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山林,沒有鳥鳴聲,沒有朝霞抖落一地金輝,有的只是黑暗與蟄伏在黑暗中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危險。79小說·中·文·蛧·首·發
珈藍一邊懊惱自己剛剛怎麼就着了那‘女’鬼的道兒了,一邊回頭找李胤。
李胤不會有事,秋水顧忌珈藍,就不會動李胤。只是這拖延了這麼長一段時間,她想要做的事情估計也早就做好了。
前方的樹林裡忽然出現了一個白點,像是手電筒的光亮。珈藍朝着那地方叫了一句李胤的名字,沒想到還真是她。
她沒死,手裡還揪着一個老頭的衣領,那老頭的兩隻手都被綁着,反剪在身後,看起來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這是?”
珈藍看向李胤,問道。
李胤‘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剛想開口說話,差點又發不出聲音來,輕咳了一聲,說道:“是趙成身邊的人。”
要不是李胤身體素質好,還懂得假死那麼一下,早就在山‘洞’的時候就已經掛了。
沒想到,這人居然還真的要動手殺她!就算是被秋水給‘逼’迫的,作假不會啊?!
李胤心裡在後怕,手下意識地一直‘摸’着自己的脖頸,珈藍注意到她這個動作,伸手去碰她。李胤瑟縮了一下,沒忍住嘶了一聲。
只這一聲,珈藍的臉‘色’就差得跟什麼似的。
“他乾的?”
光線這麼暗,他也能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傷,也真的是想瞞都瞞不了。更何況是她還不想瞞。
珈藍完全沒有一點尊老愛幼的意識,直接一腳踹在了那老羅的‘胸’口上,踹得他整個人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疼得喲喲直叫。
他踹了他一腳,李胤這纔出來做好人,攔住珈藍,說道:“是秋水拿他家人威脅了他,我看他也不是故意的,咱們都是大好青年,要尊老愛幼不跟老人家見識的。”
“……”
珈藍默默收腳,在心中唸叨,他也沒想繼續打下去啊!
不過話說回來,要說這尊老愛幼,指不定誰尊重誰呢!
珈藍拿着手電看了看李胤脖子上的勒痕,老羅當時是真的打算下狠手勒死李胤的,李胤脖子上一圈的痕跡,都破皮了,隱隱還有血痕。
“我不跟他見識。”珈藍極爲大度地這麼說道,李胤鬆了一口氣,沒想到一轉身那檔貨就又踹了那老羅一腳,疼得老羅哇哇大叫,驚起了山林裡安靜休憩的鳥兒。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這下,那個躲在暗處的人估計是知道珈藍找到李胤了。
後來,老羅被珈藍隨手給扔在了這深山老林裡,讓他自己找回去的路。他則跟李胤一道,爬了好久的山路,來到了這座低矮山峰的頂端。
本該是寬闊平坦的山頂,現在卻忽然多出來了一個大坑。
李胤走過去一看,‘洞’裡頭什麼都沒有。
“屍骨被秋水挖走了?”
“兩千年,隨便拿草蓆裹了裹埋了的人,怎麼可能還有骨頭剩下?”
珈藍說着,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坑裡的泥土。
泥土帶血,不太妙。
李胤知道是自己傻了,看珈藍凝眉深思的模樣,便也跟在他的身邊蹲了下來,用手電照着那坑裡頭的情形。
什麼都沒有,但又說不出是哪裡奇怪。
“咦?!”
李胤忽然驚異了一聲,伸手從那土坑裡頭拿出了一枚錢幣。緊接着,她又在那附近找出了一堆的古銅幣,數了數,一共九枚。
“這是什麼意思?”
李胤以爲這是古時候人下葬時候要帶的東西,便問珈藍。
可珈藍卻搖搖頭,說:“或許你去問那個秋水會比較靠譜。”
他說完,站了起來,看了看不遠處那座被水霧籠罩的最高的山峰,說道:“走吧,男票今天帶你去夜探皇陵。”
“什,什麼?”
皇陵?!
“秋水既然找不到駙馬爺的屍體泄憤,下一個地方,自然會是她那皇帝老兒的墓冢。”
“皇帝也埋在這個地方?”
“你可不要小看了這個小地方。這裡可是難得的風水寶地,皇陵建在這,那皇帝老兒接下去的那幾輩人那小日子過得肯定是愜意非常的。墓室建對了,那可就是福延子孫啊!”
“那這大漢朝的天下怎麼就給沒落了呢?老闆,你不會是誑我吧?”
“有得必有失。前邊的人提前把後邊幾十年的榮光給享受完了,後頭的人又找不到好的墓‘穴’,這後來的人也就只能自認倒黴。這就告訴了我們一個道理,這出來‘混’啊遲早都是要還的!”
李胤:“……”
“說了這麼多,老闆,你知道皇陵在哪不?”
