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心臟有點疼。
可偏偏姬霍是盛京裡頭最難纏的紈絝子弟。
“世子，您怎麼來了？”
他小心翼翼的賠着笑臉：“今兒國公府正有客至，闔家上下忙的不成，不巧我們大公子又臥病在榻，世子若是沒重要的事，還是下回——”
“無妨。”
姬霍打斷他：“就是衝他臥病在榻我纔來的。”
他很貼心的望了眼喧囂的馬路，街上游人如織：“這家中既然來了客人，得巧我也有空，那就幫着衛兄招待招待。”
衛兄？
路上來時，他分明喊的衛公公。
韋盈盈眼珠子一轉：“若是你，會如何？”
恭親王看着輸了的棋局卻笑不出來。
他瞥他一眼，嘆：“你啊！”
提督夫人這次出門是一肚子的窩火：“顏宓！”
沈嫿‘啊’了一聲。
很快，有人大步走過去。
恭親王府書房
恭親王正同一人下着棋。
“行，你不去總有人去。來人，去大理寺跑一趟。”
而沈嫿卻向顏宓眨了眨眼，引的後者清淺一笑。
然後，他等到了一屋子的人。
這邊，衛熙恆特地換了身衣裳，由小廝扶着半靠榻上，等着顏宓過來探望。
說起崔韞，他免不得正色。
衛國公夫人連忙上前打圓場。她歡歡喜喜的拉着顏宓的手：“可算是來了，恆哥兒起早就念了多回，我適才還取笑他，可莫說他了，我也是乾巴巴的等着。”
姬謄蹙眉。
所以，你就出此下策刺激他？
偏偏這種事，雙方都佔理兒。
顏宓沒看他。
“去，遞信恭親王府，怕只有他老子才能治他。”
————
姬霍輕鬆接話：“是嗎？本世子卻是一早就聽那些個討人嫌的烏鴉叫喚個不停。我尋思着這可還得了？緊趕慢趕就來了，左右盛京公子哥里頭，黴運纏身的是衛兄！有他在，我定然安全。”
“不去。”
“我皇伯伯都不過問我的行蹤，提督夫人，我讓你裡面請，只是場面客套話，你未免管的有點寬了。”
提督夫人得體的下馬，顏宓立在她身後。半壓着眼眸。行爲舉止貴女的姿態刻在了骨子裡。
“這分明是姬霍領頭惹事，還是皇叔出面的好。”
姬霍吊兒郎當：“呦，來了？裡頭請。”
“說起來，你的棋還是我教的，太子和四皇子二人，虛僞貪婪我可看一眼就嫌煩。”
果不其然，不少商販駐足看來。
姬謄坐他對面，落下一子，只聽清脆的‘啪嗒’一聲。
管家忙領命。
姬謄擡眸，情緒落不到實處：“自回京這幾月，我已給足了時間。崔老太爺卻偏偏避我不見。”
“也不在。”
衛熙恆那張腫脹的豬頭臉擰了又擰。
姬紇：？？？
姬霍聽到了。他猛的回頭：“伱不早說！我怎麼沒想到！”
“落真要論，我還得喊皇叔您一聲師傅。”
“對了，崔老太爺這幾日精神氣兒可不太好。”
火藥味在這一刻徹底蔓延。火花跟着四濺。
小廝退下後，衛府管家還在外頭等。
管家的眼直抽抽。偏偏沒法將如此不要臉的人驅趕。他只好朝身後的小廝使了個顏色，小廝很快匆匆離開，將此事告知府上的主母。
他的未婚妻正在最遠的位置，剝着沈嫿兜兜裡的瓜子，一顆一顆飽滿的肉投喂着女娘。
說着，她朝提督夫人點頭示意：“今兒一早就聽喜鵲啼叫，這可是好兆頭。”
沈嫿幽幽：“我要金絲楠木椅。”
瞧見姬霍，面色微沉的自然是提督夫人，她到現在還記得親兒被姬霍打的無力招架，鼻青臉腫的事。
即便再不情願，她也只能笑盈盈大方得體的招呼衆人一道入府。又趁幾人不妨，低聲吩咐管家。
“世子爺怎會在此？”她眯了眯眼問。
韋盈盈：？？？
恭親王一哽。
而就在這時，有小廝急匆匆而來，將衛國公府遞來的消息告知。還不忘補充一句：“韋娘子也在。”
恭親王卻沉吟片刻：“不過是串個門，衛家怎這般興師動衆，難不成我兒能將衛家的地給掘了？”
管家愁：“那王妃可在？”
韋盈盈有些虛：“這……這就不用了吧。”
“這樣……就算過分了嗎？”
小廝快步上前，帶着歉意道：“可是不巧，我們王爺不在府上。”
不愧是風雲場所的常客，姬霍也最是憐香惜玉：“怎麼還愣着？去尋些椅子來啊，我這兩個妹妹嬌滴滴的，可不能累着了。”
“你舅父在時，在崔老太爺跟前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身伯父。老太爺焉能不知你歸的消息？”
“你真不去？”
沈嫿毫不猶豫：“不說別的，我會在他說完這句話後，撿起石子，將衛國公府的門匾砸下來。以此證明烏鴉是真的，需要衛熙恆這個冤大頭守護也是真的。也好徹底解釋，免得被人誤解，是專門登門找茬的。”
“世！世子！”
衛國公夫人聞訊連忙撂下手頭上的事，大步而來。等她來時，好巧不巧提督府的馬車緩緩停下。
恭親王樂了：“你去跑一趟，順便幫我把那臭小子一併帶回來？”
韋盈盈湊到沈嫿跟前：“如此會不會過分了些？我瞧着實在不踏實。”
當年，他教姬謄下棋，是爲了教他一個‘忍’字。而崔暘私下教姬謄練武，無非是讓他能在吃人的後宮活下去。
自淮安王府落難，那是最難熬的幾年。可他和崔暘千算萬算，也沒算出，姬謄會被爀帝送去當質子。
姬謄也隱忍的夠久了。
衛國公夫人見他就要去找石子，當下連忙道：“這街上人來人往，可莫鬧的難看纔好。不若入府喝盞茶？”
“又是皇叔，又是師傅，怎麼不見你讓我几子？崔家那小子就和你一個德行，臉上恭恭敬敬，卻絲毫不放水。”
沈嫿毫無徵兆被嚇得一抖，嘴裡的瓜子落地，她吼過去：“兇什麼！”
“我忍你很久了！”
“不要仗着年紀大，就覺得你就能充屋裡的老大了。”
女娘義振言辭的點了點姬霍：“你看，姬霍他說什麼了嗎？”
姬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