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魏延這次出擊的目的從來就不是爲了殺人,他深知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對手,兩萬曹魏中央禁軍是毫無疑問的精銳,哪怕是遇襲,只要給他們一點反應時間,他們就能夠穩住陣地,並逐步扭轉劣勢。魏家武卒是很強,即使面對這些曹魏的精銳也有一戰之力,並且可能取勝,但殺亡也將讓他無法承受。
曹魏傷亡五千人,哪怕是精銳,也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補充完畢,可是如果魏家武卒死五百人,都是一個無法承受的損失。
所以襲擊蒲城,魏延選中的目標是實力最弱的河東郡兵的大營和輜重營,那些郡兵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被他殺得落花流水,潰兵還衝擊了來救援的援軍的陣勢,給魏延爭取了更多的時間,讓他從容不迫的點燃了魏軍剛剛送到的糧草,然後全身而退。
這一次襲擊張陽池,他的目的也不在殺人,他的目的在燒船,燒曹真花了半個月的功夫收集起來的船。
魏家武卒分成四隊,從不同的方向殺入,打了魏軍一個措手不及。在他們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衝進了水寨,登上了停泊在張陽池中大大小小的船。
魏軍的禁軍大多是北方人,他們習慣了騎馬,不習慣坐船,沒有人願意在搖搖晃晃的船上睡覺,所以水寨裡幾乎沒什麼人,面對勢如猛虎的魏家武卒,他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轉眼之間,水寨就落入了魏延的手中,而魏延的部下大多是荊襄人,對操舟再熟悉不過,腳踏上了搖晃不已的船,比踩在堅實的土地上還讓他們有安全感。
魏家武卒像一股洪水。從岸邊的魏軍大營裡漫過,迅速佔領的水寨。他們按照之前魏延的命令,毫不遲疑的砸漏了靠岸的小船,或者放火焚燒,有的乾脆把船掀翻,然後在船底猛砍猛砸。等魏軍將士醒悟過來,面對着並不很遠的敵人,他們空有上萬的精銳,也只能望水興嘆。用弓箭進行射擊,無法下水追擊。
在魏軍水寨大肆破壞了一通之後,魏延下令打開水寨,升起了船帆,駕着兩百多隻沒有破壞的快船。向黃河駛去。
大難不死的蕭風在親衛的攙扶下,趕到張陽池邊,看着揚帆遠去的敵人,愣了片刻,忽然嚇出了一聲冷汗。張陽池下游不遠就是大將軍曹真的大營,對方駕着船,往大將軍的大營方向去。莫非大將軍已經沒有能力堵截他?
剎那之間,蕭風想了很多,不過他還是派出了人向曹真告急,張陽池的船隻被毀。敵人正在向蒲城方向進發,請大將軍做好攔截的準備。
不過,蕭風想得太多了,魏延再自負。也不會駕着這些船趕往蒲城,面對怒火中燒的曹真。他非常清楚。船再快,也快不過戰馬。曹真有足夠的時間在河面上進行攔截。他搶船的目的,只是爲了渡過涑水,順便再把這些船毀掉。
離開張陽池不到十里,魏延就下令上岸,將所有的船砸成碎片之後,迅速向南面的中條山區轉移,在追兵趕到之前,消失在莽莽大山之中。
……
天亮之後,曹真立刻派出大量的斥候,搜尋魏延的去向,當他得知魏延並沒有如他預料的那樣渡過涑水向南逃竄,而是向東去了,立刻知道自己低估了魏延的野心。他隨即派人增援張陽池,可是人還沒派出去,張陽池方向的軍報就來了。
曹真仰天長嘆,他知道這次他遇到了平生最難纏的對手,也將迎來征戰一生中的最大敗績。魏延以一支不足五千人的奇兵,不僅偷襲了他的大營,而且在兩個時辰內又襲擊了張陽池,在一萬大軍的眼皮子底下,燒燬了他辛苦收集來的幾百艘大小船隻。
曹真面色鐵青,嗓子眼一陣陣的發癢,還有些發甜,但是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沉着的下令派出騎兵沿着河邊進行搜索,並集結所有的騎兵,趕向潼關附近的黃河東岸,同時急令張郃向西進軍,派出騎兵協助搜尋魏延的蹤跡。魏延敢到河東來偷襲,卻未必敢在河東長期駐守,他肯定要回到潼關,要回潼關,他就必須渡河。只要他行動夠快,他就能把魏延攔在河東,到了那時候,魏延插翅難飛。
曹真的想法很正確,可是他卻沒有足夠的時間。魏延太清楚自己的處境了,戰略目標已經完成,在河東多留一刻,危險就增加一分,稍有差池,曹真和張郃就會把他堵在河東,就算他能藏在大山裡,沒有給養補充,幾天後就會被餓死。因此,他一刻也不趕停留,下令將所有不必要的輜重全部扔掉,體力差一些的士卒甚至連盔甲都扔了,以最快的速度狂奔。
魏家武卒是名符其實的精銳,即使是經過一夜的長途奔襲,他們依然展示出了極強的戰鬥素質,而那些郡兵中的精銳就相形見絀了,他們就得扔掉盔甲甚至武器,輕裝上陣,才勉強跟上全副武裝的魏家武卒步伐。
