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長歡毀容,皇帝只好忍痛割愛下嫁了長澤,而那漠嶺族長也是說到做到,立刻撤去在南疆對峙的兵力,換一時太平。
而後不潔之身染政的說法愈演愈烈,皇帝預備春巡往河泗,已解近來心寬,日子就定在春分,船駕也很快啓程了。
而皇帝爲了寬慰長歡心情,特許她也隨行去河泗散心,可那人早有預謀,欲將江淮結束在這西巡的途中。
搖搖晃晃的精緻寬艙中,長歡在裡閉目養神,望雲推門進來,瞧見那人斜靠在金絲軟榻上,因着左頰受損,她不得不十二個時辰都佩戴着一面半個巴掌大小的金制遮具,雖然繁重卻更顯妖豔。
“公主。”
望雲將艙內其餘僕人遣走,走過去跪着給長歡捶腿:“龐密那邊都已經交付好了,只等着您發作,他必會幫你扳倒那人。”
長歡懶散睜眼:“龐密肯幫我?”
望雲點頭:“是了,龐監正說他幫江淮辦事多年,卻撈不到一點好處,年前他愛妻重病,想請崔太醫去府上診治,江淮竟然拒絕了,這才讓龐監正失了愛妻,這份仇,他可是急切欲報呢。”
長歡冷哼,拿開她的手:“真的?”
望雲道:“是,那龐監正和奴婢說的時候,氣的是牙關癢癢,想來若沒人攔着,怕是要生吞了那江淮呢。”停了停,“更何況,龐監正說江淮如今以女子之身控政,本就是當日聯手胡謅而成,哪來的什麼壁水貐星亮不亮之說,這樣牝雞司晨的人合該早早下黃泉。”
長歡這才道:“那就好,你去辦吧。”
望雲輕應,小心的離開了。
長歡重新合上眼睛,伸手撫摸着那冰冷的精美遮具,上面雕刻的花再奢華繁美,也換不回自己的驚鴻容顏。
爲了那個皇位,她母弟具亡,付出了自己的身子,如今更是連自己這張臉也豁出去了,真真回頭路已絕!
江淮,今夜便是你我勝負分辨的時候!
江淮怕水,加之近來身子枯耗,此次春巡要下扶搖江,她自然是百般不適,那悶窒的船艙待不下去,只得在甲板上站着。
此次春巡,她把玫兒留在了上御司,只帶了水仙照顧,誰想到那丫頭的身子還不如她,暈船暈得厲害,不知道是誰照顧誰。
崔玥從一旁走過來,給她披了一件藥薰過的暖袍:“你這身子現在最怕寒怕潮,竟然還在這裡站着,是不要命了嗎?”
江淮揉了揉發紅的鼻子,淡淡道:“艙裡太悶了。”
“怎麼在外面站着?”
她剛說完,就聽到對面有人輕笑,和崔玥擡頭看過去,原是不遠處並行船舫的寧容左,那人抵着木欄道:“可是暈船了?”
江淮懶理,只道:“多謝太子殿下關心,微臣這就回去。”
說罷轉身,卻聽崔玥一聲驚呼,頭頂好像飛過去什麼東西,她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再睜眼,寧容左已經到了面前。
崔玥瞪大眼睛:“太子殿下好輕功!”
江淮斜睨着她,一副‘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的表情:“好輕功?”指了一下寧容左飛來時的船舫,“我讓你看看什麼叫馬踏飛燕。”
說着,她扶着那木欄就要躍過去,誰知竟被寧容左一手給抄了回來,就好像是打了一半的噴嚏給活生生憋住了一般,使得她臉色鐵青。
“太子殿下,您這是做什麼?”她冷淡道。
寧容左瞧着她,好笑道:“你又是做什麼?”
江淮道:“給崔太醫展示一下什麼叫做身輕如燕。”
寧容左則不給面子的戳穿道:“少來,你就是想跑。”輕而易舉的將她打橫抱在懷裡,順便點了穴道不叫亂動,旋即俯身進了溫暖的船艙裡。
“寧容左,我日你”
好在這條船舫只供江淮和崔玥,周遭也沒有什麼人看見,她只好悻悻的去了另一邊的小艙,在避風處拿出一個瓷盒來,裡面正是避紅膏。
深吸一口氣,崔玥道:“希望一切順利。”
而船艙內,寧容左將江淮放在軟塌上,撩屁股坐在一旁,拿起那小案几上削好的蘋果塊吃了,淡笑道:“怎麼了?我這可是擔心你的身子才把你抱回來的。”
江淮還被點着穴道,只切齒道:“給我解開。”
寧容左挑眉,將嘴裡的蘋果籽吐出去解了那人的穴道,氣的江淮伸手就衝他的脖頸處掐去:“老孃弄死你!”
