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龍千江技高一籌,識出了洪梟的陰毒之招,反而給他吃了加速血蟾喪魂丹發作的毒藥。現在,洪梟已經徹底成了龍千江手下真正的玩偶,淪爲他身邊的行屍,變得爲龍千江之命是從,肆意殺戮自己的弟子。
在李子賢的建議之下,龍千江決定先將寶藏之事緩了緩,去找三烏報父輩之仇。不過,在此之前,他早就重傷休息之時,聯合水浪派的掌門人水巨,在岸邊停靠的所有大船上面做了點手腳,只留下了一條完好無損的樓船,在樓船上面掛着一面鑲有龍字的大旗,作爲標記。
是日,快近午時時分了,三烏正在斷崖胖的山洞中爲烏狂、烏聖等人擔心,忽然間,烏狂來了。
原來是烏狂在彩石湖附近阻止各路人馬的廝殺,可是雙拳難敵四手,他們打打殺殺,爲了爭奪寶藏,別提有多高興了,更甚於兄弟兩人一人在地洞之中將寶藏裝在簍筐之中,另一人從上面往外掉,可是在費盡千辛萬苦將寶藏運出地洞之後,又被各路人馬一掃而空。爲了搶奪百兩黃金,廝殺成一片,互不相讓。
烏狂苦戰,卻始終是無法阻止這場殺戮,一氣之下,便和靈鮮回到了斷崖洞中。
三烏連忙迎了上去。烏狂有氣無力跟他的三位哥哥道:“老大、老二、老三,現在糟了啊,島上所有人都知道了寶藏在彩石湖的秘密,更加糟的是三弟和三妹被困在了地洞之中,現在古幽也進去找了,真不知道事情會怎麼樣啊。我已經無力阻止了,現在恨自己的武功低微也沒有用了。”
烏魔道:“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大幹一場,師父遵循師公遺命,不想讓寶藏落於宵小之徒的手中,咱們待想辦法幫師父一把啊。”
烏狂轉身嘆息道:“哎……世間上的許許多多的事情都是難以言語而述。依我看啊,這場廝殺是一定要阻止的,不過幫不幫師父,還要想好了再決定。”
烏癡當即駁斥道:“五弟,你真是越來越沒有分寸了,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那可是師父啊!如果不幫,那就是忤逆不孝。”
烏狂轉過身來,對着烏癡,傻傻地一笑道:“嘿嘿,我說老大,這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師父遵循遺命,我就不必了吧。那麼大的寶藏挖出來,要是用來賑濟災民,天下間有多少人都會吃到飽飯。你說是不是啊,老三?”
正在兄弟幾人爭論不休的時候,聶瑤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道:“以前那個佈陣打傷我姐夫的人又來了,還帶着一羣人,把這兒給圍住了。”
幾人甚是震驚,明明聽王仁已經說過,龍千江和洪梟都已經身中不解奇毒,危在旦夕,爲何他消失良久之後,又重新出現?
烏魔在一說道:“我就說嘛,這龍千江消失了這麼久,突然出現,必然是有備而來。不過即使他此次是三頭六臂,脫胎換骨,再擺個木偶陣,我也要奪到迎心刀。”
烏狂甚是不屑地道:“你們放心吧,我聽三弟說這龍千江、洪梟還有已死的遊唐都已經身中不解之毒,命不久矣,何懼之有?老大,待會兒讓他主動把迎心刀還給你。”
烏癡一向穩重,這龍千江既然敢來,必然是不怕他們幾人,肯定是有備而來,當即跟他道:“不可大意,龍千江難道不怕老四和老五嗎?他們倆都是當今武林的一等一高手,霹靂一擊有不當之勢,破陣如玩,難道他沒有顧忌嗎?看來我們爲五龍山慘案負責的時候到了,還是由我們三人親自去面對吧。”
烏狂趕緊攔下來道:“不行,你們要爲幾十年前的慘案負責,我管不着。可是想龍千江這種弒叔之人根本不配爲親人報仇,我要和你們一起面對。”
三烏大喜,抓住烏狂的肩膀道:“好兄弟,既然如此,就讓咱們這些躲在三絕島的縮頭烏龜一起面對吧。”
烏癡、烏魔、烏顛、烏狂兄弟四人出了洞穴,只見龍千江已斷右臂,左手抱着迎心刀,而洪梟就站在他身後。
龍千江坐在石塊上笑道:“烏癡、烏魔、烏顛,我們家石頭總是說我不爲龍家報仇,只顧着什麼稱霸武林的美夢。現在,我是爲我大伯、我爹、我三叔、我五叔來報仇的,你們三人是要自裁,還是要被陰陽八風陣凌遲處死?”
