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王仁被燕梭陷害,喪失了武林至尊的寶座之位不說,還讓江湖人士追殺,迫不得已,只能先帶着聶瑛和聶瑤重返雙玄居了。
燕梭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帶着所有武林人士追殺,一直追到雙玄居外面。然而,他的目的或許只是將王仁趕跑,並沒有打算跟他正面爲敵,況且武林人士雖然大膽,但是在目睹了王仁一招制敵的神技之後,更沒有人敢公然向南隱客和王仁二虎居住的地方挑釁,因此又退到了長樂府。
原來燕梭此舉的目的是想讓王仁無法在武林中立足,自己卻從王仁的手上接下這武林盟主的寶座,到時候帶着所有人北上延州,不但可以除掉步震,得到步震從三絕島帶走的寶藏,更可以藉助這武林中的力量剷除晉國,一統天下。
王仁回到了雙玄居,等着茶魂帶來新的消息。直到當天深夜,茶魂終於來了。
王仁連忙跑出去問道:“師兄,到底怎麼了,燕梭是不是還有更大的陰謀?”
茶魂道:“師弟,燕梭要帶着武林人士北上延州,揚言要先滅延州,再結合武林人士的力量,收回幽雲十六州,保衛中原。”
王仁深知步震的可怕,對燕梭的不自量力甚是不解,不由嘲笑道:“哈哈……這個燕梭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差點就死在步震的手上了,還敢公然跟北地霸王挑釁。五大不敗高手之中,除了我和我叔叔,現在就剩下步震了,而且伯延、仲歸兩人聯手,就算是兩個燕梭也傷不了分毫。這北上延州,難道他不知道兇險嗎?”
茶魂又冷笑道:“哼哼……現在燕梭那個老匹夫是武林盟主,手下高手如夜空星宿一樣多,怎麼會怕個小小的北地霸王?”
聶瑛雖不知道北地霸王有多麼可怕,不過她率領大軍,抵抗契丹大軍,深知行軍用兵之道,既然步震有巨大的財富,那麼他招兵買馬,輕而易舉,實在是令人堪憂,應着茶魂道:“話可不能這麼說,要是盟主有德有能,可爲磐石,可是燕梭苦守飛燕山,武功雖高,可勞碌半生也未曾闖出名堂,自然是無能之輩了,武林中人怕是要成爲散沙一盤,任人宰割。況且,撇開延州的高手不說,就步震招的兵馬,現在延州的兵力可以跟一國兵力相抗衡,我看等開春之際,他就要向太原進攻了。那麼,燕梭就是他的後患,怎麼會容忍這股力量的存在。他必然會想方設法,剷除異己。”
王仁依然擔心烏聖和烏狂的消息,又連忙向茶魂詢問道:“師兄,我兩位哥哥他們現在如何?”
就在此時,竹林深處,傳來了漆麟駒的嘶鳴之聲。正是古幽來了。
王仁連忙趕上前去,迎下古幽,上去問道:“二嫂,大哥、二哥有沒有受到連累,他們倆怎麼沒有來?”
古幽似乎趕着離開,沒有下馬,直接在上面道:“三弟、三妹,你們放心吧,他們倆都沒事。燕梭曾是銀錘麒麟的手下敗將,他還不敢跟他們倆下手,況且他還要靠他們倆的功夫對付步伯延和步仲歸的彌羅神掌。”
王仁冷冷地笑了笑,又跟古幽道:“二嫂,麻煩你告訴大哥二哥,我會暗中幫助他們的。讓他們倆小心四人組合而成的彌羅神掌。”
茶魂看到王仁依然是愁眉不展,不解地問道:“師弟,笛秀才和銀錘麒麟的武功都非常厲害,你怎麼怕成這樣?”
王仁曾經跟風雨雷電四人所使的彌羅神掌交過手,深知其不可抵擋之力,在一旁道:“要不是言風已死,萬電被步仲歸所殺,真正厲害的,要數風雨雷電四人用陣法擺出的彌羅神掌,那四人聯合起來,武功絕對在北霸之上。要是北霸找人把言風和萬電的位置補上,那麼燕梭就有去無回了。”
古幽大驚道:“三弟,是不是真有這麼厲害?”