只是她方纔被定了穴道,這會兒解開也是展不開手腳,還不等撲到那人身前,配合着那船舫遇浪,她身形顛簸,猛地將手肘硌到了那人襠處!
“嗯!”
只見寧容左的身子一下僵住,眼睛瞪得老大,轉瞬間蓄滿了淚水,他對視着江淮那滿滿歉意的眸子,一點點的躬下身去,忍不住痛嘶出聲:“疼。”
江淮有些不好意思的呲牙,重新坐回去道:“我不是故意的。”
寧容左的身子倒下去,這船艙裡空間不大,他索性躺在了江淮的腿上,那兩條腿委屈的弓着,低低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可是很疼它的。”
都到了這份上了還有心思調戲自己,江淮心道你還真是疼的輕,但因着寧容左臉色慘白氣若游絲,她也不好再發作,只是道:“有那麼疼嗎?”
“廢話,你來試試。”
寧容左的哭腔都出來了,看來是真的疼。
江淮有些爲難道:“那我叫崔玥過來給你看看吧。”
“你敢。”
寧容左抽了抽鼻子,賭氣的指了一下那削平果的匕首:“你找她之前,先用那個匕首把我捅死吧,我可是一朝太子,因爲這事傳太醫,清譽何在。”
江淮無奈攤手:“可你不是很疼嗎?”
寧容左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被江淮傷鳥了,遂經驗十足道:“無妨,緩一會兒就好了。”抽出一隻手來摟住她的腰,“緩一會兒就好了。”
江淮躲不開,加之被點穴後渾身發麻,便認命的由着他摟着,可俗話說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這才一會兒,那人便暴露了本性。
江淮只覺的那雙手不老實的往她衣衫裡探,遂一把攥住,威脅道:“這可是春巡遊舫,你要是敢胡來,我立刻閹了你丫的。”
誰知她剛說完,那人便撐臂起身,將她死死的抵在身前,嬉笑道:“逗你玩兒呢,剛纔根本沒正中靶心。”驀然啄脣,“瞧把你心疼的。”
江淮憤怒的瞪眼,咬碎牙齒:“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心疼了。”
寧容左自我陶醉道:“你不反抗我,不就是心疼我嗎?”趁着江淮四肢還在冰冷痠麻,他猴急的把手鑽進她的衣衫,“那乾脆就心疼到底吧。”
江淮一驚:“你這臉皮怎麼比城牆還透!這可是遊舫!”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的手按住,“要是被人發現了,你我的清譽都完了!”
寧容左低頭咬了咬她的手,見她羞紅的臉,更加愛不釋手:“清譽?我的傻乖乖,你我的事闔宮盡知,你所謂的清譽也早就不在了,這會兒和本太子裝起貞潔烈女來,可是忘了當日在我身下承歡的滋味了?”
江淮聽到這話,渾身麻酥酥的,確實被他的死不要臉給驚到了:“你個嘴上沒把門的,什麼渾話都敢往外說,看我不弄死你!”
說罷,伸手去夠那旁邊的小匕首。
寧容左早有準備,單手一擰便丟了出去,順勢扯開自己的腰帶,引着江淮的手往裡探去,五指觸到丘壑,江淮立刻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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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覺得臉快燒着,連着頭髮都要燒沒了,話也說不出口。
寧容左得逞的笑了笑,他實在是太瞭解江淮了,那人素日打架力拔千鈞,可是一遇到這事,只要給她一摸,她便能立刻老實下來,任君採擷。
思來想去,也是太過緊張以至於不敢動彈的緣故。
他心頭不快,這事有什麼好緊張的。
俯身咬了咬她的耳垂,寧容左促狹着笑道:“怎麼了?怎麼不反抗了?”
江淮根本不敢動,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只躲着他噴拂出來的熱氣,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個登徒子。”彆扭兩秒,“等到黑天能死嗎?”
寧容左不依不饒的收緊她的手,使她五指包住,眼神逐漸深邃,嗓音也不知不覺沙啞起來:“你說我能不能等到黑天,嗯?”
