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錢央從延州把火珊瑚找來之後,立即對王仁進行療傷,不過表面上看起來並沒有多大的起色,就在寒氣之源的寒氣和王仁體內的熱氣平衡時,王仁的脈象終於發生了變化。
錢央雖然憑藉着自己的理解將元坤神功練到了第九層,不過一直沒有衝破,可是幾十年的功力,讓他成爲了名副其實的南方武林盟主、武林中的一流絕頂高手,身體自然很好,不過即便是鐵打的身子,在南北奔波,數日未眠,也是難以支撐,王仁沒有醒過來,不過他終於累倒了!
第二日中午,當錢央醒來之時,驚奇的發現王仁就坐在他的牀邊,面色蒼白,不過笑容卻還是和以前一樣,像個淘氣的孩子。
看到侄兒醒了,錢央樂壞了,連忙抓住王仁的手腕,摸了摸脈象,已經穩定多了,這才放心的下。
火珊瑚果然是療傷神藥,對於經脈受損的人果然是有神奇的療效,也難怪可以讓諸葛明被七巧神針封住的經脈恢復。
王仁將自己對於第衝破元坤神功第十層的理解結合總綱說了一遍,叔侄倆經過一番探討,確信元坤神功的總綱就是指在人經脈大亂的時候,烈火焚身之時,再用第十層的心法來修煉,如此,不但可以將重傷治癒,而且還可以突破第九層,直接練成十層元坤神功,這便是所謂的浴火飛鳳,也正是爲什麼王仁雖然經脈受損,可是上焦真氣澎湃,內力卻越來越強的原因。
然而,王仁受傷已經一個月了,而且中途又經過幾次激戰,所以經脈受損太嚴重,血脈炎熱,所受的內傷很難在短時間內徹底復原,他必須反覆的練元坤神功的第十層心法,用其療傷,衝破玄關,到時候才能恢復如初,徹底復原。
就在叔侄二人聊得興起之時,很少露面的真正的弈然山莊之主聖棋手聶威賢陪同他的夫人過來了。
扈夫人沒有敲門,直接進來,手裡拿着個十分精緻的錦盒,笑嘻嘻向錢央問好道:“錢大俠,您身體還好吧,我們照顧多有不周,還望您見諒。”
王仁聽聶瑛提過扈夫人,一向專橫跋扈,曾經更是將武林中公認的當代大俠天地浪子田浪擋在弈然山莊外面,現在卻這般殷勤,如此反常,倒是令王仁很不解。
錢央見扈夫人如此殷勤,倒也高興:“扈夫人,仁兒多日來承蒙你們的照顧,錢某非常感謝,以後如果有用的着錢某人的地方,儘管直言,不必客氣,我自當全力以赴,絕不推辭。”
聶威賢從扈夫人手中取過錦盒,遞給錢央道:“錢大俠您客氣了,聶某久居棋盤之上,很少理俗事,不過賢侄救了小女,我都沒有親自來謝,爲了聊表謝意,我特地備了一對玉棋子,還希望笑納。”
王仁接錦盒,打開一看,果真是一黑一白、非常精緻的兩顆棋子,冰涼入骨,剔透晶瑩,靈光閃閃,甚是喜歡。
此時,扈夫人又道:“現在賢侄已經痊癒,不過,雖然如此,他的身體非常虛弱,而且有流了那麼多的血,現在需要補一下,不過,我們弈然山莊不像馨饈閣和竹遊軒(錢央的大徒兒由食所開的客棧)那樣氣派,要啥有啥,因此啊,我們夫婦倆建議你們應該帶着他去馨饈閣或竹遊軒,吃點好吃的,喝點好喝的,好好補一下,不然他面色蒼白,身子都快要挺不直了,肯定會受不了的。”
這擺明了是下逐客令嘛!錢央也明白了聶威賢夫婦的意思,一口答應了。
雖然錢央答應了,可是王仁卻非常生氣:“什麼?你們這不擺明趕我們嗎?你們要是直接了當地下逐客令,我倒也可以欣然接受,不過你們繞這麼大圈子,我卻是無法忍受的。”
就在此時,在外面偷聽的聶瑛跑進來,擋在聶威賢的面前道:“爹,王仁哥哥好幾次幫我們解圍,您總不能以怨報德吧。”
王仁向來快意恩仇,欣賞坦蕩君子,人家這麼趕,他也不能死皮賴臉地留下,於是,抓住聶瑛的手把她帶走了。