“伯延和仲歸二人所使的彌羅神掌的組合有多厲害,你應該知道吧。四人所使的彌羅神掌遠在二人組合之上。”
當晚,古幽懷着忐忑不安的心離開了。
王仁站在窗前,看着被白雪映襯的靈光閃閃的竹林,憤憤難平,想去把燕梭給殺掉,可是現在他沒有絲毫的證據,殺掉他只會百口莫辯。然而,當他看到兩個孩子微笑的臉龐時,三千煩惱,即時飛到了九霄雲外。
卻說北地霸王步震在得知南方召開武林大會,有意選出武林至尊,或幫他,或抗他,也派了探子來馨饈閣探查,將武林大會的結果,連夜快馬加鞭,傳到了延州。
步震在得知結果之後,甚爲震驚,連忙和駱先生去商議。
本來步震以爲武林至尊將會由王仁和錢央當中的某一人擔任。如此,二人都是正人君子,只要自己以誠相待,必能得到這股武林中強大的力量的相助。然而,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武林盟主居然花落燕窩。
燕梭一向覬覦北地霸王的寶藏,在回到中原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夜探延州。然而,他的行跡卻被伯延發現,差點死於兄弟二人的聯手之下。
此次,燕梭再次團結武林人士的力量,實在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必然是要再次跟他對抗,而他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北霸手中尚未揮霍完畢的寶藏。
現在,武林羣豪齊上延州,必然是跟自己做對,別說要退羣豪本就十分不易,就算真的將其打退,也必然是實力大損,到時候如何攻取太原,又如何對抗虎視眈眈的劉知遠和契丹王耶律德光。
駱先生跟步震卜了一卦,發現他的形勢很不好,正所謂前有狼,後有虎,四面樹敵。步震最怕的就是自己正在迎擊燕梭的武林人士之時,景延光和劉知遠再從側面夾擊,到時候腹背受敵,想要全身而退都不可能。
然而,燕梭得到了武林羣豪的相助,步震也有能人異士投靠獻計。
趨附於北地霸王步震的人馬之中,有一個叫做明星辰的年少公子,英姿勃發,頗有謀略智慧,在步震麾下不到三個月,就被他重用。前幾次擊退景延光的大軍,就是明星辰的計謀。
遇到這種難題之時,步震當即想到了明星辰,連忙讓人將他請來,一同商議要事。
明星辰苦思片刻,心生一計,勸步震道:“主公,江湖上的這股人馬雖然力量強大,個個都是武林高手,可是據主公講,燕梭覬覦荒島上面的寶藏,前幾日又偷上延州,充其量也是一個僞君子,難以團結衆人。所以,武林中的這股力量實乃散沙一盤,並不可懼。至於晉國方面,景延光向來膽小怕事,也不足爲患。現在我有一計,可以早日吞晉。”
原來明星辰的計策是派人與杜重威和景延光送禮,先讓二人穩住石重貴,就言延州人馬想要請求招降,封王拜侯,先讓他們停止攻擊,能緩多久就緩多久。
另外,他又派人遊說李璟,讓李璟的大軍騷擾晉國的邊界,到時候,石重貴必然分派大軍鎮守。如此一來,北地霸王的延州人馬便可一心一意,將燕梭所率來做對的人馬盡數除掉。
明星辰投向步震,看來對延州上下了如指掌,連伯延和聶瑤之間的事情也熟知的一清二楚,又跟步震提道:“天和公主和大公子伯延情投意合,要是大公子能夠成爲契丹的駙馬,這最好的嫁妝就是幽雲十六州,等咱們站住了腳,到時候天下可大一統矣。”
雖然這是伯延一直以來期望的事情,可是他尊重聶瑤的意願,況且他已經和聶瑤結拜爲兄妹了。所以,此事一直擱置着,而步震也沒有向契丹王耶律德光提親。不過最主要的原因並不若此,而是步震查過二人的八字,發現他們二人的八字不配,所以壓根兒就沒有這個意願。
步震聽了明星辰之言,甚是高興,拿起酒杯,親自跟他敬酒道:“明先生真是北霸諸葛,就依你的計策行事。”
當夜,步震親自挑選厚禮,連夜派人與杜重威和景延光送禮使錢。同時,他還派前來投靠的門客鮮援前去見李璟,許以前後夾擊,共破晉國,事後願意接受李璟的招安,一同平定天下。
果然,杜重威和景延光在得到財寶後,結伴向晉主石重貴覲見道:“步震,天下英豪也,現在天下豪傑英雄爭相趨附,實不該與之爲敵,不如招之以爲己用,方位上策。而且北地霸王已經有了向晉國請求詔安的意願,實不該與之爲敵。”
