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燕梭受了聶瑛之命在金州通往延州的路上等着王仁,結伴而行。燕梭用氣罩圍成的燕巢鎖骨防不勝防,可以是對手在一招內骨斷經裂而亡,而且他的輕功飛燕梭要數天下第一,絕不誇張,就連他的門下弟子邱賀聯的輕功也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更甚於王仁。這有了燕梭的幫助,即使步震真的用心不良,那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王仁、燕梭、聶瑤三人快把加鞭,同上延州,不過就在延州城南五里處,伯延、仲歸、言風三人居然在道上迎接。
燕梭甚是吃驚,沒有想到步震居然派兩個兒子以及他最寵幸的大徒弟來了,一臉駭然,真不知道王仁有什麼魅力,不由大笑道:“哈哈,早就聽聞步震好客,居然派自己兩個的兒子和大徒弟來言風來迎接咱們,王仁,你們夫婦的面子可真大啊!連燕某也跟着受寵若驚。”
伯延、仲歸、言風三人飛上而來,言風爲伯延和仲歸的大師兄,而且伯延不喜歡說話,仲歸又出口不饒人,因此,此次像是可以安排過的,言風甚是有禮,上前道:“王仁、盟主、燕大俠,我師父說你們必然會準時赴約,果真如家師所言,請。”
燕梭坐在馬上,對言風爲首甚是吃驚,在一旁笑道:“哈哈,真是想不到,步震的兩個兒子步伯延和步仲歸一言不發,卻是讓他的大徒弟言風爲首,看來這個言風深得步震寵幸。”
仲歸在一旁道:“廢話!我大師兄一向替我爹獨當一面,這江湖上人人皆知,你這麼說只能說明你在飛燕山呆久了。”
王仁一眼就辨別出他就是步仲歸,跳下馬來,跟言風打了個招呼,又衝着伯延道道:“伯延,多日不見,想必你的彌羅神掌和羅漢降魔拳更勝以往了吧。”
伯延倒是穩重,不加回答,可是仲歸搶過來道:“王仁,我大哥在延州苦練半年,現在攆雲劍也解不了他十招,我看未必會輸給你。”
聶瑤等不住了,也下了馬,走上前道:“你們什麼時候進去啊?我都要餓死了。”
伯延對聶瑛的口音還是非常熟悉的,聽到聶瑤這一開口,就看出了玄機,盯着她看了看道:“盟主本是南方人士,怎麼北方口音這麼重,好像變了人似的。”
王仁笑了笑,給言風和伯延等人介紹道:“衆位,實不相瞞,此乃瑛兒的孿生妹妹聶瑤,流落北方,前些日子才找到,因此一口北方音,而且性格神情的差異都很大,很容易辨別,正如伯延和仲歸二人一樣,寡言孝佛和小霸王兩種性格,卻是很容易分辨。”
仲歸在一旁冷笑道:“王仁,你這寡情薄倖之人真是膽大包天,來到了延州,還如此放肆,既然你說我是小霸王了,那麼我又豈能容你?”
王仁的臉色變了,伯延連忙回過頭去,斥退仲歸。王仁卻問道:“我寡情薄倖?真是荒謬,我沒有功夫跟你爭。”
聶瑤聽仲歸誤會了王仁,跟仲歸解釋道:“你們切莫誤會了我姐夫,他此次是送我回家的,你們不要亂猜,他對我姐姐可是情有獨鍾,一心一意。”
言風怕仲歸真的會惹出什麼事情,又在一旁道:“王仁、伯延仲歸,我們還是先進去吧,不要讓師父等急了。”
言風和伯延邀請三人進了延州,王仁看着周圍陳設,和南方水乳之鄉完全是兩個不同的風格,這兒更是一種奔放粗獷的豪邁不羈之美。
路上,燕梭對步震的事情甚是好奇,因而,跟言風詢問道:“言風兄弟,燕某人雖然很少離開飛燕山在江湖上走動,可是也知道你師父真是把北方武林控制的相當好,正所謂有條不紊,這是北方武林之福。”
言風笑了笑,得以地道:“哈哈……難道燕大俠明辨事理,不像江湖上的凡夫俗子一般。家師控制着整個北方武林,制訂了威震江湖,人人聞風而喪膽,無人敢以身試法的六不赦‘不孝之徒殺無赦、不孝之子殺無赦、不忠之臣殺無赦、不義之人殺無赦、不仁之人殺無赦、不貞之妻殺無赦!’因而,北方武林之中一旦出現大奸大惡、觸犯了六不赦之徒,我們師兄弟都會將其殲滅。”
伯延和仲歸也感覺心情舒暢,甚是自豪,聶瑤隱隱覺得這個步震令人毛骨悚然,是一個眼中容不下沙子的人。雖然聽言風說的冠冕堂皇,可是燕梭卻也聽說過步震的兒子以及門人觸犯過六不赦,便也覺得好笑,心想:“步震號稱北地霸王,想必膽敢反抗他的人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不過他的門徒親人卻是屢屢破壞而不加制裁,看來霸王二字,正是一語中的。”
言風又接着道:“是啊,燕大俠,五年以前,太白山上,我二師弟一招斃五霸;三年前名震北方的殺手鬼面王的師弟、兩年前的黃河三鬼和京兆府的長安鏢局的滅門之案都是我的我師弟乾的。此外,還有諸多貪官污吏、奸邪之徒,也都是被我們所殺。他們個個都是死有餘辜之徒,也因此纔有北方武林的短暫安寧啊!”
