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山只覺得渾身僵硬，一動都不能動，卻是全身靈氣都被定住了。他已經一千多歲了，身體各個部位早就老化不堪，全靠靈氣維持運轉。靈氣被定住，各個器官馬上開始朽壞。背後拿着刀那人的靈氣侵入張三山的身體，一瞬間就穩定了局面。就算張三山自己來，也不可能做得這麼好，身上的靈氣一旦失控，馬上就回走火入魔，得花上好幾個月來調養生息。
“你是誰？”張三山問。
“我是唐楚雲啊。”背後那人說。
牧飛星降落在張三山的面前，他在正面吸引注意，唐楚雲在背後偷偷潛入，這是蟲孃的標準戰術。龍王樹核心激動得渾身顫抖，鐵棒一陣陣發顫，牧飛星拿起龍王樹核心，瞬間就知道龍王樹核心這幾天的所有經歷。
說起來這個張三山的隱匿技術還真不錯，牧飛星都沒發現星雲花園裡還有這麼個人。雖然說星雲花園裡面間諜臥底什麼的到處都是，不過生命能量這麼高的，應該不會錯過纔對，也不知道張三山是怎麼把體內的生命能量隱藏起來的。
“你們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張三山說。
“你是什麼人？”牧飛星問。
“我是張三山。”張三山說。
“這不是假名嗎。”牧飛星說。
“是假名，也是真名。”張三山說，“有很多法術可以探測一個人是不是在說真話，也有法術能夠探測出人的真名。這一次我去星雲花園那麼兇險的地方，當然要做各項好準備，包括洗掉自己的記憶，重新設置真名，現在我的真名就是張三山，我從心底相信這一點。你要是叫我其他名字，我還覺得那不是我。”
“犧牲這麼大啊。”牧飛星說。
“名字對我這種人來說根本沒有意義，我以前認識的人全都死光了，認識我的人也基本全死光了。”張三山說，“我是永生會的老前輩，發明了無數法術，有最好的長生藥仙方，還知道一頭真龍的下落。不要殺我，我願意全部都說出來。”
“主人，這傢伙肯定不會老老實實說出來，不如殺了他然後溶解他的大腦獲取記憶。”龍王樹核心說。
“我的大腦和普通人不一樣，溶解了可未必能看到我的記憶。不如讓我自願提供情報更好。”張三山說。
“這傢伙壞的要死，不會乖乖合作的。”龍王樹核心說。
“我一向光明正大，要不是你耍花樣，我也不會用你煉法寶。”張三山爭辯。
“誰說你拿我煉法寶的事情了，你趁着主人不在，偷偷摸摸進星雲花園搞破壞，還偷了我出來！”龍王樹核心說，“啊不對，你不是趁主人不在偷偷摸摸進去，你是早就心懷不軌潛入星雲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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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山就沒法子爭辯了，只好說：“我只是想把湯伸救出來。”
“你爲什麼肯爲湯伸冒險？”牧飛星很是好奇，他們這些長生者不是最自私自利的嗎。
“湯伸手裡有個東西，可以傳送進來桃源鄉。他自己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但是我怕你會發現。”張三山說，“我想從他手裡謀取那東西很久了，又怕露出破綻，好容易佈局完成，結果湯伸就被你給抓住了。”
“什麼東西？”牧飛星很感興趣。
“是一個鵬鯤的骨頭。”張三山說。
“鵬鯤的骨頭？”牧飛星拿出那塊骨頭，“這個？”
“對。”張三山一看就認了出來，“你果然拿到手了。”
“這塊鵬鯤的骨頭裡面有個空間，可以用來儲存東西，但是並不能傳送吧？”牧飛星說。
“可以的，這塊骨頭裡面的神通是所謂須彌芥子，和傳送是同一個大類。只要佈置好陣法，再用桃源村出產的仙桃做引子，就可以傳送到桃源村來。”張三山說。
“桃源村，真的就是桃花源記的桃源村？”牧飛星四處張望。
“就是這裡。”張三山說，“其實桃源鄉以前是一個仙門，專場培育仙桃，桃源鄉的人在臨死前會抽取自己的靈魂放到桃林上，保留一定程度的意識。一代代累積下來，桃林出產的仙桃特別好。後來他們偶爾抓住了一頭真龍，用真龍煉藥，得長生丹九九八十一枚。舉派服食，都得長生。”
“桃源鄉剛好九九八十一人？”牧飛星問。