珈藍得意地挑挑眉,主動拉起李胤的手,“跟着哥哥走,哥哥帶你去抓鬼!”說完之後,這人還特別瑟地唱起了小調。
李胤忍住沒一巴掌拍他腦‘門’上,跟個小媳‘婦’兒似的被珈藍拉着,去找皇帝老兒的陵墓。
那山看起來離他們‘挺’遠的,但走走還是‘挺’快就到了。珈藍輕車熟路地將李胤帶到了那座最高山峰的半山腰上,找啊找的,終於兩座山連接的縫隙裡頭,找到了皇帝陵墓的所在。
李胤擡頭看了看那陡峭的山路,還有那估‘摸’着只能允許一人通過的小道,慨嘆道:“這皇帝老兒還真是會享受啊,連死了都一股子睥睨天下的即視感。”
“身居高位久了,有這樣的心態也是正常。”
珈藍這麼說道。李胤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麼會說出這麼一句看起來似乎是替皇帝解釋的話語來。
陵墓建在兩座山的連接處,要想上去還真有點難度,而且還有點危險。
半個小時候,李胤扒拉着一塊山岩上一塊突出來的石頭,對着爬在自己前面的珈藍喊道:
“誒,老闆,你說我們要是從這裡掉下去了,會不會摔死啊?”
“你想試試?”
“哦不。”
她閉了嘴。
兩個人一前一後,費了好大一番功夫,過了將近有一個小時,腳才終於落到了實地上。
也是神奇,他們居然就這麼平安無事地一步步爬了上來,也沒個出來搗‘亂’的人。不然按照劇情發展,這個時候,怎麼着秋水也會出來一下擋住他們的去路防止他們干涉她吧?
珈藍看出了李胤的心思,只說了一句話:“天快亮了,她沒剩多少時間了。”
天快亮了,秋水現在根本就沒有這個美國時間去管他們。要是不能在珈藍和李胤趕到之前解決好她自己的事情,那她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老闆,你說秋水她到底想要做什麼啊?”
李胤也一下子就明白了珈藍的意思。只是,這一路走過來,從秋水出現在趙成的身邊開始,李胤一直都不明白,秋水到底想要做什麼。如果說鬼害人她還能理解,但不遠千里挖了一個墳又一個墳的,說是找真相,但人都死了,她又能從哪裡得知真相?
“她想要做的事情啊……”珈藍故意拉長了尾音,故意吊足了李胤的胃口,然後才說:“少兒不宜,不好說。”
就在兩個人在山‘洞’口探尋着去陵墓的通道的時候,他們對話中的主人公此時已經到達了皇帝的墓室。
皇帝就是皇帝,死了用的穿的也還是當世最好的。也難怪這世上,誰都想當皇帝。
秋水自小在宮闈中長大,看過不少的皇陵設計圖,對這裡的一切自然也是熟‘門’熟路,很快就走到了主墓室裡頭。
墓室中間放着一副金棺,除此之外,墓室裡空空‘蕩’‘蕩’的,就只有幾盞燭臺。可就算什麼東西都沒有,這麼一副金棺的價值就已經足夠令人瞠目結舌了。
她走到那棺材前頭,透過那緊蓋着的棺材板,似乎能看到裡頭躺着的人。她笑了笑,聲音在空檔冰涼的墓室裡響起,無端給人一種森然感。
“父皇,我來看你了。你一定想不到吧,有一天,我居然還會回來找你。就算你請了人將我陣在地底下,你防得了我,你防得了這世上一個個愚昧貪心的人嗎?”
世人皆貪心,世人皆名利,世人皆薄倖,世人皆無情。
秋水總共才活了二十年,但這二十年的時光,讓她看透了大部分世人都是個什麼樣子。
她突然狂笑了好幾聲,笑聲到最後,變成了刺耳的尖叫聲。
她猛地將那金棺給推開,裡頭一具乾癟的屍體就這麼‘裸’‘露’在了空氣中。那屍體穿着一件龍袍,頭上還戴着冕旒。那空‘洞’的兩個眼眶就這麼直勾勾得看着秋水。
秋水嘴角的嘲諷無限放大,她看着那個安安靜靜躺在棺材裡的屍體,冷笑道:“你不是皇帝嗎?你一句話,就可以左右所有人的生死,可我是你的‘女’兒啊!我到底做了多十惡不赦的事情纔會讓你判我腰斬?你知道被腰斬是什麼感受嗎?那把刀就從我的腰上砍了過去,可是刀太鈍了,一次不行,劊子手就把刀再拿出來,再往我的身上砍過去。我躺在那裡,不是人,就是砧板上的一塊‘肉’。可我痛啊!父皇,你知道我有多痛嗎?”
她嘶吼着,掏出身上帶着的刀,一刀刺在了那具屍體的腰腹部。一刀又一刀,不夠,根本不夠!根本不夠!比起她當年受的痛,這些根本就不夠!
“可最慘的是,我還沒有死全,我眼睜睜地看着他們一刀一刀砍在我身上,我親眼看着我自己一點點死去。他砍一刀,我就痛一下,一直到死。可你現在死了啊!你死了,哪會感覺到一點點疼痛?大逆不道也好,該天打雷劈也好,我反正已經死了,這樣的業報根本就輪不到我身上!”
她將那具屍體從棺材裡拖了出來,一刀一刀,將其肢解,一塊塊,用火點燃。墓道里空氣很少,她試了好幾次,火都點不上,最後就直接脫下自己的衣服,當成引燃的東西,終於將那一堆破碎不堪的骸骨一把火給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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