龍千江弒叔不孝,烏狂當即想起了他的行徑,不由上前三步,指着他的鼻樑大罵道:“弒叔之賊,你怎麼不說你四叔啊?”
龍千江勃然大怒,猛然站起身來,朝着跟身後的鬨笑,可是目光卻盯着烏狂,憤怒地道:“洪梟,幫我殺掉這個口無遮攔的混蛋。”
面無表情的洪梟從龍千江的身後轉了出來,葫蘆鐵杖已被步震折斷,因此赤手上前,來戰烏狂。
烏狂朝洪梟上下打量,見其表情很僵,目光呆滯,和龍千江身旁的其他人偶行屍甚是相像,疑惑地問道:“洪梟,你怎麼了,表情這麼怪?”
烏魔在一旁看了看洪梟的表情,又發現和龍千江佈陣的那些人的表情和此時洪梟的甚是相像,在烏狂身後大呼道:“五弟,別跟他廢話,他應該也被龍千江餵了毒藥,迷失了心智。”
就在此時,洪梟擺好馬步,雙掌護於胸前,開始運氣,掌上漸漸冒出絲絲的酒氣,對這斷崖上的海風,飄襲過來。
烏狂大驚,連忙跟他道:“洪梟,你雖暗算過我,但是烏狂向來光明磊落,不會趁人之危,更不會以怨抱怨。你要是還有點意識,就趕快把滾……”
烏狂話音未畢,洪梟已經運氣完畢,出掌襲來。
烏狂大驚,連忙出了輪迴真氣接住了謫仙醉掌的掌力,將其反彈過去,打在了洪梟的胸前。
洪梟吐血倒地,嘴角盡是摻有毒液的黑色稠狀濃血。
烏狂剛想緩一緩,可是洪梟又像丟了魂似的,聚氣凝神,而且是更甚於剛纔的一招謫仙醉掌。
烏顛知道烏狂剛纔在彩石湖阻止各路人馬的廝殺,已經是精疲力竭了,甚是擔心,使出一招諜影斑斑,擋在烏狂面前,手出點水爪,如公雞啄食、蜻蜓點水,打在洪梟的掌中,將其彈開。
烏魔怕是失掉先機,也轉上前來,幫助烏顛收拾洪梟,然後再對付龍千江。
烏魔從洪梟的左側出招,伸出右臂,先用腕截、肘截、臂截纏住洪梟的左臂,順着他的手臂一直向前掏去。
臨近之時,不想洪梟技高一籌,變了招式,將右掌轉化爲爪狀,將爪翻過,手心朝天,手背朝地,向上抓去,捏住烏魔的臂部。
此時烏顛恰好上前來攻,而洪梟抓住了烏魔的臂膀,奮力一捏,將其扯到烏顛面前,左手運起掌力,酒氣在左掌掌心之中泛了出來。
烏癡大吃一驚,剛欲上前幫忙,不想烏顛卻又倒向地面,從烏魔的腋下飛襲而出,左手出點水爪,打中洪梟的手臂,右手也出點水爪,正中其左腳腳面。
洪梟左臂正中點水爪,立即感到了陣陣痠麻,連忙將爪下的烏魔放開,可是左腳又被烏顛的點水爪打中,整個左邊的身體開始痠麻,蔓延至全身各處,以至於五臟六腑。
洪梟身體陣陣痠麻,站也站不穩,翻倒在地面之上打滾。
龍千江站在一旁,趁着他們三人打鬥,早就布起了龍家奇陣陰陽八風陣,現在時機成熟,連忙跟他吩咐道:“洪梟聽令,拿起鏈子刀,佈陣。”
洪梟從地上強行拾起,從龍千江身旁拿起鏈子刀,可是卻傻傻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並未按照他的指示去佈陣。
龍千江大驚,這纔想起來自己根本就沒有教過洪梟如何佈陣,他自然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佈陣了。
龍千江靈機一動,又在一旁道:“洪梟聽令,拿着鏈子刀,站在此陣的乾位,將鏈子刀刀頭放開,由左上到右下,由右下到左下,再由左下到右上,右上又迴歸於左上,如此反覆循環。”
洪梟似乎一下字就明白了龍千江剛纔所說的,觀看了一下眼前的陰陽八風陣的陣型,跳到乾位,將鏈子刀刀頭放出,開始按照龍千江的指示擺弄。
