹小了,認爲只要有人可以給我好處,就幫誰賣命,可是這幾日聽恩公你無私之言,俠義爲懷,憂國憂民,與中原榮辱時刻相連的這種俠之大者的情懷,實在是令我慚愧萬分,假如說我刀戊心可以重見天日,必定從軍報國,誓死捍衛中原疆土。”
王仁大喜,異常激動地盯着刀戊心,不想他又問道:“恩公,是不是練了武功就可以鋤奸扶正義,可以不用再受他人的欺負了,可以替百姓伸冤了?”
王仁笑了笑道:“好吧,既然你選擇重新作人,那以前你在星斗山打家劫舍的事情,就讓東流之水捲走吧。我現在教你幾招,讓你出去之後,可以找李三雪恨,要是你的悟性高的話,沒準兒我還會收你爲徒,不過你要切忌,咱們練武之人肩上扛着國家民族,一定要成爲一個頂天立地,無愧無萬民,無愧於身後萬世的真男兒。”
刀戊心大喜,開始正式陪着王仁練功。
卻說錢央到達延州,步震知道他是來興師問罪,尋找王仁的下落的,王仁在延州神秘失蹤,自己的確責無旁貸,心中愧疚,率着門徒親自上延州城門口迎接。
錢央一見到步震,二話不說,指着他怒斥道:“仁兒到底去哪兒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步震道:“錢央,你不要急嘛,他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我和你一樣着急啊,前兩天盟主發下武林貼,天下所有人都在找他啊。”
錢央轉過身說道:“瑛兒是找他相公,我看你要找的是那份藏寶圖吧。”
步震正色而言曰:“錢央,你也太小看我了,這藏寶圖對我雖然重要,可是王仁賢侄乃是我女兒的媒人、我女婿的恩人,況且這賢侄是在我的家中失蹤的,我找他回來是理所當然的,況且我也知道自己是責無旁貸。”
錢央既着急又生氣,曾經聽聶瑛提及,說步雨和王仁的關係非比尋常,便向步雨詢問道:“步雨,你說,你跟我仔細說一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燕梭和聶瑤說的稀裡糊塗的,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步雨道:“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知道王仁少俠的武功被蕭訴的穿心指給封住了,然而他說自己很累,去睡覺,之後就神秘地失蹤了,他的衣物行李還在他的廂房之中,就是人找不到了。”
錢央勃然大怒,在一旁叫道:“燕梭這個老不死的,說什麼也不說最關鍵的,原來仁兒武功盡失,那麼他現在應該在什麼地方呢?”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一聲馬的嘶鳴聲,衆人連忙順着錢央身後尋去,原來是仲歸帶着攆雲劍來了。
步震看到攆雲劍,跟本無法掩飾自己的欣喜之情,不想仲歸跪卻跪倒在他面前道道:“爹,都是我對不起你們。”
步震見仲歸如此行動,又見伯延不在,臉上的欣喜之情驟然而逝,連忙追問道:“歸兒,你大哥呢,他怎麼沒和你一塊兒回來?”
仲歸吞吞吐吐地道:“大……大哥被亂雲山的人打下山崖了,屍骨無存。”步震當場就暈過去了。
錢央見步震老年喪子,不好繼續逼問,便走到步雨面前道:“等你爹醒來後你告訴他,仁兒要是和伯延賢侄一樣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不過要是仁兒平安無事,我會讓他把你爹想要的東西送回來。等他醒來之後你讓他保重,然後再問問他,假如說自己最心愛的人都不在了,身外之物還有什麼用嗎?”
步雨的表情一下子變了,吞吞吐吐地道:“錢……錢大俠,其實……其實我知道王仁少俠的下落。”
錢央大喜,連忙追問道:“什麼,仁兒,仁兒在哪兒?”
