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大點時間,歐陽川文的電話一直在不停的響,歐陽一接起電話就說馬上回去,馬上回去。謝雨瀟問誰催呢,催啥呢。歐陽就附到謝雨瀟耳邊說,市長得艾滋這事可是大事,了不得,誰都不能說,現在都是我在壓着,僅有你、我和於筱娜知道。現在,許多官員都趕到醫院一邊拍馬屁,一邊各懷心思的問是啥病情,全讓於筱娜給堵在病房外面了。我得趕快回去,一旦這事擴散,後果不堪設想啊。
歐陽川文走了,謝雨瀟纔開始琢磨這於市長究竟是個好官還是壞官,救的該還是不該。琢磨了會,就覺自己太幼稚了。這社會,好壞都已混成他媽的一鍋粥了,還有毛的好官壞官可分,好與壞那只是種純粹的定論,純粹早已在這喧囂激進的都市成爲某種傳說了。
……
次日下午五點多,謝雨瀟重新踏上了血靈村那條高低起伏的、乾硬而又坑坑窪窪的土路。
二年過去,血靈村依然如故,沒有任何變化。村口的老槐枝葉比以往更加繁茂,在風中輕輕的擺動着,似在迎接着謝雨瀟。
“老槐依舊,人卻非人;兩年前十八,今年二十,兩年前意氣奮發的去上大學,兩年後被開除,灰不溜秋的竄了回來。唉,這有什麼臉面大搖大擺的走進村子。”
謝雨瀟在老槐前停下,擡頭觀望了會,發出一聲長嘆,彎腰往老槐中空的樹幹裡鑽去。剛把頭伸進去,不由發出一聲“我操!”。原來裡面已有一個全身青一塊紫一塊的精壯少年正靠着樹幹睡覺,嘴角掛着口水,發出輕微的鼾聲。
他皺了下眉頭,照着那少年的腦門上輕扇了一巴掌。那少年被從夢中驚醒,雙眼撲閃了幾下,喜道:“瀟哥,咋會是你,我不是做夢吧,你咋知道我在這裡?”謝雨瀟笑了下,又拍了他一巴掌,問他是不是在做夢,少年摸着他的腦門笑了笑,說不是做夢了。
少年傻笑了會,將謝雨瀟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驚訝道:“瀟哥,你現在好壯實,比我的肌肉還發達了,咋練的?”
謝雨瀟有些得意,他喜歡聽別人的讚揚,喜歡別人看到他的變化。不過,他沒作回答,指着少年的身上問道:“二虎,你全身咋搞得青一塊紫一塊的,和人打架了?再說,學校好像還沒放假吧,你怎麼沒上課?”
二虎哭喪着臉道:“瀟哥,我沒上學了,我爹說上學沒啥用。對了,對了,差點忘了大事。”說着,他噗通一聲跪下磕頭道:“二虎拜見靈主。”
“咦?哪根筋不對了,快起來。”
“瀟哥,謝老已收我當徒弟了,以後瀟哥就是我真正的老大。”
“徒弟?”謝雨瀟一喜,叫道:“好,好,血靈派又壯大了,你比西妤、西婷那倆丫頭看着威武多了,就你這黑壯黑壯的身板,只要在人面前一矗,估計人們都要懼你三分。”二虎站起來,哭喪道:“瀟哥,我這是繡花枕頭一包草,中看不中用啊,那倆丫頭太厲害了,你看我身上,全是那倆丫頭打的。”
謝雨瀟暗笑,就你二虎那幾下虎抓狗刨也敢跟玉女過招,這不是自個找羞辱麼?
二虎接道:“謝老每天教完我武功就讓那兩丫頭和對打,那兩丫頭也不留情,結果就把我弄成這樣。瀟哥你是不知道,那練功真是個苦,我是實在撐不住了才偷偷的溜到這睡一覺。”
“行了,別訴苦了。去,還不是技不如人,去給我們買些吃的,再買上一打啤酒。”謝雨瀟摸出了一百塊錢遞給了二虎:“對了,我回來的事保密,嘴巴別那麼長。”
……
在農村確實買不上什麼吃的,只能買些袋裝食品,花生米,牛肉乾,榨菜什麼的。
二虎的動作很快,一根菸的功夫就回來了。一進樹洞就說他在外面碰到兩個像模像樣的外地人問血靈村在哪。真是稀奇,不知道是誰家的親戚。謝雨瀟問他在哪看到的,二虎就說他剛出去沒走幾步。謝雨瀟沒心情去想會是誰家的親戚,讓二虎開了啤酒喝起。
兩人一個是喝悶酒,一個是高興過頭,一打啤酒不一會就被喝了個乾乾淨淨。兩人酒量都不怎麼樣,一陣風從樹洞吹進,就搖搖晃晃的大眼瞪着小眼,靠在一邊睡着了。
一覺睡醒,夜色已深。謝雨瀟摸出手機照亮了樹洞,伸腳踢了踢二虎,說該回去了。二虎醒來將頭伸到樹洞外面看了看,嘟囔着天上星星好多。謝雨瀟在他屁股又蹬了一腳,二虎就出了樹洞,謝雨瀟也跟着鑽了出來。
天上確實有很多星星,一彎新月掛的老高老高。兩人可能都未怎麼清醒,沒人說話,默默的往回走。快到謝老家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狗叫聲,這狗叫聲謝雨瀟再熟悉不過,正是他家“黑豹”的聲音。
“黑豹怎麼會叫這麼兇?不對勁。”謝雨瀟拉着二虎正想去家裡看個究竟,就聽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忙將二虎一拉,藏在了一邊的麥草垛後。
二個人影一前一後,慌慌張張的朝這邊跑來。
多半不是什麼好東西。謝雨瀟打了個手勢叫二虎去把這兩人搞定,二虎拍拍胸膛大搖大擺的出去了。
那二人跑的正歡,卻不料眼前大搖大擺的走出一個人來,兩人互看了下,就放慢了步子,準備從二虎身旁繞過。二虎可能有意想在謝雨瀟跟前露一手,張口就大吼一聲:“站住!”他的聲音本來就渾厚,將那二人嚇的立馬站在了原地。
“你們幹什麼的?三更半夜跑什麼?”二虎問完,不由自主的咦了一聲,就往那二人跟前走去:“你們兩人有點面熟,就是今天問我路的吧。”
兩人沒有說話,待二虎走進,左右開弓,朝二虎撲了上來,看這架勢還練過幾下子。二虎叫聲好,掄起雙拳迎了上去。這兩人雖說練過幾下子,但那裡是謝老傳人的對手,不出三招,兩人就如同被踩扁的蔥一般,橫在了地上。
二虎將兩人從地上提了起來,喊道:“瀟哥,搞定了,現在怎麼辦?”謝雨瀟從麥草垛後走了出來,叫好道:“打得好,把他們帶謝老那去!”
剛到謝老家門口,門就開了。開門的是謝老,後面跟着西妤、西婷。西婷一見謝雨瀟眼眶就溼了,飛撲而上哽咽道:“雨瀟哥,你可回來了!我和姐姐找你找的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