“不是，原來他們只有六十多人，還多了幾枚出來，又吸收了不少至交好友，才湊夠了八十一人。爲了這事後來他們後悔得痛心疾首，其實一爐丹藥最多出九枚，只是他們用的丹方出了問題，每一枚長生丹又裂成了九枚小丹。必須要吃九顆才能真正長生，吃一顆只是延緩衰老，其實還是會死的。”張三山說。
“用真龍煉丹？”牧飛星很懷疑，“你確定那些人不是被真龍附體奪取了記憶取代了身份？”
“當然不是，怎麼可能呢。”張三山說。
“湯伸就是吃下去蛇精，結果被蛇精吃了腦子。”牧飛星說。
“湯伸吃的那種不是仙丹，只是普通的長生藥。”張三山說，“我們吃的是仙丹，不一樣的，爐火之下，即使真龍也化爲灰燼，非如此不能入藥。”
“是嗎？”牧飛星看着張三山，他體內倒是沒有蛇啊龍啊什麼的，但是真龍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玩意，也許存在方式比較奇怪，“阿雲你怎麼看？”
唐楚雲搖搖頭，“我看不出來，他的身體結構和普通人完全不同。甚至是不是活了一千多歲我都看不出來，他體內的確有存在一千年的器官，是原生的還是後來裝上去的我看不準。”
一個人身上有多少東西算是自己呢？一個普通人可能認爲整個身體都是自己，但實際上人體內有很多外來的東西，比如說吃下去的食物。剛纔人家還在豬身上，總不能吃進嘴就算你的身體了吧？還有腸胃裡面的細菌，那都是外來的。有個研究表明，按細胞覈算的話，人身體上自己長出來的和外來的細胞數量差不多。也就是說人身體上最少有一半的東西不是自己。
還有骨頭，肌肉，內臟這些從人身上按照dna編程長出來的能算是自己嗎？其實切掉幾塊骨頭並不會影響人生存，好像蟲族世界那邊，斷手斷腳的人多得是。至於指甲毛髮這些能夠不停生長的，更加不可能有什麼感情。
以前牧飛星認爲，人身上最寶貴最唯一的東西就是大腦，腦細胞一出生就固定了，一百億就是一百億，沒法子更換，喝酒、打架、熬夜都會殺死腦細胞，腦細胞活躍度下降，人的思維就糊塗了。只要大腦還在，那麼人就還是以前那個人，要是大腦變了，那就不是以前那個人。
可是現在牧飛星的想法又不一樣了，在生命能量的運作下，腦細胞是可以增殖分裂，新的細胞可以替換掉舊的細胞，那麼替換到什麼程度，牧飛星就不是原來的牧飛星了呢？是一半，還是三分之二？還是全部替換掉？
比如說原來張三山是個普通人，吃了長生丹，體內長出第二個思考器官，和原來的腦子一起發揮作用，過了一百多年原來的腦細胞消耗殆盡，就用新的那個器官進行思考記憶，那麼張三山還是原來的張三山嗎？和大腦被蛇精溶解了的湯伸相比，又有什麼不同？
現在張三山的思考器官就不是他的大腦，而是肚子裡面的一顆金燦燦的圓球，大約拳頭大小。他的腦子只是個裝飾，就算砍下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花幾個月又能長出來。
“你這就是金丹嗎？”牧飛星看着他的肚子問。
“對。”張三山點點頭。
“還能修煉成元嬰什麼的？”牧飛星問。
“這個沒有，就是金丹。”張三山說。
“那是你境界不夠吧。”牧飛星說。
“和我的境界沒關係，境界再高也是金丹。傳說仙人能夠移山倒海，肉白骨活死人，可也只是金丹而已。元嬰那種東西，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張三山說。
“你的金丹能拿出來看一看嗎？”牧飛星問。
“拿出來我就死了。”張三山說。
“這倒也不一定。”唐楚雲說，“雖然是比較複雜，不過小心點還是能夠把金丹拿出來的。”
“這個金丹就是長生不老藥嗎？”牧飛星尋思。
“不是，這是我的金丹，就這麼吃下去會死人的！”張三山趕緊說，“對別人來說這可是劇毒，就算你的靈氣比我強十倍，吃了我的金丹也撐不住。金丹自爆是威力最強的一招，吃下金丹等於把金丹自爆所有的威力全都作用在自己身上，一點都沒浪費。”
“你不是用桃源鄉的人煉藥嗎！把人家九個人煉成一枚丹藥，所以你才能長生。那麼把你煉了不是也一樣。”龍王樹核心說。
“不同，完全不同！”張三山說，“他們能用來煉藥是因爲只吃了九分之一的丹藥，藥力不夠，沒有融爲一體。我已經和長生藥融爲一體，沒法子再煉製了，再煉只能白白浪費。”
“你也不用危言慫聽。”牧飛星說，“其實我對長生沒什麼興趣，你還是先告訴我哪裡有真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