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五十萬年薪就很滿足了。”牧飛星說。
“空口白話說也沒用,以後你就懂了。”祝婉婉說,“我們去永隆食品吧,我爸等一會兒就出發了,我們要趕在他前面到。對了,還有個事,你要不要做辦公室主任?”
“什麼?”牧飛星嚇了一跳。
“我們戰略發展辦公室的主任。”祝婉婉說。
“劉主任怎麼了?”牧飛星問。
“他生病了。”祝婉婉說。
“怎麼忽然生病了?”牧飛星有些吃驚,劉天明的身體應該不錯的啊。
“今天我帶他去見客戶,他……總之丟了臉。”祝婉婉說,“自己打報告要求回家養病一個月,這個月我們也不能把辦公室丟着不管啊,你暫時先做着唄,也好弄個級別。等他回來你把職務交回給他,級別就不用降了。”
“我纔剛成爲總公司員工,不能直接做主任吧?”牧飛星說,再說辦公室主任也不能隨便做,要管的事情太多了,牧飛星沒經驗,根本管不好。
“我說可以就可以。”祝婉婉說,“反正現在辦公室人不多,也沒什麼要緊事,先做着吧。這兩天人事部會有人找你談話,你不要緊張,有什麼說什麼。”
那能說什麼,牧飛星不論學歷工作經驗都根本不能勝任辦公室主任的活,不過升主任能漲工資,還能加福利。“我一定會努力做好的!”牧飛星說,“不會讓祝經理失望。”
“這纔對嘛,做人就是要對自己有信心。”祝婉婉說,“我們走吧。”
下了樓去開車,祝婉婉自己開着個豪華車,一踩油門就把牧飛星給甩開了。牧飛星開着這輛十幾年的普拉多,老牛拉破車慢慢走,走了一會兒車子忽然抖了起來,牧飛星趕緊停下。檢查了一遍什麼都沒發現,打着火它又不抖了。
又開了一會兒,車子忽然往左偏,牧飛星又停下來檢查,發現是輪胎漏氣,小心翼翼的開到一個修車檔,發現四個輪胎一共有五個漏氣點,只是有一個漏得特別快。全補好以後繼續上路,剛出門就趴窩了,找人來檢查發現是沒油了。
油表壞了,上面顯示還有一格油,實際油箱已經空了,用嘴從別人的車裡吸了點油到自己車上,趕緊去加油站加油。加完油總算是沒出其他岔子,順利來到永隆食品。
他剛停好車,祝好運的車子就來了。
祝婉婉很不滿,對牧飛星說:“怎麼這麼慢啊!”
“路上車壞了。”牧飛星把維修單據給祝婉婉看。
“你有空先去好好修理一下,不要有事的時候出問題。”祝婉婉說。
這車要修可有的修,從頭到尾不知道要弄多少錢多少時間。這車子以前都不知道受了多少摧殘,早就應該報廢了。要是牧飛星有錢,寧願自己買輛幾萬塊錢的也不想開這一輛。
“你們來了。”祝好運從車上下來,“鄺天華呢?”
“老闆!”遠處跑來一個瘦子,猛撲過來一下子撲到祝好運身上,“老闆好久沒看見你,我想死老闆了。”
“也沒多久啊,上個月不是還一起吃過飯。”祝好運說。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個月都一百多年了。”鄺天華說。
“你現在也是個老總,穩重一點。”祝好運說。
“在別人面前我是總經理,在老闆面前我永遠都是小華。”鄺天華說,“我恨不得回去給老闆開車。”
“行了行了,好好當你的老總。”祝好運說,“別在這裡說,先去辦公室坐坐。”
“對對,先去辦公室,我準備了一些好茶葉請老闆嚐嚐。”鄺天華說。
永隆食品的辦公樓是一棟八九十年代風格的舊房子,外面是馬賽克瓷磚,裡面是水泥地板,照明用的是燈管,走的還是明線。進到鄺天華的辦公室,又是另一個風格。木地板,皮沙發,紅木桌子大電視,各處都貼着土豪金裝飾。
“最近生意怎麼樣?”祝好運一屁股就在大班椅上坐了下來。
“還不是那樣,不好不壞,勉強支撐。”鄺天華拿了一張椅子在旁邊坐下,拿出茶葉來,燒了開水泡茶。
牧飛星一眼就看出來,這是閃閃紅星農場的茶葉。
“這生意真的沒賺頭嗎?”祝好運問。
“沒什麼賺頭啊,成本高,利潤低。”鄺天華說,