聶瑤看伯延身形魁梧,雙臂達膝,兩肩寬雄,面色和藹,又比較穩重,和仲歸不同,又聽聞王仁剛纔問他無異,不知他的武功怎麼樣,因而,在一旁問道:“喂,我姐夫叫你伯延,你的武功怎麼樣啊,有沒有我姐夫的好?”
不等伯延回答,仲歸就在一旁搶着道:“那你先說一說你所認識的武功高強之人都有誰?”
“入木三分我姐夫,銀錘麒麟,我姐夫的二哥烏聖,髒兮兮臭燻燻的丐幫龍百石,還有魔煞門的白眉天師、彎刀王、鑌鐵十三鷹以及燕梭大俠,他們的武功都很厲害的,我目前也就認識這麼多了。”
仲歸道:“在今年端午節,太原城內舉辦的武林大會之上,烏聖跟我大哥打成了平手,兩敗俱傷,不過那也是烏聖再蠻性大發之時,仗着天生蠻力才撐到平手的;龍百石的武功雖然厲害,不過,他入門上前,四象無極功箭支像是虛設,無所畏懼,要是能夠接到我的百招,就已經不錯了;燕大俠的輕功甚是厲害,無人可及,燕巢鎖骨更是差點把烏聖的骨頭夾碎;因而,我大哥在這些人裡面是最厲害的,況且現在不同了,他在延州苦練半年,曾經的攆雲劍已經不堪一擊,不會比契丹高手白眉天師差。”
聶瑤微微笑了笑,又趕在王仁的身旁道:“姐夫,聽他這麼說,還是你的武功最好。”
仲歸甚是生氣,在一旁冷笑道:“哼,武林之中最厲害的人物你待會兒就見到了。”
聶瑤生氣了,又回過頭來朝仲歸罵道:“你話怎麼這麼多,也不跟你哥哥學學,看他武功高、爲人穩重,一點都不像孿生兄弟。”
這話引得寡言孝佛終於笑出了聲:“哈哈,聶瑤姑娘真是快人快語,我弟弟號稱小霸王,在延州上下,除了我和我爹,沒有人敢這麼跟我弟弟說話,你可讓他臉上無光啊。”仲歸甚是羞愧,但是也不屑和一介女流一較長短,地轉過頭去,默然無語。
忽然間,街道上飄來了陣陣酒香,王仁立即想起了步震所說的陪葬的太白酒,又向一旁的言風詢問道:“言風大哥,步伯伯說你們有近兩百年的太白酒,據說是李太白的陪葬之酒,被人給盜了出來,不知這美酒現在何處?”
被聶瑤剛纔一說,仲歸一言不語,往日都是他搶着說,現在卻一言不發。言風望了望他,看仲歸就像一個生氣的孩子,不由傻傻笑了笑,只好自己來說了。
言風道:“實不相瞞,很可能你們也聽說過,家師迷信,生怕這飲了這兩百年的太白酒,天降橫禍,可是又不捨得這千古美酒,於是一直將它放在大堂之上供奉着,去年的這個時節,你叔叔南隱客來延州,老朋友七年未見,我師父都沒有敢拿出來招待。”
聶瑤聽到是四人的陪葬品,甚是驚訝,在一旁道:“姐夫,陪葬的東西你也想喝啊,這也太不吉利了吧。”
王仁笑了笑,反問聶瑤道:“那麼你認爲我會不會喝?”