王仁非常激動,帶着聶瑛王鳳凰山賞月石而去。一路之上,聶瑛擔心王仁的傷勢可能會復發,反覆跟王仁強調:“王仁哥哥……劍飛先生說了,你不能太激動,你這樣跑,身體會受不了的。”不過,他卻是不管這些。
王仁又抱起聶瑛,帶着她到了賞月石之上,認真地看着聶瑛,聶瑛有點不好意思,羞得低下頭去。王仁抓着她的雙臂道:“瑛兒,我現在要離開了,不論如何,我也要跟你說幾句話再走。”
聶瑛忙擡起頭來,擋住了王仁道:“王仁哥哥,你要說什麼我都知道,你沒有必要說出來,我喜歡那種朦朧的感覺。”
聽聶瑛這麼說,王仁高興極了,大笑道:“你真的知道?哈哈哈哈……我真是太高興了,瑛兒,你知道嗎?要不是你,我說不定早就已經死了,你是我活下去的理由。我叔叔說早晚有一天,我會遇到一個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護的人,那個人就是你。他說他習武的目的是爲了保護他所愛的人,當天你用身體保護我,但我看到殺手的刀向你砍去的時候,我體會到了我叔叔所說的那種感覺,我恨不得將武功練到突破我的極限,突破我的身體障礙,將所有的力量使出去,去保護你,讓你安全,不要受到任何傷害。”
聶瑛甚是害羞,轉過頭去,看着遠方的建州。王仁拿出前幾天錢央給他的血田彌勒佛,轉到聶瑛面前,將血田彌勒佛遞給聶瑛道:“瑛兒,這是東俠諸葛明爲了感謝我的救命之恩而送給我的禮物,我現在把它轉送給你,我叔叔說,我的傷半年應該可以痊癒,不過,我想用不了那麼久,你等我幾個月,明年元宵節是七年一次的‘博弈’決賽,到時候我來找你,咱們倆去天柱山之巔,去遊三山五嶽,我希望你能夠在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裡面能夠像這血田彌勒佛一樣,天天開心。”
聶瑛接過血田彌勒佛,看它甚是可愛,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看到聶瑛笑了起來,王仁也甭提有多高興了。
他又拿出剛纔聶威賢給他的錦盒,從中拿出黑子跟聶瑛道:“瑛兒,這是聶莊主剛剛送與我的,我現在把黑子轉送與你,到時候我一定將你從弈然山莊帶走,帶你去天柱山之巔。你不知道,那兒真是太美了,我聽過步震作賦來表達他的心情,自己也曾經寫過一首詩,不過,寫了一半,寫最後一句的時候,沒有感覺了,等咱們倆登上天柱山之巔的時候,你幫我完成最後一句。”
聽王仁這樣說聶瑛倒是很感興趣。王仁當即吟道:始上極峰覽羣野,遙睹雨露幻粼閣。
爽風襲腑遊人醉,瓊漿甘甜百病回。
九龍騰空雲動舞,萬鳳歸巢起晨歌。
聶瑛聽了之後,大有感觸,笑了笑道:“王仁哥哥,我想在天柱山之巔看過上面的美景之後,再給它加一句,不過我可不像你文武雙全,才高八斗,抹黑了,你可不要怨我啊。現在,我也可以給它加個名字,就叫它‘幻夢’吧,我現在可以想象出那種美景,大地涌霧、乾坤吞雲、星辰幻換,美極了。”
二人在岩石之上欣賞着日落美景,甚是珍惜。不想烏聖又找來了。見二人肩靠肩,手拉手,好不親密,烏聖都不忍心打擾,不過,他不得不,因爲他也要走了。
聽說烏聖要走了,王仁呆住了,細問之下,知道烏聖是爲了他,才拜劍飛爲師的,更是覺得對烏聖不起,甚是慚愧。雖說劍飛爲人特別現實,總是注重眼前最爲實際的利益,不過烏聖拜劍飛爲師,學到劍飛的絕學飛劍和結焰神爪也是練武之人夢寐以求的。
他心中真是百感交集,深情地握住烏聖的手,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就在此時,烏狂也趕來了。兄弟三人抱在一塊兒,在此離別之計,抱頭痛哭,惹得聶瑛心裡也不是滋味。