“王仁少俠被蕭訴打傷,武功盡失,在我家廂房的牀底下睡了一個多月。他無法接受自己從不敗神話變成一個走路走不穩的人,更怕江湖人在得知他武功盡失之後對盟主不利,所以不要讓我告訴其他人自己的去處。”
錢央聽不下去了,打斷步雨道:“你就不要瞎扯了,趕快說仁兒在什麼地方就行了,他現在武功盡失,會有危險的。”
步雨猶豫了一會兒又道:“錢大俠,正是怕我大哥的事情在王仁少俠身上重演,所以我才告訴你他的去處。王仁跟我說她要去老家找什麼東西,不過現在他在哪兒我也說不好。”
錢央大喜,連忙拜謝道:“步雨,要是仁兒安然無恙,我讓人給你送來玉佛一尊,告訴你爹,就說我去找仁兒去了,讓他節哀順變,伯延武功高強,沒準也會死裡逃生的。”
錢央飛身上馬,朝萬花山而去,可是忽然之間,北風驟起,天降暴雪,一吃風雪覆蓋了通往萬花山的道路,馬不能行,他只得下馬,步行前往。
經過兩天兩夜的與暴風雪的抗戰,他終於來到了萬花山。
錢央趕到自己授業恩師王四奇的故居,可是故居已經是狼籍一片,不由想起了曾經跟着王四奇學武、王仁出生的種種事情,黯然嘆息。
錢央面北而跪,大哭道:“師父,都怪徒兒沒有照顧好仁兒,所以才讓他深陷險境,下落不明,徒兒有負師父所託,您在天之靈,就保佑我早日找到仁兒吧。”
錢央在故居一行,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剛想離開,忽然間,雪壓倒了屋頂。錢央大驚,忽然想起了自己曾將王四奇的柳劍藏在牆中,於是出招,一掌將屋頂推開,仔細翻找,果然在牆中找到了自己封藏在牆壁之中的柳劍。
雖然隔了近二十年了,可是王四奇的柳劍依然是光彩奪目,靈氣逼人。錢央大喜,將柳劍一甩,掛在自己的腰間,不想卻被李三看到了。
李三見錢央從自己曾經居住的屋子中找到了一把金光閃閃的寶劍,上前大罵道:“什麼人啊?居然在此毀我屋子,還偷東西。”
錢央剛欲離開,可李三手上的玄武流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圍着玄武流星看了看,確定那就是王仁的駿馬,右手滑過腹部,柳劍飛出,指在李三的咽喉道:“這匹馬的主人呢,他在什麼地方?”
李三害怕的要死,渾身開始顫抖,靈機一動,他決定撒個謊:“哦,那……那個人把這匹馬賣給我了,已經好幾天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錢央信以爲真,沒有繼續追問,既然王仁將玄武流星賣給了他,他也沒有必要奪回來,因此飛身而去。
錢央確信王仁就在附近,雖然冰雪封山,但他還是仔仔細細地將萬花山找了一遍,可依然是沒有任何線索,就在他進退兩難之際,飛鴿傳書來了。
他打開裡面的信件,細細一看,原來是茶魂跟他說聶瑛失蹤了,雙玄居好像被人闖過,一片凌亂,讓他趕快回去。
錢央勃然大怒,站在雪地裡面大罵道:“哪兒來的鼠輩,去了雙玄居撒野,真是氣煞我也。”
他細細想來,王仁現在杳無音信,不過他應該是躲在這附近練功了,可是王仁的妻子骨肉也是下落不明,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思之再三,反正王仁現在是下落不明,應該是躲到什麼地方練武去了,要是他回去發現聶瑛不見了,自己如何面對自己的侄兒,索性先回雙玄居看看。
卻說步震在醒來之後,是淚流滿面,一言不發,步雨、仲歸、言風勸了足足一上午才讓他平靜下來。
仲歸有心報仇,因此找到了休雷、萬電二人道:“我大哥被殺,我們決不能放過亂雲山的任何一人,現在,咱們立即起程,去亂雲山報仇。”
這話被言風給聽見了,他連忙勸薦道:“二哥,你不要意氣用事,現在星斗山和延北勢如水火,他們要北上搶奪師父手中的藏寶圖,這咱們要是去了的話,他們索性將咱們逐個擊破,到時候師父孤身一人,如何應對?”
萬電道:“要我說啊,咱們還是趕快幫師父找到寶藏,這纔是上上之舉。”
仲歸大怒道:“我大哥都沒了,還找寶藏,你再提敢跟我提寶藏我就殺了你。”萬電連忙退下。
就在此時,駱先生進來了,仲歸連忙迎上去道:“舅舅,你一向多智,能不能幫我們出點主意,好讓我可以爲大哥報仇。”
駱先生笑道:“放心吧,亂雲山自然會有人幫我們收拾的。”
仲歸不解,連連追問,駱先生無法應對,只能跟他實話實說:“最近江湖上有人不斷散步謠言,說聶瑛率領亂雲山的人想要破洪州、打天下,我看李璟這個秀才必然會派查文徽的大兵滅掉他們,搞不好楚馬希範、漢劉晟都會遣人去抓聶瑛,到時候亂雲山必然是一片廝殺,等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我們率人大舉進攻,不但可以剿滅亂雲山爲老大報仇,還可以幫李璟一個大忙,到時候咱們聯合起來必能統一天下。”
仲歸大喜,連忙派人查看亂雲山附近的情況。
步震在喪子之痛中,整天一言不發,雙眸無神,癡癡地盯着香案上敬拜的菩薩,一言不發。有時,步雨給他喂粥,可是他明明喝下去了,但是不一會兒又全部吐出了。
步雨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忽然間想起錢央臨走之時說的話,連忙安慰道:“爹,您要保重身體啊,江湖人稱大哥爲寡言孝佛,他一向孝義當先,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他必然會非常自責的,況且大哥他武功深不可測,掉下懸崖,屍體沒有找到,那說不準是好事,說不定被人給救了。”
步震恍然大悟,連忙叫步雨從書房中去取一份洪州亂雲山的地形圖,經過步震和仲歸的研討,他發現伯延很可能掉在了亂雲山山崖之下的河水中,激動不已,讓仲歸和萬電去查看一番,說不定伯延真的安然無恙,可以將他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