聶瑤甜甜一笑道:“呵呵,我不知道,不過姐夫你做事總是出人意表,只要你開心就行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要是敢喝的話,我也敢喝。”
王仁心中一怔,在聶瑤身上看到了聶瑛的樣子,心想:“這個傻丫頭,還真像瑛兒的妹妹……”
忽然間,言風又將舊事重提,想起了曾經答應王仁的酒局,跟他提道:“王仁,說起來我還欠你一頓酒,這你也好不容易來延州一次,我趁機用我珍藏的美酒跟你痛飲一番,不知可否賞臉?”
王仁笑道:“言風大哥哪裡的話,王仁敬重你是正人君子,恩怨分明,你請我喝酒實在使看得起我,我怎麼會不去呢?一切還有勞言風大哥你安排了。”
言風大喜道:“好,那麼三日之後的戌時,延州以東的百花亭,我等你前來赴我酒宴,不見不散。”
“言大哥你果然爽快,三日之後戌時,百花亭中,一醉方休。”
聶瑤聽說王仁要去百花亭中喝酒,又跟他道:“姐夫,你一定要帶着我去啊。”
就在此時,休雷、步雨、萬電、蕭清四人又迎上前來。燕梭又是眼前一亮,甚是驚駭,在一旁驚喜地道:“王仁少俠,你真是好大的面子啊,這步震的門人相繼前來迎接,讓燕某也沾光不少啊。”
聶瑤覺得這樣的場面和皇宮裡面的甚是相似,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附在王仁耳邊輕聲道:“姐夫,看這陣勢步震似乎有求於你,以前在皇宮裡面,要是哪個大臣想升官或者有難處的時候,就送我禮物,而且特別殷勤,和現在的情況甚是相似。”王仁隱隱感覺到她說的甚有道理。
萬電帶着蕭清上前拜謝道:“王仁,我夫婦二人多謝你出手相助,我們的女兒才得以脫險。”
王仁連忙問道:“電子現在沒事兒了吧。”
步雨走了過來道:“多虧王仁少俠仗義出手,要不然電子根本堅持不到唐門,而且唐門四老聽說你也幫過電子之後,甚是殷勤,連日連夜爲電子療傷,現在她的體溫已經正常了,哭聲聽起來也正常了。”
王仁又問步雨道:“步姑娘,你的傷……”步雨連忙使眼色。
伯延和仲歸還不知道步雨爲了王仁受過傷,聽王仁此言,仲歸不再沉默了,上前追問道:“妹妹,你受過傷,是不是王仁打傷你的?”
步雨似乎有點驚慌,低着頭,不敢正視仲歸道:“哥,你們倆不要胡言亂語了,我什麼時候說過傷了?都說沒事了。”
仲歸大罵王仁道:“王仁,要是讓我知道你傷害我妹妹,你就別想活着出延州。”
步雨的確是因王仁而傷,和他自己出手打傷沒有什麼分別,甚是慚愧,一時無言以對。
不想此時,步雨又擡起頭來,對着仲歸道:“二哥,王仁少俠是爹邀請的貴賓,你要再這般無禮,看爹怎麼收拾你。”
言風聽聞步雨受過傷,更是驚訝異常,連忙趕了過來,關切地問道:“師妹,有什麼事情你不能直說的?我是你大師兄,你不要緊……”
就在此時,鑌鐵七鷹騰空而來,衆人無不驚駭,從未見過七個如此瘦弱並且高大的人,簡直和麻桿無異,一臉駭然,當然了,聶瑤對他們並不陌生。
苗青站在延州街道兩旁的房頂大呼道:“王仁,沒想到你真來到延州了,我們師徒這幾日必定前來找你算賬,你準備好受死吧。”
言風大怒,指着苗青道:“哪兒來的麻桿子,困在一塊兒還不能當一捆柴來燒,居然在此大呼小叫。告訴你們,這是北方,是延州,爾等鼠輩因何而來我不管,可王仁現在是我爹的貴賓,你們若干放肆,試圖向六不赦挑釁,就讓你們埋在這兒。”
鑌鐵七鷹捧腹大笑,對言風跟是不屑一顧,不由大笑道:“哈哈哈哈!笑話,這兒是延州怎麼了,北地霸王獨霸一方,北方的武林人士,個個都飽受他的壓迫,慘不可言,可是唯獨我們鑌鐵七鷹不怕他。”
伯延勃然大怒,不過面色卻還是和以前一樣,微微笑了笑跟王仁道:“王仁,你說我在第幾招能將這七人黑瘦的怪物制伏?”