龍千江單手舉起迎心刀,和陣中鏈子刀刀頭配合起來,磁性互吸互斥,其餘十四個人偶行屍也開始互扔飛刀,朝陣中的四烏開始攻擊。
然而,他畢竟是單手持刀,難以完全控制陣中的變化,而且洪梟拿着鏈子做出的只是最簡單的一些變化,甚是被動,根本無法發揮陰陽八風陣真正的威力。
即便是如此,烏狂的元氣還未恢復,烏癡和烏魔又是久居島上,沒有好好練武,武功也是平平無常,勉強纔可以撐住這殘破的陰陽八風陣,算是隻有烏顛一人可以全力閃躲。
漸漸地,四人的功力損耗較多,而且體力也跟不上了。
躲在洞內的靈鮮和聶瑤二人苦於無計可施,不知如何相助,着急地直跺腳。
忽然間,靈鮮望着洞內巖壁上掛着的弓箭道:“現在龍千江的全部心思都在陣內,外圍空虛。要是咱們在外面製造點混亂的話,他們兄弟四人必然可以趁機逃出這陰陽八風陣,到時候他們將不足爲懼了。”
聶瑤大喜,拿下牆上的弓箭,得意地笑道:“嘿嘿,想必契丹人善騎射,你應該聽過吧。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天和公主的百步穿楊的本領。”
聶瑤拉弓上箭,一箭從洞中射出,從正坤位的人的脖頸右側擦過,正中逆坤位所站的行屍的咽喉,兩個坤爲人同時倒在地面之時。
聶瑤、靈鮮雙雙大喜,相擁在一塊相互慶賀。
頓時,陣中飛舞的刀片匕首出現了間隔性的停歇。
烏魔大喜,趁機一鞭子甩到龍千江手上的迎心刀之上,可是背後的刀片卻深深插入了他的後背。
烏顛勃然大怒,不顧死活,朝龍千江跑了過去。
龍千江大驚,連忙變陣,頓時,刀片毫無規律的亂飛起來,同時也將剛纔間隔性的停歇補上了。
洞內的聶瑤大吃一驚,再次拉弓上弦,從正巽位之人的脖頸擦過,正中逆巽位之人的咽喉,有兩人同時倒地。
頓時,陰陽八風陣的陣位已缺其四,破綻大露。
龍千江大驚,不過他看到四烏都在進行着垂死掙扎,放心地收起了迎心刀,又跟洪梟和李子賢吩咐道:“洪梟聽令,趕快殺了他們四人。李子賢,你協助你師父。”
洪梟又跑來戰四烏。
李子賢不敢輕易上前,跟謫仙派的人馬吩咐道:“殺了他們,挖出寶藏後平分。”
頓時,所有人馬全部涌向了四人。烏癡護着已經受傷的烏魔往洞中去了。烏狂和烏顛二人再次血戰禦敵。
洪梟被烏狂的輪迴真氣所傷,上前出掌,又被輪迴真氣所傷,如此反反覆覆,他早就虛脫了。
烏狂見其甚是可憐,聚起殘餘不多的真氣,用隔空點穴封住其穴道,讓他在一旁休息。
烏顛一人擋着謫仙派的弟子,漸漸落於下風。此時,烏狂也制服了洪梟,摁下玉笛中的機關,變爲長槍,去幫其忙。
忽然間,洞中箭矢再度飛出,一箭雙鵰,再將謫仙派的弟子射倒兩名。
烏狂大喜,朝洞中尋去,只見聶瑤正拿着弓箭朝烏狂洋洋得意的笑。
烏癡將烏魔安置在洞中,又再度出來幫忙。
烏癡很少出手,雖然他武功並沒有烏顛、烏聖、烏狂那麼厲害,不過他號稱紅面重掌,出招狠毒,速度奇快,往往先發制人,卻有獨到之處。
烏癡飛身而出,先出一招影隨風動,快招打出的化磁重掌,將五人打翻在地,口涌鮮血,白眼外翻。
謫仙派的人馬看到了烏癡的掌力驚人,出招狠毒,大吃一驚,面面相覷,止步不前。
龍千江大驚,連忙帶着迎心刀出逃。
