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正在關內練第九重元坤神功,剛剛受到烏狂指力的驚擾,血脈已經開始不受控制。現在,又感覺到了兩大絕世高手內力激撞而的影響,早已無法將心神集中起來。終於,他體內相互衝撞的真氣像火山一樣噴發,血氣亂行,經脈錯亂,最終走火入魔。
正在二人都得你死我活,忘了時間之時,忽然間,雙玄閣裡面的牆壁被一股很強的熱浪衝塌了。烏狂、烏聖正在打坐抵禦這強大的內力,忽然間覺得背部有無比灼熱的氣浪襲來,連忙轉身尋視,卻發現雙玄閣後面的一間屋子被熱氣衝散。木板、竹竿紛紛斷裂,在熱浪的衝擊之下,濺到了四周的牆壁之上。二人本能地向後閃躲,不想王仁隨着熱浪仰面飛出,摔倒在地。
此時,錢央才反應過來,原來王仁還在裡面閉關練功,連忙跟諸葛明叫了停手。就在二人停手之時,王仁體內的真氣開始膨脹,痛苦欲絕,衝出雙玄閣將體內的真氣盡數排除,隨即暈倒在地。
錢央、諸葛明連忙跳下竹子,烏聖、烏狂也從裡面趕了出來。衆人走到王仁面前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王仁的渾身上下都是血,尤其是衝脈、督脈、帶脈、陽蹺脈、陽維脈所在之處腫的特別大,一看便知是練功走火所致。錢央大驚,快步上前,摸了摸王仁的脈搏,可是王仁手臂發燙,熱氣從毛孔不斷涌出,更甚於自己的體溫,連忙將王仁抱進屋子裡放在了牀上。
錢央用真氣爲王仁療傷,可是王仁的經脈阻塞,真氣在王仁的身體裡沒有任何反應。錢央着急的在屋子裡打轉,此時,諸葛明、烏狂、烏聖三人也尋到了內堂。錢央看到烏聖、烏狂滿臉酷熱的樣子,知道他們是受了元坤神功火氣的影響,立刻將隨身攜帶的藥瓶拿出,給烏聖、烏狂每人一顆像珍珠似的藥丸,然後又拿出三顆給王仁服下。
且說錢央給烏聖、烏狂服用的藥丸乃是天冬雪黃丸。由於元坤神功屬於至陽之功,因此,人很容易被元坤神功燒傷。如果不及時醫治很容易引起口舌生瘡、咯血等症狀。當年,長居關外飛劍崖的劍飛發現了這點之後,特地研製了這種可以解元坤神功所引起的上火之症的天冬雪黃丸。
諸葛明上前安慰道:“錢央,你休要着急,既然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我一定會竭盡所能把王仁賢侄治好。”
諸葛明在熟讀各種古今文學的同時,也瞭解過各種奇書雜談,這也是爲什麼他知道禿泉沼的火珊瑚可以治好他的原因了。諸葛明仔細替王仁檢查了一遍後發現,原來王仁除了諸多經脈受損的同時,就連三焦之中的中焦、下焦也都已經受損,如果不及時醫治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聽諸葛明這麼說,錢央更加着急了。雖說諸葛明對各種疑難雜症瞭解甚多,可是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症狀,雖然渾身各大器官受損,可是上焦心脈所在之處卻異常活躍。諸葛明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麼解救之法。因此,連忙去醫書上查看。可是,他剛要把王仁放下之時,卻發現王仁頭部也有淤血。因此,諸葛明猜測王仁感覺會受到影響,嚴重的話部分器官會癱瘓。
諸葛明檢查完之後立即去從醫書中查詢救解之法,錢央在烏聖、烏狂的幫助之下給王仁擦身子,把淤血擦掉。