“你跟了我這麼久,我也不能虧待你,永隆早教那邊利潤比較好,不如你去永隆早教做老總吧。這邊一年才20幾萬,那邊可以給你開四十萬。”祝好運說。
鄺天華臉色一僵,賠笑說:“早教那不是搞幼兒園嗎,我又不懂。”
“不是幼兒園,就是早教,給那些兩三歲小孩唱歌跳舞什麼的,師資力量都是現成的,你只要操心一下推廣,這是你的強項,到處都認識人。”祝好運說。
“這邊好容易纔打開局面,要是現在離開就前功盡棄了。”鄺天華說。
“你有說不賺錢?”祝好運說。
“不賺錢是不賺錢,至少能保本。換別人來,恐怕要虧本。要是虧得厲害,那個豬肉補貼就保不住了。”鄺天華說。
“那個沒關係,可以另外想法子做。”祝好運說。
“總沒現在好。”鄺天華說。
“我們去冷庫看看豬肉吧。”祝好運說。
“先喝茶吧,不着急啊。”鄺天華說,“這是紅星茶場出的新茶,我覺得比碧螺春還香。”
祝好運咕嘟一下把茶喝了,“不錯,挺好的,去看豬肉吧。”
冷凍豬肉保存溫度是零下十八度,最好是零下25度,冷庫裡面陰風陣陣冷得要死。在門口一人發了一件軍大衣,祝婉婉嫌髒不肯穿,牧飛星還是幫她拿着進去了。一進冷庫寒風撲面而來,祝婉婉立即不嫌髒了,把軍大衣穿上還在發抖。
冷庫裡燈光昏暗,放着無數的鐵架子,架子上全是各種冷凍食品,最普遍的事凍豬肉,還有凍雞凍魚,都裝好箱壘成一堆一堆的,每個鐵架子上貼着標籤,寫明品種和貨主。
“這裡有零下十八度嗎?”祝好運卻很不滿意,拿出一個電子溫度計,打開了放在冷庫裡面,看着溫度慢慢下降,最後停留在零下十四度,“才零下十四度啊。”
“晚上電費便宜,我們都是晚上打溫度,一直打到零下十八度。”鄺天華說。
“不是應該打到零下25度的嗎。”祝好運說。
“25度太耗電了,效果也好不到哪裡去。”鄺天華說。
“好些老闆跟我抱怨,說我們冷庫保溫效果不好,放幾個月拿出去肉都發黃了,我說不可能阿,我們保證溫度的。”祝好運搖搖頭說,“對了,怎麼沒見到搬運工?”
“沒活幹都在休息呢。”鄺天華說。
“去看看。”祝好運說。
搬運工休息室在冷庫旁邊,裡面零零散散坐着十幾個人,見到鄺天華來了,趕緊站起來,領頭的搬運班長點頭哈腰得對鄺天華說:“大老闆怎麼來了。”
“我算什麼大老闆,祝老闆是我老闆。”鄺天華說。
“祝老闆好。”搬運班長說。
“這個是大小姐。”鄺天華繼續介紹。
“祝小姐好。”搬運班長說。
然後鄺天華把牧飛星跳過不管,對搬運班長說:“你們沒事幹啊?”
“今天沒活。”搬運班長說。
“那不能整理一下倉庫?”鄺天華說。
“昨天剛整理過一次。”搬運班長說。
“你們就這麼幾個人?忙的時候不夠人吧。”祝好運問。
“夠的,有叉車又有升降機,哪裡用得着多少人。”搬運班長說,“一會兒就能裝一車,一會兒就能裝一車。”
“旺季的時候一天要出幾十車,來不及把。”祝好運說。
“真不夠了找臨時工唄,平時養這麼多人養不起。”搬運班長說。
“一般你們是多少人?”祝好運問。
“現在是十八人,一般是二十人,前段時間有兩個辭職了。”搬運班長說,“有時候真是很矛盾,人少了工作辛苦,可是工資高,人多了工作輕鬆些,可是工資低,難養家戶口啊。”
“大家辛苦了,中午我給大家加餐啊,每人加兩個雞腿!”祝好運說。
“謝謝老闆。”搬運工們喜笑顏開。
回到辦公室,祝好運臉色一變,對鄺天華說:“搬運工一共才十八個人,爲什麼領工資的時候是五十人?”
“很多人掛靠在我們公司名下呢,其他位置不合適,只能全部放到搬運班。”鄺天華說,“好像董華,剛從監獄出來,小學畢業,你說讓他幹什麼,只能做搬運啊。”
“除了那些人呢?”祝好運拿出一疊紙,上面正是用來虛列開支得算酸酸媳婦員工的名字和身份證號碼,“這些人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