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霍信了。
畢竟,他的確富有魅力。這是無法掩蓋的事實!對此他也很爲難,可這會兒更多的是被冒犯的噁心,當即黑了臉。
“韋翰,管好你的人!本世子可不是誰都能肖想的!”
往前,韋翰不敢得罪恭親王府的人,如今,他也不敢。
汪姨娘雖是姨娘,可到底跟了他多年。如今他更被折損顏面,是斷然無法接受的。何況是如此的栽贓!
他瞥韋盈盈一眼,希望她能出面。
韋盈盈卻是垂眸剝着瓜子,不見阻止,是有意見他難堪。
她動作不快。小女娘踮起腳尖,軟乎乎的小手搭在她膝上,在她剝出完好的果肉時,張嘴咬住。
想投喂沈嫿的韋盈盈有過片刻的遲疑。
“妾沒有。”汪姨娘忙解釋。
姬霍卻不信:“收回你的那點心思,我那些小妾可個個年輕貌美。”
“姬霍!你怎可如此羞辱姨娘!”
不等韋翰出聲,韋照便忍不住了。
“給我放尊重些!”
這一句話,讓四周的溫度徹底低下。韋珠珠面色凝重,稍稍往後挪了一步。
她這個弟弟,就是被寵壞了,往前在府上肆意跋扈,不敬主母,同韋盈盈也不親厚,靠的無非他是嫡子。日後要繼承家業。
可如今韋家不再是往前的韋家了。
而如今,他竟然和姬霍叫囂!
不成氣候的東西。
沈嫿看向姬霍:“好在,你看不上汪姨娘,不然多了這麼個不孝子。”
姬霍:嘔。
他夜觀天象,觀錯了。
他就不該過來。
韋盈盈冷笑。
“人且貴有自知之明,一個姨娘,真當是什麼尊貴出身?她往前可是街頭賣唱。是阿孃仁慈,喝了她的妾室茶,纔給了她這多年來的吃穿不愁。”
偏偏把她的胃口養大了。
“如此,難不成還想讓恭親王世子敬着?本宮今兒將話放這兒了,姨娘有錯,自狠狠的罰,即便沒錯,可惹恭親王世子不虞就是大錯,便是亂棍打死了又如何?”
韋照:“你!”
沈嫿等了半響,盤子還是空的,一看瓜子仁全到崔絨肚子裡了!她懶懶散散的用戒尺把人輕輕撥到自己身前。
“小鬼,那是給你的嗎?”
崔絨嘴裡塞的鼓鼓嚷嚷的,很快,手裡多了個橘子。
沈嫿不留情面:“哪裡是讓你白吃的,快點,把橘子剝了。”
謝宜寧輕聲:“讓我來吧。”
沈嫿給攔了。
“她雖是六歲的女娘,也該知曉拿了好處就要辦事的道理。小郡主頑劣了些,可知是非,可不像眼前這韋公子。”
沈嫿端起茶盞,語氣涼涼:“得了嫡子的身份,過到主母名下,嫡庶雲泥之別,他命好,得尊榮於一身,卻忘本,可見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韋家的事,有你說話的份?”
“你臉都能隨意扔,我又何必吝嗇一張嘴。”
“韋照,往前娘娘忍讓你,無非是念着,你尚且能存有半點良知,待她出嫁,你這個半路兒子往後至少能孝順韋夫人爲她養老送終。”
可顯然,韋盈盈錯了。
韋照這種人如何懂感恩。他只會理所當然的一味索取。
韋翰的眉頭緊皺,目睹這場鬧劇,便是誅心也不爲過。想說什麼,可到底未宣之於口。
就在這時,徐公公快步而來。
他恭敬的上前請安,笑的諂媚:“御膳房做了糖蒸酥酪,軟嫩細滑,入口即化,官家特命小的給娘娘送來。”
說着,他身後的宮女打開食盒,取出釉面稀疏開片紋,八瓣花口的青瓷盞。
呈着糖蒸酥酪有凝如膏,上有稀碎的杏仁,葡萄乾,山楂核桃等諸果。
共有四份,除卻姬霍,一早來此的崔絨也有。
可見姬謄眼下在皇宮,但他對這邊的動靜瞭如指掌。
徐公公哪裡是來送點心的,分明是給韋盈盈撐腰的。
姬霍:!!!
終究是他不配了。
沈嫿沒急着吃,好整以暇的託着下巴,果不其然,徐公公一轉身就變了臉色。
“韋大人!”
韋翰一個激靈。
“恕老奴見識淺薄,從未見過,是能站着賠罪的。”
韋翰忙撲通一聲跪下。
他身後的三人哪個不是大驚失色,連連跪下。
徐公公卻仍舊不滿意,他上前幾步,走到韋珠珠跟前。
“擡起頭來。”
韋珠珠忙照做。
徐公公睨着她幾眼。卻是輕嗤一聲笑來。
他代表的便是姬謄,即便真是個公公也足夠讓韋翰忌憚。
“我們娘娘貴爲一國之母,自不該有半點污點,大人說是也不是?”
雖是問,可卻也威脅滿滿。
韋翰一口鬱氣無處發:“是。”
“這韋家嫡女,可是誰都能做得的?”
韋珠珠渾身一寒。
徐公公卻是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難不成只要是韋家女,非夫人所生,都得掛着娘娘的嫡親妹妹出來走動招搖逛市?嫡庶的規矩,韋大人若不知,回頭便勞煩舒御史過來教教?”
“這韋六娘子,怎配同我們娘娘互稱姐妹啊?”
寥寥幾句,讓韋翰深陷泥潭。
這是警告。
當初,她將韋盈盈嫁給姬謄時,是萬般瞧不起姬謄,故,轉即提拔韋珠珠。
如今韋珠珠頂着這個身份,可不是時刻提醒官家,當時他的態度麼。
韋翰全身發顫。
“是,是下官欠妥考慮了,回頭就將她……”
韋珠珠死死咬着脣。
她好不容易得到了的都要失去了嗎?
“阿爹!姐姐她可有做錯了什麼!”韋照抱不平。
汪姨娘卻想要捂住他的嘴。
官家的意思,誰能阻!事後,珠珠乖巧,老爺自會生愧,給她好處做爲彌補。
韋照如今出聲,只怕不好。
果然,徐公公將目光投了過去。冷冷質問。
“韋公子這是對奴才不滿,還是對官家不滿?”
“你目無尊長不敬嫡母,不顧手足屢屢挑釁娘娘。今來請罪,卻擺着冷臉,怎麼,是爲難你了?還是逼你了?”
“韋大人,有的話老奴就說一次你且聽仔細了。”
“你立誰爲嫡繼承家業,老奴管不得,可如此無德無品的小輩,只怕髒了官家娘娘的眼,您爲工部尚書多年,這個位置,若是不想做,大有人去做。官家可從不缺賢能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