這天晚上,錢央依然在照看着王仁,烏聖、烏狂在外堂休息,而諸葛明依然在翻閱着醫術。錢央和諸葛明大戰了一場,又給王仁間斷性的輸送真氣,因此體力大大受損,實在是堅持不住,就靠着牀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王仁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
他來到了充滿迷霧峽谷,前無去路,後有沼澤阻擋。乍一看,和禿泉沼卻有幾分相似。正當他急於尋找出路之時,忽然間,聽得峽谷之中,迴盪着三三兩兩的毛驢的哼哼聲。他順着聲音,朝迷霧深處慢慢尋去。忽然間,毛驢又大哼兩聲,靠着他的後背上下招呼。王仁連忙轉過身來,卻發現有一頭半黑半白毛驢就站在他身後。順着迷霧,朝毛驢後背尋去,卻發現在毛驢身上,還坐着一個身着白衫,手持拂塵的長鬚老道。老道估計已經過百高齡。看到王仁,輕甩拂塵,連笑三聲道:“瑛瑤其質兮,美玉無瑕;神機天成兮,不知誰家;明靜如水兮,終成孤寡;土中沃苗兮,結果開花;清水秧蒜兮,葉繁無牙。”王仁不解其意,想要深究,卻不想老道又漸漸遠去,毛驢的哼哼之聲又在瞬間遠逝。雖然王仁緊追不捨,但是隻能聽到毛驢叫聲在峽谷中不斷迴盪,卻再也找不到它的身影了。
正在他身陷迷霧,不知何去何從之時,遠處的一朵蓮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徐徐俯上前去,卻怎麼也看不清這朵蓮花,總覺得在它周圍縈繞着一股神秘的氣息。忽然間,這朵蓮花旁邊出現了一池清澈見底的池水,池水之畔,又是一朵蓮花,白淨如玉,明亮似月。王仁大喜,慢慢地蹲了下來,想要慢慢欣賞這兩朵蓮花,不想谷中颳起了狂風。頓時,一切又消失在峽谷之中。
就在此時,王仁驚醒了,雖然他記得這個奇怪的夢,可是在他看來,這個夢充其量也只不過是一個夢罷了,便沒有深究。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卻地從窗戶中溜走了。
原來王仁在昏倒的時候,隱隱聽到自己會變成一個殘廢,不想連累錢央,因此,他便又修書一封,再次離開了雙玄居。
午夜時分,錢央醒了,可王仁卻不見了。而同時,諸葛明也大笑着跑進來。錢央發現王仁不見了,出門欲找,可是卻發現自己的懷中放着一封信,連忙打開,大致瀏覽了一下才知原來王仁懷疑自己的了不治之症,不想浪費大家的力氣去救他,這才決定離開,獨自面對。可是同時,諸葛明笑着跑進來,必然是對王仁的病情有了新的認識。錢央來不及聽諸葛明的新見解,就跑出去尋找王仁了。諸葛明也叫醒烏聖和烏狂一塊兒追上去幫着找王仁。
諸葛明追上錢央道:“錢央,我翻遍了所有的醫術,都沒有記載,不過,在我重新看了《素問》、《靈樞》之後,根據我的理解,練武之人,上焦可以輕易地和十二經連在一塊,現在看來,想要聯繫起來共有兩種方法:一種是滋陰,這種方法可以使他在五年內恢復,另一種是還陽,雖然說還陽這種方法較好,不過如何還陽,還陽會不會使他的病情惡化,這都是非常棘手的問題”。
錢央不通醫道,忙向諸葛明問道:“那麼用什麼方法滋陰,用什麼方法還陽呢”?諸葛明也不得而知了。不過烏聖卻回答道:“錢大俠今天跟晚輩使得那一招冰凍之法,至陰至寒,和元坤神功完全對立,甚是厲害,不知可否滋陰?”諸葛明恍然大悟:“哦,對了,雪狐飛劍劍飛的結焰神爪的確是不二之選”。
錢央也覺得劍飛的結焰神爪是非常好的滋陰之術,不過,只恨當年劍飛教了他們一些簡單的皮毛,根本不能達到滋陰的要求。不料烏狂卻放出話來:“既然你們不會,那就把劍飛請來讓他給治不就行了?”
