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沈嫿覺得自己好多餘!
華燈初上,天色昏暗時,全城掛滿張燈結綵的彩燈。街邊酒樓茶肆漸次亮起。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
照舊俗,上元節這日,並無宵禁。可縱情歡樂。街上摩肩接踵,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
韋盈盈是第一個離開的。工部尚書夫人特地派人來接,可見幾日前的事,讓她實在受驚。
沈嫿頭一次逛燈會,自然不急着回去,顏宓本想告辭見她眼兒亮亮,所言所行都透着一股可愛的稚氣。
在她眼裡,沈嫿其實是個很矛盾的人。
說起大道理,比誰都通透,可幼稚起來,玩心卻又比誰都大。
顏宓提出陪同。
她對盛京熟,沈嫿自然不拒絕。
夜色濃稠,而盛京街道亮如白晝。
可她不是沒忍住嗎!
沈嫿有求於他,所以嘴很甜:“聽說放花燈靈驗,侯爺何不求一段……。”
先寫上顏宓二字,又怕被邊上的女娘瞧見,偷偷摸摸的在邊上又寫下那人的名字,心跳如雷。
沈嫿覺得自己好多餘!
懂事的人也許早就尋個理由離開給兩人騰出空了,可她儼然是不懂事的。
崔韞寥寥幾語,都有意無意的提醒他如今所爲與他本人無關。送顏大人回府,是爀帝下令。來尋顏宓,也是提督夫人所求。
“我也不想出門。”
崔韞眯了眯眼。
她抿脣:“你兇什麼,我棺材還沒做好,暫時還不能死的。”
她全程小心翼翼的,像是做賊般懷揣着女娘所有的心思。
“提督大人在宮裡突發舊疾,崔某得聖令,送大人歸府。提督夫人急上心頭,特拜託我來尋顏娘子。”
聞言,沈嫿不太高興。
即清:“是!”
崔韞有些不耐,眸色沉沉:“所以……”
“沒錯,就是影五的錯。”
去年,她其實也去放了。
說着,崔韞淡淡瞥了影五一眼。
真是被慣的。
那個心思無非都是驚豔她多年的少年郎身上。
她還想着顏宓帶她放花燈呢!
若換成別家男兒,早就說得一場漂亮話,以此俘獲美人心了。
兩人出了雅間,往下走。
顏宓謝過,急急離開。
沈嫿一頓。
顏宓輕聲道:“去年上元節,上千盞花燈將護城河點綴的極美,如空中銀星。許多女娘總會將心願些在紙條上,再置於花燈上,讓其沿着水流遊走。都說花燈走的越遠,所求越容易實現。”
崔韞家世有了,銀子也有了,又是大理寺卿!
他還缺什麼?
很快,沈嫿找到了答案。
崔韞一時間無言。看屬下的表情,也知是被沈嫿忽悠出來的。
因爲出門前,影五也攔過。
她帶着歉意對沈嫿道:“今日怕是無法陪娘子了,改日我自當請罪。”
“顏娘子。”
崔韞頭有些疼。
她挑了許久的花燈。還沒游出一丈遠,就讓別的花燈給打翻了。
影五錯愕。
她在崔韞面前丟臉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索性也不怕多這一次。
沈嫿:“孰輕孰重我省得,顏娘子快回去吧。”
崔韞不由輕笑一聲。
沈嫿很感動。
顏宓如何放的下心?
“護城河離這邊不遠,沈娘子不妨去試試。”
“我並不閒。所以沈娘子確定要講那一諾用在此事上?”
——屬下自然也信自己。
即便她和謝珣沒可能,可心底總能留下些許慰藉。
“而我已多次提點,已仁至義盡。你一意孤行後的安危與否,與我而言,其實並不重要。”
崔韞的視線從沈嫿身上劃到顏宓這邊,淡聲道。
沈嫿的良心有點痛。
“近些日子不太平,沈娘子還是莫出門的好。”
可沒有。
“既然怕出事,何必出來?”
——上元燈會人多眼雜。瞧着平靜,可誰知不會是危機重重?
——你不是很厲害麼。
她小聲道:“可我還沒放花燈。”
就好似,曾經擁有過。
他已褪下官服,穿上便服。貴氣難掩。
“我送你回梨園。”
“所以,侯爺不如陪我放了花燈,在送我回去吧。”
崔韞淡淡:“已無大礙。”
她頓覺沒趣,蔫巴巴的往外走。她走路的姿勢,稚拙又透着一股喪氣。
“求一段好姻緣。”
沈嫿厚着臉皮一動不動。
影五被激了鬥志,她拍拍胸脯。
她真的沒見過沈嫿這種逃之夭夭的女娘。
俊的有些想她那日吹噓的亡夫。
她希望花燈走的遠些,再遠些。
沈嫿瞅了眼影五。又瞅了瞅不怒自威的崔韞。
不由讓沈嫿看愣了小許片刻。
還未出一線天酒樓,就撞上迎面而來的崔韞。
這男人好冷漠。
影五:“屬下知錯。”
沈嫿琢磨出來,此話的耐人深味。
“我怕死。”
不過,她在沈嫿面前打起精神。
——沈娘子放心,有屬下在,誰也近不了你的身。
去吧!送她回去的機會來了!
女娘灼熱的視線,像個討糖的貓兒。崔韞眉眼溫柔下來,轉頭吩咐即清:“送顏娘子回去。”
沈嫿躍躍欲試:“好。”
沈嫿是不是真的以爲他是好脾氣的人?
你活該比不上謝珣。
光線下,男子眉眼驚豔,下頜線流暢,提步走近時如一株崢嶸挺拔的松柏。
“沈娘子。”
看來爀帝,提督夫人都在有意撮合,偏他像個沒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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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等什麼?走吧!
“我本來想忍的。”
沈嫿:??
——可屬下也無法確保萬無一失。
沈嫿無辜的看着他。
“沈娘子,你應當清楚,你於絨姐兒有恩,故,我纔派了影五前來,甚至允諾,日後你若有所求,必然不辭。”
顏宓一愣,受寵若驚的福了福身子:“侯爺安好。”
——不,你可以,你可是排名第五的影衛,我都信你,難不成你對自己的本事有質疑?
說道後面,她眼裡的光逐漸暗淡。
沈嫿警惕:“上回的銀子我還你了!”
她慚愧!
沈嫿決定晚上給影五再加一隻大肘子!
他說的涼薄至極,偏偏卻又最是真誠。
這小女娘命沒多久,脾氣還挺大。
說着,她眸光亮亮的看向崔韞。
她又有些惱怒,像只張牙舞爪的貓兒。
他嘲弄一笑,涼如秋水般冷漠,一字一字都在無情提醒。
顏宓一急:“我阿爹可好。”
他嘴角溢出一絲輕嘆。
“走。”
“我不走。”
崔韞寡淡,妥協:“去買花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