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江衡壹的話,白茉莉相當詫異,“夫子,你是讀書人,這句‘陪你走過後半生’,這裡面的意義我想你比我更懂,可你真的覺得我是那個適合你的人嗎?”
“不相處你又怎知你不是那個人?”
白茉莉便笑了,一對可以放下櫻桃的大梨窩,讓對面的江衡壹忽覺雙眼赤疼。
“好,我們就以一個月爲限,若是一個月後,夫子還覺得你我是彼此的良人,我們便正式交往。”
江衡壹一怔,他沒有想到白茉莉會這般痛快的就應下了。
“嗯?”
見江衡壹直愣愣的看着她,白茉莉歪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魂嘍!”
江衡壹的臉瞬間變的通紅,“嗯嗯,就一個月,就一個月。”
說着江衡壹便往外跑,一邊還回頭看着白茉莉,似乎生怕她反悔一樣,結果就在白茉莉下意識瞪眼張嘴的時候,他“咣”的一下撞門框上了。
白茉莉嚥了咽口水,那廂江衡壹卻捂着腦袋鑽出門外跑遠了。
“茉莉姐,你把夫子咋的啦?”
小竹一步三回頭地走了進來,話說剛剛夫子跟被鬼追似的,沒命的跑,跑啥呢?
白茉莉翻個白眼剜了她一眼,“不說我現在腿是廢的,就是好的時候,你覺得我能把一個大老爺們咋地?”
“哈!”小竹訕訕的笑了一下,將手裡的藥碗遞給白茉莉,隨後坐到牀邊,解開綁腿的木板,準備給白茉莉換藥。
“這是第幾副了?”
白茉莉從未矯情,雖說中藥極苦,可想要她的腿和身上的傷快點好,她就得喝。
小竹道,“今兒再敷上就是第三副了……”
白茉莉應了一聲,心道絕言拿來的藥,效果還真是不錯,如今疼痛感沒有,只剩下血液循環不暢帶來的腫漲了。
便在這時,小狐狸從外面極快的跑了進來,一高便跳到了牀上,張嘴咬上了白茉莉的袖子。
還沒等白茉莉讓小竹去看看誰來了,就見江衡壹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白姑娘……”
卻沒有想到會看到白茉莉因上藥而撩起褲子的一條細白的腿。
那臉唰的一下就紅了,急忙轉過了身。
白茉莉是沒覺得怎麼着,還沒有什麼反應呢,小竹卻拉過了被子,臉紅的看着江衡壹歷聲道,“出去。”
看着江衡壹得令走出去,小竹道,“還以爲是個正人君子,卻不想也是個登徒子。”
白茉莉拍拍她的手,“先別管他是君子還是小人,你還是先看看那藥,是不是都蹭被上了……”
說着便將被揭開,果然。
小竹臉都綠了,“太討厭了。”
好在罐子裡還有些藥,給白茉莉再次敷上,包好綁好,這才抓着被子走出來,狠剜了眼不自在的江衡壹,走了出去。
“咳,白姑娘,我能進來嗎?”
“進來吧。”
聽到白茉莉沒有什麼起伏的聲音,江衡壹心底沒底,不知道她這是惱了還是忍隱着。
進來後便見白茉莉穩穩的坐在牀邊,靠着牀頭手裡正翻着書在看。
見她這般江衡壹到嘴邊的“對不起”便嚥了回去,如此這般倒將那抹尷尬散了出去。
“夫子,你這是要出遠門嗎?”
白茉莉擡頭就看到站在門邊的江衡壹,他肩上還背了個包袱。
“不是,我是來你家照顧你的……”
“啊?”
白茉莉怔愣。
“你說過,給咱們一個月的期限,只是你現在腿不方便外出,那我們若想接觸瞭解彼此,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往進來……”
“咳咳咳……夫子,爲了您的閨譽着想,你還是打消這想法吧。”
之所以說一個月,就是因爲她抱着腿傷不可能與他有太多接觸的前提下,才說以一個月爲限來婉言拒絕。
可卻沒有想到,江衡壹竟來了這麼一招,要直接住進來,那還走得出去嗎?
江衡壹全當沒有聽出她話裡的意思,便道,“我找小竹,給我安排一間房,那個……”
白茉莉坐正了身子,看着有些團團轉的身影道,“江衡壹……”
這是白茉莉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那廂江衡壹的身子便是一怔,默轉過身子,臉上的表情也淡然了許多,臉上的憂鬱之色更濃了。
“江衡壹,之前我對有着一絲的抗拒,但……我決定,這一個月我們好好的相處,你可以隨時過來,如果我們有共同的語言,我便同你回家,若是你家裡人不反對,我可以嫁給你。”
江衡壹的眸色一亮,“你說真的?”
