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魅魔相處真真是沒有道理可講,凡人的命在她看來微不足道,如果不是因爲求不得秦輕風,此時在外面的即便是他,她也不會心軟。
等到結束的時候,門外早就沒有了動靜。
青黛面無表情的將衣服穿好,居高臨下的看着滿臉淚痕的秦輕風,說:“你還不穿衣服嗎,我可要去開門了。”
秦輕風緩緩的坐起來,生無可戀的將衣服一件件的穿上,至始至終沒有看青黛。
他穿好衣服後自己走過去開門了,但是敲門的人早就走了,門外只有漆黑清冷的街道,遠處偶爾能聽見打梆子的聲音。
“你跟了我有什麼不好,我教你修魔,你能長生不老,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我是魔尊的親妹妹,你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
青黛試着利誘,卻見他面不改色,說:“無福消受。”
她着實想不明白,這麼一個看着柔柔弱弱手無縛雞之力的醫者,爲何心志卻如此難以動搖。長生不老,飛天遁地的法術不要?金銀錢財,美人寶馬也不要,偏偏要做這種賠本的事情。他自己一個人起早貪黑的去採藥,才能賣幾個錢?診費也低,不過幾文錢,還會遇到一些不講理的病人,勞神勞心還要捱罵。
有什麼好的?
她問過這些問題給秦輕風,他說總得有人做賠本的事情,要是每個人都不去做,人生了病就沒救了。
“生老病死都是定數,沒人做就沒人做唄。”當時她這樣的反駁了一聲,換來他一個帶着怒意的眼神。
或許他們的觀念相差太大,本身就是沒有融合的可能,即便是擁有了彼此的身體,也不過是強歡。
安靜的一夜,沉默的一夜,青黛坐在藥櫃邊上默默搗藥,她心裡也清楚這樣的辦法只會引來秦輕風的反感,可是除了先奪其身再奪其心,她不知道還能如何。
秦輕風擦洗了一遍身子,換了乾淨的衣服躺在牀榻上,卻是睜着眼睛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他打開大門,就被人潑了一身的冷水。
冰冷的水在清晨更是寒徹心扉,讓秦輕風整個人都僵立在門口,水使得他的髮絲緊貼着臉,狼狽不堪。
“庸醫!!我兒半夜高燒求你診治,你家中有燈火卻不肯開門!枉你口口聲聲說心懷百姓懸壺濟世!我兒因爲耽誤了時辰不治身亡,你這種人遲早要下地獄!!”潑水的男人情緒激動目眥欲裂,一個大男人涕泗橫流滿眼血絲。
死的是他們家唯一的孩子,本就是老來得子格外珍惜。昨夜突發急症奔着最近的醫館來求救,見醫館之中燈火未熄還隱約的能聽到人說話的聲音,斷定大夫在家,便敲門求助。
豈料敲了許久都不見人來開門,只能再輾轉到鎮子另外一邊的醫館去,卻因耽擱了時辰,孩子匆匆去世。
冷水讓身軀冰冷,但更冷的是他的內心。秦輕風本就對昨晚的事情感到愧疚,如今聽到病人去世,而且還是孩子……只覺得如見山崩地裂絕望無比,眼前黑白交錯頭暈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