魏延的決策非常果斷,他剛剛趕到河邊,就看到了曹真派出的斥候。斥候們看到了魏延,卻擋不住魏延,他們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回傳,通知後面的騎兵趕來堵截。看到魏軍的斥候,魏延更不敢怠慢,他一面背河立下防守陣勢,一面向對岸發出消息。
接到斥候的彙報,魏軍精騎立刻放開繮繩,沿河急馳。只是他們終究還是來及了,等他們趕到河邊,魏延已經率領最後一批士卒上了船。面對暴怒的魏軍射出的箭雨,所有的士卒——不論是參戰的,還是趕來接應的,都忍不住放聲大笑。他們用戰刀敲着盾牌或船幫,用家鄉的楚調唱起了新編的歌謠,以羞辱遲到的魏軍騎士。
夜襲蒲阪津,朝擊張陽池。
燒糧三千石,毀船千百餘。
曹真頻太息,曹睿嘆奈何。
魏家有武卒,天下可橫行……
聽着被河風吹得紛散的歌聲。曹真忽然覺得眼前一黑,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子晃了晃,險些從馬背上栽下來。夏侯霸見他不對勁,連忙伸手扶住了他。
曹真喘息了幾聲,從懷裡掏出一方手帕,擦掉了嘴角的血跡,艱難的一笑:“在此紮營,等候右將軍。”
張郃也很快趕到了。接到曹真的消息之後,他立刻帶着五千精騎搶先趕來。不過一看到曹真,他就知道自己還是慢了一步,魏延肯定是已經跑了。
“大將軍?”張郃見曹真面色臘黃,不停的冒虛汗。不免有些緊張。眼下大魏形勢緊急,大司馬曹休剛剛在東南遭受大敗,一病不起,如果曹真再倒下去,可沒有人能扛得起這麼重的任務——這不僅需要有能力,更需要有皇帝陛下的信任。把全國一半以上的重兵交到某個人的手裡,這危險可一點也不亞於吳蜀的威脅。
“不妨事。”曹真強笑了一聲:“你來之前。陛下可曾有什麼安排?”
張郃猶豫了一下。他雖然聽到皇帝的“見機行事”四個字很高興,不過他也不傻,他身邊也有明白人,很快就明白了這四個字安慰的成份更大一點。否則皇帝當時就應該同意他的方案了。後來他又得知,被任命爲護軍將軍的蔣濟正是反對他的計劃的那個人,皇帝陛下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怎麼了?”曹真眉頭一挑,笑了一聲:“儁乂。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鄉愿?”
張郃嘆了一口氣,把自己在河南城面見天子時的經過說了一遍。最後說道:“陛下讓蔣濟任護軍將軍,顯然已經否決了我的方案,眼下只能等各州郡的援兵到,然後強攻潼關、蒲阪了。
曹真眉頭緊蹙,沉思了半晌:“儁乂,你需要多少人才能完成這個計劃?”
“大將軍,若以郃爲別部,攻打潼關,以魏延部的戰鬥力……”張郃突然愣了一下,意識到曹真問的似乎不是他答的,詫異的擡起頭:“大將軍,你是說……”
曹真痛苦的笑了笑:“我是說,如果讓你馳援隴右,你需要多少人,多少時間?”
張郃愕然半晌,這才明白過來,連忙躬身行禮:“大將軍,有兩萬步騎足矣。時間嘛,半個月以內,郃可以到達隴右,若郭淮尚存,金城未失,則屬下有一個月,即可擊敗諸葛亮,若二者存其一,兩個月。若兩者皆喪,郃……只能盡力而爲,伺機突入關中,希望能爲大將軍分擔一點壓力。”
張郃說完,目光炯炯的看着曹真。他非常清楚,要想執行這個任務,必須是精銳部隊才能完成。而曹真手下現在能稱得上精銳的,只有五萬禁軍步騎。這五萬人不僅要擔負着收復關中的重傷,還有拱衛京畿,隨時準備支援荊襄以及東南的任務,可謂是捉襟見肘。他要兩萬人,曹真能給他一萬人,他就心滿意足了。
曹真沉默了很久,淡淡的說道:“我兵力不足,不能給你兩萬人。”
張郃早有心理準備,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不過,我可以把所有的騎兵都給你。”曹真盯着張郃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包括我自己的親衛騎在內,總數大概在萬騎上下。儁乂,你敢去嗎?”
張郃愣了片刻,忽然拜倒在地:“謝大將軍,郃萬死不辭!”
曹真探身過來,輕輕的拍着張郃的背:“儁乂,不要死,要好好的活着。國危思良將,天下存亡之際,正當是你這等良將建功立業之時。去吧,打敗諸葛亮,收復隴右,我保你榮華富貴,青史留名。”
“喏。”張郃熱淚盈眶。“多謝大將軍,郃一定竭誠以報大將軍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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