烏狂也就在烏癡授他和烏聖二人化磁掌之時,看過其出手,平時根本未曾注意,不想烏癡出手居然是如此厲害,不但速度很快,就連平常的掌力,從他的手中打出,也是威力倍增,不由大吃一驚,傻傻地盯着他道:“哈哈,老大,很少見你出招,沒想到你出招居然這麼迅速,平凡之招也有無窮威力,真不愧是曾經名震江湖的紅面重掌。”
他話音剛畢,卻發現龍千江帶着迎心刀逃逸,連忙飛身跳起,隔空斃穴一出,將他打得口吐鮮血,鮮血流到迎心刀上面。
烏狂朝龍千江移步過去,順口罵道:“弒叔之賊,你拿着我們老大的迎心刀逞威風可以,用它幹喪盡天良的事就是不行。”
說完,從龍千江手中搶刀,可是他一時不慎,卻被迎心刀割傷,迎心刀上面的黑色濃血恰巧進入了他的傷口。
烏狂搶過迎心刀朝烏癡而去,忽然間,覺得真氣翻騰,痛倒在地。
此時,他才發現龍千江留在迎心刀上面的毒血進入了自己的傷口。
龍千江大喜,又朝烏狂走過來,準備奪刀,不想遠處箭矢飛來,正中他的左臂。無奈之下,他只得鼠竄而逃。
烏顛和烏癡出洞將烏狂背進洞中,細細查看,這才發現他已經身中奇毒。
靈鮮非常着急,可是三番查看之下,還是不知道此毒爲何,不由着急地哭起來了。
聶瑤在一旁安慰道:“我姐姐有一塊御毒牙,可解百毒,烏狂大哥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靈鮮大喜,連忙跟三烏道:“三位哥哥,煩勞你們照看好我哥,我現在就去找三妹。”
烏狂連忙拉住她的衣袖道:“真是關心則亂,有啥好擔心的,我稍微休息一下,等元氣恢復的差不多了,逼出來不就行了嘛嗎?”
烏顛着急地直跺腳,在一旁憤恨地道:“嗨,老五,我剛纔試過,毒性非常奇怪,就算聯合我們無兄弟的功力,也沒有把握把毒逼出來。”
就在此時,烏聖來了。
聽聞烏狂中毒,烏聖怒火中燒,吵着要去殺龍千江。
烏癡連忙擋住他道:“四弟,不行,現在五弟身中奇毒,性命危在旦夕。你怎麼能爲了逞一時之快,而置五弟性命於不顧?”
烏聖如夢初醒,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將潛意識中的蠻性壓下來,平息了一下呼吸,又轉過身來,走到烏狂的身邊道:“那好吧,咱們先合四人之力鎮住小五哥體內的毒性,然後再想辦法解毒吧。”
此時,迎心刀就在烏癡的手中,他看到身受重傷的烏顛和烏狂,又想起龍千江炸山、弒叔、人偶種種惡行,將其拔出,用化磁掌將上面的磁性剋制住,傻傻地對着迎心刀,笑道:“呵呵,我烏癡一生,做錯的事情很多,可是錯的最多的就是相信五龍山小人龍騰之言,鑄造出了這把害人不淺的迎心刀。先不說害人害己的五龍山莊慘事,以及連累四位弟弟一同隨我受累,就說天柱山下的冤魂,都不會放過我的。既然如此,這把不祥之刀留着,還不如毀掉。”
話音剛畢,烏癡將迎心刀插入刀鞘之中,將其朝洞中靠着大海的牆壁拋出,隨後在迎心刀刀柄處,補了一下重掌,將迎心刀從山洞的牆壁上震了出去,掉進了茫茫大海之中。
烏魔、烏顛雙雙大驚,想要阻止,可是烏癡的重掌之力非常之強,出招又是非常迅速,已經來不及了。
烏癡笑了笑,坐在烏狂後面,回過頭來跟烏魔、烏顛、烏聖吩咐道:“迎心刀害人不淺,現在又讓三弟中了劇毒,我實在是罪無可恕,希望咱們可以合力將五弟從鬼門關拉過來。”
烏狂微微笑了笑,轉過頭來跟烏癡道:“老大,和你一塊兒幾十年了,似乎今天才認識你,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