當時,晉主石重貴在得知天下形勢不妙之後,索性自甘墮落,終日與美人飲酒爲樂,事無鉅細,都交由景延光抉擇。既然現在是景延光和杜重威同時提議,不應該和北地霸王爲敵,應該向他們招安,那麼自然是照辦不誤。
不過招安之事,卻始終被景延光拖着。
善於舌辯應對的鮮援廢了好大的周折,纔打通上下官吏,見到了李璟。
李璟聽到此計後,深信不疑,派兵滋擾晉唐交接之處。同時也向鮮援許諾道:“聽江湖之言,步震乃是昔日莊宗之兄,算起來,也應該是朕的家臣,既然他誠心請求招安,你就回去告訴他,等到朕和他合力破了石重貴之後,必然封他王侯之爵。”
鮮援故作大喜之色,實則心中不快,暗自竊喜道:“我家主公號稱北地霸王,怎麼會有心被你踩在腳下,等你發現被北地霸王欺騙的一天,那就晚了。”
鮮援回到延州,向步震報告了金陵的所見所聞。步震甚是高興,在延州大擺筵席,宴請三軍,準備出兵。
事情雖然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可是有些事情是人跟本無法預料的。原來晉國皇帝石重貴的姑父杜重威,效法石敬瑭,暗中勾結契丹王耶律德光,而耶律德光也答應攻克了晉國之後,擒拿石重貴北上,讓杜重威當皇上。因此,此時,耶律德光已經暗中引兵南下,趁中原大亂,又有內奸相助,南唐滋擾之際,第三次南下攻晉。
王仁和聶瑛對燕梭的行爲非常憤慨,雖然避居雙玄居,可是終日憂心忡忡,想要北上延州,可是雲鶴又身感風寒,王仁又怕元坤神功控制不好,會傷到雲鶴,因此,一直用藥物給他治病,只等他完全康復,在北上延州。
不想十一月初十這天,有人拜上了南隱帖,而發帖之人正是弈然山莊莊主,聖棋手聶威賢。
王仁和聶瑛雙雙大驚,真不知道聶威賢有何要事,居然會送上南隱帖來請求見王仁一面。
王仁沒有回帖,直接出雙玄居到長樂府去見他,本來聶瑛也想去的,可是雲鶴重病未愈,又離不開他的照顧,因此王仁孤身去見他了。
刀戊心倒是瞭解王仁,在入城之處等候,直接帶着王仁來到了聶威賢的居所。
王仁一進門就埋怨負責發南隱帖的李掌櫃,說他不應該將聶威賢拒之千里,讓他用南隱帖來見面。
聶威賢聽說王仁來了,甚是驚喜,連忙下樓來見。
不等王仁開口,聶威賢慌慌張張地道:“閒話咱們先不說了,你跟我來。”
看着聶威賢着急的樣子,王仁的心也懸起來了。他將王仁帶到了他的房間,看四下無人,拿出一份信件,遞給王仁。
王仁接過信,上面是被火漆密封過的,不過已經被打開看過了。信封上面的更是契丹文字,王仁一字也不識。
他拆開信件,不想裡面也是契丹文字,一時真是一頭霧水。
聶威賢在一旁道:“你不識契丹文字,可是我倒是從瑛兒她娘那兒學過一點皮毛,這上面大概是說耶律德光又要南下,你趕快拿去讓瑤兒看看,她肯定知道這裡面的內容。”
王仁不解地問道:“岳父大人,你是從什麼地方得到這份信件的?”
聶威賢道:“是昨天晚上,耶律德光的一個使者前來弈然山莊見瑤兒,給瑤兒送信,這就是那份信。那個使者還讓我轉告瑤兒,說中原岌岌可危,耶律德光病情加重,讓瑤兒趕快趕回契丹。這中原岌岌可危這句話看似不是隨便說出的,這件事情關係中原安慰,我索性當一回小人,就拆開來看了。發現關係中原安慰的句子,就連夜趕來,找你們商議。”
王仁連忙辭過聶威賢而去,臨走之時,跟李掌櫃吩咐道:“以後我岳父來了,直接派人送他來雙玄居。”
聶威賢叫住王仁道:“仁兒,你們一定要小心爲上,我總有一股不祥的感覺。”
王仁回過身來,微微笑了笑道:“雖然咱們都身在南方,可是爲了中原安慰,就算戰死沙場,又有何關係呢?我會照顧好瑛兒和瑤兒的,你放心吧。你要是想雲鶴和詩霄了,就讓李掌櫃或者我師兄送你去雙玄居吧。”
王仁飛身而出,落到玄武流星的背上,帶着聶威賢帶來的這份關係重大的信函,來到了雙玄居,找聶瑤仔細翻譯了一遍,信中大概言道:“久不見吾女天和,甚是想念。而今天下晉國內亂,臣子不臣,更有步震爲患,中原大亂之日指日而待。不見吾女,久患難復,臨終之前,望乞相見,一解吾思。”
聶瑤將所譯之文記在紙上,開始默默哭泣。
王仁反覆思考,忽然間,拍桌而起道:“‘晉國內亂,臣子不臣,’這很明顯就是說晉國現在有人做了臣子不應該做的事情,看來耶律德光是想借此機會三下侵晉。難道說還有晉國高官勾結契丹?”