諸葛明立即應允:“對,劍飛此人,只要滿足他的要求,他什麼都肯幹的,而且此人的武功至陰至寒,更難得的是他對醫療之道也是頗有研究,要是能把他請來,他一定可以將王仁賢侄治好的”。聽到這兒,烏聖、烏狂明白了,原來劍飛此人,表面是樂意助人,可是想要他幫忙是要有條件的,他必須跟對方提出一件事,等對方幫他完成之後,他纔會幫忙,因此江湖人還有人稱他爲禮尚往來。不過,他早年去遼東極寒之地練節焰神爪時,研究百草,對醫療之道頗有獨到的研究,沒準兒真能救王仁。
本來錢央想要親自去遼東找劍飛,不過,現在王仁下落不明,他抽不開身,因此,尋找劍飛的重擔就落在識大體,多智慧的烏聖身上了。
臨行之時,錢央送了烏聖一隻信鴿。
就在烏聖剛剛離開之後,諸葛明又跟烏狂吩咐道:“雖說滋陰之法可行,不過畢竟太慢了,等到將王仁賢侄治好你我估計也過半百了,我看我們還需準備一下養陽之法,而養陽之法那必須是要將身體中的陽性之脈繼續膨脹,加速血脈運行,到時候我們在意真氣相助,便可復原,不過,養陽之法已不能借助內力了,王仁賢侄現在奇經八脈損的損,傷的傷,真氣進入裡面好似泥牛入海沒有任何作用,因此,我們只能用藥補”。
烏狂當即想到了火珊瑚,不過火珊瑚早被諸葛明服用了,世上上哪兒去找火珊瑚呢?烏狂真不愧是狂人,對數字之道算的是非常清楚,他記得諸葛明一共服了兩次,每次只服了三顆,不過瓶子裡面應該有十三顆藥丸,換句話說,還有另外的七顆藥丸不知去向。諸葛明仔細回憶了一下關於當天他服用火珊瑚的情形:“我記得當時在聖兒把洞封了之後,狂兒對我進行第二次療傷時,我有服了三顆,然後就將那個瓶子順手放在了他所坐的地方,而狂兒、聖兒也都沒有動過那個瓶子,換句話說,那個瓶子必然在駱家村外的山洞裡面”。
烏狂恍然大悟,如夢初醒,連忙朝駱家村外的山洞中查看。
就在烏狂走了之後,錢央向諸葛明詢問道:“我聽仁兒說你們曾經在天柱山下面的山洞裡面和駱先生交手,那麼那瓶火珊瑚會不會被駱先生拿走了?”諸葛明笑着跟錢央說道:“錢央,我看你是愛侄情切,太多慮了。駱先生除了一張好嘴之外,百無一用,怎麼可能會去撿一個他根本不熟悉的破瓶子?”
面對這種事情,錢央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慮了,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不過,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只有找到王仁。爲了能夠更快的找到王仁,錢央當天夜裡讓他的三個弟子齊昌府由食、泉州醉霧、長樂府茶魂派人四下查找王仁的下落,不過,爲了能夠保護王仁,這一切都是在暗中進行的。
爲了找到王仁,諸葛明和錢央兩人一個往北,一人往西。就在快到建州的時候,慢步前行王仁差點被錢央找到。錢央一路順着自己的感覺和分析直奔建州,快到建州之時,王仁在山頂山向下看時,發現了錢央,連忙躲起來了。王仁好想跑出去,跟他叔叔談笑風聲,可是在他看來,他這要是一出去,那麼就是拖累錢央,爲侄不孝,因此,站在暗處望着錢央落淚。可憐的王仁覺得他的體內的熱氣越來越集中,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他的整個身體的右邊行動起來特別困難,聽力也越來越差,種種跡象表明,他大限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