王仁道:“伯延,你的武功高強,彌羅神掌更是威力無窮,但是這七個怪物的武功也不弱,實難判斷。”
伯延飛身上前,爲了讓王仁見識到他的武功,絲毫不敢怠慢,招招都是狠招,意圖將對手製伏。
仲歸在一旁自言自語道:“呵呵,這七個怪物敢說我爹壞話,我哥如何能容他,彌羅神掌的八十一股力量必定會讓他們全身經脈斷裂而亡。”
彌羅神掌之所以成爲彌羅,是因爲真氣分散,久久八十一股力量瀰漫掌前,好似在掌前網羅了一張圓形大網,凡是中掌之人,不但中招之處被打出一個血手印,血手印附近的經脈也會被震裂。彌羅神掌向來以力道著稱,練掌之人,內力雄厚,共有十三招,每一招都是通過對掌心的八十一股真氣變換而得來的。
伯延武功非常厲害,彌羅神掌已經練得收放自如,他的掌力雖然不像步震的爐火純青,中掌之人渾身經脈盡斷,可是卻也可以讓對手血手印附近的經脈也被震裂。
七人聯手跟伯延過招,伯延起初也是難以寡敵衆,不過出生少林,讓他的基礎功熱別雄厚,而且出招極快,當他看到鑌鐵七鷹用功使魔心煞手之時,更是毫不留情,他們用功未畢,就被羅漢降魔拳打翻在地。
仲歸大喜,在一旁叫道:“大哥,這些人敢上延州撒野,又出言不遜,就讓我殺吧。”
王仁大吃一驚,沒有想到鑌鐵七鷹這麼隨口說說就要招來殺身之禍,對步震這北地霸王的名字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心中升起敬畏之情,不過他卻有心放鑌鐵七鷹一馬,連忙在一旁道:“伯延兄高擡貴手啊,我和鑌鐵七鷹之間還有些糾纏,等我找彎刀王肅清這筆賬之後,再殺他們吧。”
聶瑤再怎麼說和鑌鐵七鷹也曾有主僕之情,走到伯延身後道:“步伯延,他們七人也挺可憐的,師兄弟十三人幫我父王打仗,可是現在就剩下七個了,你就放過他們吧。”
伯延收回了掌力,怒斥道:“要是再出言不遜,小心舌頭!”
言風和伯延帶領王仁、聶瑤、燕梭來到步宅,遠遠地就看到步宅大門上貼着門神秦叔寶和尉遲恭的畫像,而在大門左右,蹲着兩尊石獅子,甚是威武。
忽然間,駱先生出來了,看到王仁已經來了,也是笑眯眯上前道:“王仁、盟主,燕大俠也來了?今天的延州真是熱鬧非凡啊。”
言風連忙介紹道:“王仁,這是雨兒的舅舅駱先生。”
王仁早在南方救助諸葛明的時候就見過他,況且此次太原武林大會,就是由他上上下下,替黑長老傳話,公佈比武事宜,自然是非常熟悉,笑道:“我認識他,他曾經和言風、休雷追殺東俠,那時候我們就認識了,況且駱先生替黑長老傳話,想必武林羣豪,不認識他的人比不認識我叔叔的人還要多。”
駱先生笑道:“王仁少俠,這些陳年往事你還提它幹什麼,我一介文人,又怎麼敢跟南隱客相比?”駱先生見燕梭也來了,甚是詫異,又跟燕梭道:“燕大俠也來了,這延州真是越來越熱鬧了,我姐夫向來熱情好客,曾經請過你幾次,可是你一直呆在飛燕山上,不肯下山,現在卻主動來拜訪北方武林盟主,還真是令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