臨別贈言,烏聖拍了拍王仁的肩道:“三弟,此後你務必好好習武,儘快復原,等我從劍飛手中把他的絕學學好,再加上我師父諜影決,到時候咱們兄弟三人再大戰一場,看誰的武功最好。”
看着滿臉輕浮之氣,向來口無遮攔的烏狂,烏聖又道道:“小五哥,師父身邊現在急缺人手,聽聞陸顯師兄武功已經廢了,你留在這兒好好幫他老人家吧,等我學成歸來之日,咱們三雄闖蕩江湖,懲奸除惡,弘揚正氣,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也不枉我們兄弟三人結義一場”。
聽烏聖這麼說,烏狂又不許了:“小四弟,三弟,你們這臨別之言就不要再說了,再說我可真就受不了了。我聽聖棋手聶莊主說明年的元宵節是‘博弈’總賽,我對此甚是感興趣,而且聶威賢的棋風我已經瞭解了,現在我準備回禿泉沼找趙呼南下棋,等你們的老大我成爲真正的狂棋手時,咱們行走江湖豈不多了趣味,哈哈……”
聶瑛聽到烏狂說自己可以打敗聖棋手,聶瑛在一旁道:“烏狂大哥,我爹的棋風雖然被你瞭解了,不過他老人家的將計就計可是令諸多前來挑戰的好手慘敗而歸啊,你可要當心了。”
烏狂大笑道:“哈哈……我聽我老三(烏顛)說,女子的胳膊肘一般都是往外拐,不過,你怎麼就往內拐呢?”
四人談笑風生,臨別之際,何其歡快。
當晚,烏狂和王仁走馬相送,遲遲不忍離別,直至建州以北三十里之外。烏聖反覆勸說,二人才離去。烏聖的霹靂錘左重三百斤,右重五百斤,因此,烏聖另外趕着兩匹馬給他馱着霹靂錘。
送走了烏聖,王仁和烏狂心中甚是不悅,聽到遍野的蛙聲、蟲鳴,秋風暖暖,吹得馬脖子下面銅鈴叮叮作響,王仁隨即賦詩一首,表達當時的心情:蛙聲連連秋風寒,三十里外銅鈴亂。
回首望穿羣山影肝腸寸斷返弈然。
二人回到弈然山莊時,天都已經亮了,錢央也收拾好了行李,在弈然山莊等候王仁。
臨走之時,王仁找到了那位壯漢高薪博。
高薪博看到王仁,立即趕上前來道:“小兄弟,上次得你相助,一直以來,都沒有……”
王仁打斷了他,笑着說:“呵呵,大叔,您客氣了,這麼多天,承蒙您相助,甚是感激,打擾多時,亦是慚愧萬分。我現在就要走了,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還需要大叔幫忙。”
“小兄弟,有什麼事情,你就明說,只要我辦得到,我一定會幫你完成。”
“你也知道,瑛兒家裡面特別亂,等我傷好了之後,我會來這兒接她,所以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煩勞你多照顧她,如果有什麼事情發生的話,只要通知附近的錢字號客棧、酒家、飯店或者是茶莊,我就會知道。”
不想高薪博卻笑了:“呵呵,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來弈然山莊已經好幾年了,表面上當家的是夫人,可是實際上卻是聶瑛那丫頭控制着一切,她的計謀可是一般人根本想不到的,你沒有必要爲她擔心。”
“話雖如此,不過,她一女子現在又惹上李璟,我實在放心不下。”
“好吧,只要有我高薪博在的一天,她就不會受到半點傷害,你就安心療傷。”
雖然高薪博這麼說,但是王仁還是放心不下地離開了。
王仁跟着錢央回到了雙玄居,終日想念着聶瑛,沒有心思練功,錢央對此甚是生氣,不過,他也理解,烏狂也向禿泉沼而去,尋求趙呼南切磋棋藝,意圖戰勝聶威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