聶瑛道:“這怎麼會,單憑一封信判斷是不是太武斷了。”
聶瑤擦乾了眼淚在旁邊道:“是的,我父王這麼說,應該是要再次南下了。他曾兩度侵晉,都無功而返,要是能在生前攻破晉國,那他該有多麼高興,更何況他說晉國內亂,臣子不臣,這應該是別有深意,現在,應該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到了。”
王仁大驚,連忙跟聶瑛道:“瑛兒,事不宜遲,咱們待趕快動身,不然中原就要遭受異族的統治了。”
聶瑛坐在一旁,轉過身去道:“我纔不要呢,那個石重貴不是上次追殺重傷的你嗎?我纔不幫他。更何況雲鶴的病還沒有徹底康復,我纔不要離開他呢。”
王仁連忙懇求道:“瑛兒,這不是幫我,這是幫中原,幫天下人。雲鶴和詩霄有叔叔和三位師兄照顧,不會有事的。”
聶瑛又道:“以前我是武林盟主,那倒沒有關係,可是現在他們連武林盟主都不讓你做,那麼沒有良心的人,還幫他們幹什麼。我要在這兒等着他們在雙玄居外求我,才肯出手。”
王仁真是哭笑不得,不過他了解聶瑛,知道她不會撒手不管,於是又跟聶瑤道:“好吧,聶瑤,既然你父王想見你,那麼咱們倆北上,讓人家在這兒使小性子吧。”
此次王仁沒有喚來玄武流星,而是抓起聶瑤的手臂,縱身而去,從竹林上面跑走了。
二人剛剛出雙玄居前面的竹林,王仁就停了下來,讓聶瑤先在雙玄居等聶瑛,自己則去長樂府找刀戊心和樑被,安排事宜。
聶瑤不解地問道:“姐姐不是說不去嗎,我在這兒等什麼啊?”
王仁笑着道:“等一會兒她騎着玄武流星出來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樑被曾經本是將軍,山芋行軍打仗,有百步穿楊的神箭本領,被王仁感化,纔跟了他,這下又要打仗禦敵,自然少不了他了。
刀戊心一直練習元坤神功,沒有經過實戰,此次北上禦敵,少不了打架,只有身經百戰,才能讓武功從一潭死水達到得心應手、融會貫通的地步,這正是錢央一直讓王仁外出的原因之一。此次遇到契丹王三下中原,這也算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自然要帶着他的徒兒,元坤神功的第三代傳人刀戊心前去了。
聶瑤按照王仁所說的,在竹林外面細細觀看,果然從林中深處傳來了玄武流星的嘶鳴聲。聶瑤躲在暗處,不一會,聶瑛果然從竹林中出來了。
聶瑛騎着玄武流星,從竹林中出來,見竹林外面沒有人在等她,甚是生氣,自言自語地埋怨道:“好個王仁,明明留下玄武流星等我,現在又不知去向,真無情。”
聶瑤從旁邊偷偷地跑出來,跑到玄武流星的背後,笑道:“呵呵,姐姐,還是我姐夫瞭解你,一會兒不見,你就埋怨上了。”
就在此時,王仁、刀戊心從遠處飛奔而來,在二人身後,還牽着一匹駿馬。
王仁下馬,看到聶瑛跟着來了,笑了笑上前道:“哈哈,瑛兒,我就知道你會跟着來,故而讓聶瑤在這兒等你。”
聶瑛轉過頭去,一言不發。
刀戊心上前向聶瑛請安。此時,聶瑛卻纔發現刀戊心在,樑被卻不見其影,又轉過頭來,向他詢問道:“你怎麼只讓你的徒兒去,卻不叫樑被樑大將軍?”
聶瑛和他想的一模一樣,讓他倍感欣慰,笑着道:“嘿嘿,看來咱們夫婦果然是心意相通,樑將軍隨後趕來。現在北方亂成一鍋粥了,咱們待趕快動身,事不宜遲,現在走吧,去找大哥二哥會合。”
聶瑤騎着刀戊心剛纔牽來駿馬,聶瑛騎着玄武流星,刀戊心和王仁倆騎着在長樂府臨時找的快馬,四人快馬加鞭,朝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