他那個嗯問的低沉性感,聽得江淮後脊痠麻,立刻就從了那人的不軌之舉,寧容左滿意的看着她,攝住她的嫩脣,將手往下探去,至桃花源行巧功。
江淮雙頰泛紅,躬身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寧容左淡笑:“我的傻乖乖。”
江浪之上,那船艙裡斥滿了兩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只不過到底還是被那撲浪的風聲佔據了上風,這般搖晃盪漾,不知道是江浪造成的,還是旁人。
迷茫不知多久,江淮只記得那人最後攝人心魄的笑,再然後就是坐在旁邊用一種曖昧眼神看着自己的崔玥,遂疲倦道:“他走了?”
崔玥挑眉:“他又不是鐵人,一個多時辰也是夠了。”
“一個多時辰?”
江淮費力的撐起身子,已經習慣了每次和那狐狸歡愛後醒來的衣衫整齊,揉了揉惺忪的雙眼:“那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崔玥道:“酉時二刻。”
她說罷,湊去江淮的脖頸間聞了聞,聞得那人渾身不舒服,推開她不解道:“你屬狗的嗎?在我身上胡亂聞什麼?”
崔玥見這裡只有她二人,這才壓低聲音笑道:“我看醫書上寫,女子行完此事後身上會獨有一股異香,可我聞着你,和原來沒什麼兩樣啊。”
江淮臉上燥紅,不知道是羞得還是悶得,擡起袖子來聞了聞:“什麼味道?”
“你不知道嗎?”
崔玥神色無辜的問道:“你身上一直有股淡淡的梅花香,像是與生俱來的,我方纔聞着,只覺得那梅香重了些,並沒有別的味道。”
“沒有就好,沒有不要亂聞。”
江淮微微蹙眉,想要起身卻被那腰間痠痛掣肘,又被迫坐了下來,伸手在後腰處揉着,萬分不耐煩的說道:“怎麼回事。”
崔玥古怪發笑:“你問我啊。”想了想,“給你拔個火罐兒怎麼樣?”
江淮道:“算了吧,休息一下就好了。”
崔玥頷首,責備寧容左道:“也真是的,他倒是舒服了,可留你一身痠痛,還說什麼疼你呢,我看是他疼自己吧。”掏出針具來,“趴好,我給你來兩針。”
江淮依言照做,崔玥解開她的衣衫,瞧着那水碧色肚兜繫帶:“哎?你素日不是穿天青色的那件嗎?怎麼突然換了?”
江淮聞言,耳朵又微微發熱,她怎麼能說那件肚兜落在北東宮,被寧容左那個登徒子拾走的,遂搪塞道:“穿太久了,換一件穿穿。”停了停,有些急着轉移話題的意思,“你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崔玥輕笑,她是個聰明人,大抵也能猜出來,卻沒有戳穿,只是她瞧着江淮肌膚上落下的片片曖昧紅跡,又唏噓道:“真是激烈啊。”
江淮聽到這話,幾秒後反應過來,想要伸手遮擋。
崔玥一把打開:“我行鍼呢,不要亂動。”利落紮下,“不過他倒還算是個細心的,在那般動情之時,還記着不在顯眼的地方,你合該高興纔是。”
江淮負氣道:“高興給你?”
崔玥忙道:“我可不要這種天天都是冰雪消融萬物復甦的東西。”
江淮眼珠一轉,故意笑道:“那何麓呢?”
她本意是想逗逗崔玥,誰知道那人還真的思忖起來,一時間那針紮在皮膚上也忘記了輕捻,考慮道:“人是不錯,就是太愛哭了。”
“嘶——”
聽到江淮嘶聲,崔玥趕緊開始捻鍼,不好意思道:“忘了忘了。”
江淮深吸了一口氣,趴在榻上沒再說話,崔玥行鍼很快消減了她的疲憊,伴着這晃晃悠悠的頻率,她再次淺淺的睡去。
這趟春巡一共耗費了近兩個月,皇帝等一行人也算是遊遍河泗,將這裡的民風習俗紅塵百態盡數納入眼底,遂回程的速度便要快上許多。
而在這兩個月間,寧容左居然再沒碰她,尋常見面只不過是打打嘴仗,就算實在憋不住了,也只是逼着自己做些手工活計。
江淮想着,許是崔玥和寧容左說什麼了,否則那人也不會把‘顧忌你身體’五個字時時刻刻放在嘴邊,憋成那樣還要忍。
只是,戴着金制遮具的那人,終於要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