白茉莉點頭,“就如你說的,給彼此一個機會。”
這般說着心底卻閃過絕言冷漠邪氣的面容,心下苦笑,也許嫁人了,絕言便不會再來戲弄她了。
是夜,白茉莉倚在牀邊看書,便覺陰風掃過,忙擡頭就看到絕言站在了身前。
“你來了……”
絕言坐到了她的身旁,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下巴放在她的頭上,“皇上病重……”
白茉莉忽覺心跳露了一拍,想到萬千歷史中,皇子們奪嫡而促成的血流成河,她的心便是一緊,下意識的抓緊了他的袖子,悶聲道,“保重。”
絕言挑眉,“這麼迫不極待讓我走?”
白茉莉翻了個白眼,卻沒有接他的話,而是極認真的道,“絕言,你不記得以前的事,那回去後所有的人、事、物都要你從頭摸清,難免有人會藉此混淆視聽,所以,有的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要用心去看,遇事多捉摸,莫要成爲他人的棋子……不過能認識你這個朋友是我白茉莉的榮幸,而我,不想我的朋友發生不好的事。”
絕言未說話,只是垂頭看着她,忽而嘴角高高的揚了起來,“你愛上我了?”
白茉莉直接將他推開,“哪來的滾哪去!”
絕言摸了摸鼻子,從她身側抱起了連璽睿,“記得想我。”
撂下這句,絕言未再停留轉身離開。
然而這一夜,白茉莉卻發了一夜的呆,直到天亮,小魚爬了起來,撓了撓頭迷茫着的眼睛對上白茉莉,軟軟的道,“娘,璽哥哥呢?”
白茉莉眨着乾澀的眼睛,一絲落沒悄悄的從眼底散
去,伸手攬過小魚,低低的道,“先前有位白鬍子老爺爺來了,他說你璽哥哥根骨奇佳必成大器,便給接走了。”
“啊,怎麼會這樣,你怎麼不叫醒我,我也可以去啊?”
小魚瞬間精神了,可卻癟起了臉。
“娘有叫過你啊,可是你說只想睡覺啊,所以那老爺爺說你太懶不適合學武,就只把你璽哥哥抱走了……”
“啊……我哪有懶啊……”
“所以,從今天起,便要勤快起來,好好學習,將來你璽哥哥考個武狀員,你就考個文狀員……”
小魚將頭埋在被子裡,屁股撅起老高,嗡聲嗡氣的道,“那我璽哥哥還回來嗎?”
“回來啊,等你璽哥哥學成的那一日便會回來了……”伸手將小魚從被子裡撈出來,拍拍她的小屁股,道了句,“快去洗臉……”
小魚下地,握緊小拳頭,衝着白茉莉道,“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學習,等我考個狀員咱們就能看到璽哥哥了……”
小魚跑了出去,然,白茉莉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本就是兩條不可能交集的平行線,因一時走錯而碰到了一起,如今又回到了正軌,也好也好。
日子如常過,在絕言與連璽睿離開的七天裡,江衡壹時不時的過來走走,與白茉莉的相處倒是平淡中透着一絲絲的溫情。
白茉莉有的時候想,如果與這樣的男人生活,當然,得有足夠的銀子的前提下,想想倒也不錯。
“夫子,外面有人找……”
小竹爬在門邊,衝裡面喊了一句。
江衡壹對白茉莉點頭示意一下,便放下手裡的書,走了出去。
其實與白茉莉在一起,兩人更多的是在討論某本書裡的內容。
可就是這樣,倒是讓江衡壹對她更加的刮目相看,更不要說與白茉莉在一起那種身心輕鬆的自在,都讓他分分鐘覺得自己的打算是再正確不過的了。
當江衡壹再回來的時候,他臉上的那抹輕鬆不復存在,卻多了一抹沉重。
“怎麼了?”
白茉莉擡頭問道。
如果說絕言是一頭只會掠奪的雄獅,那江衡壹便是一頭溫順的梅花鹿,他頭腦機智,脾氣溫和,絕對的謙謙君子。
江衡壹那帥氣的雙眉緊緊的擰着,坐到牀邊,極認真的看着白茉莉道,“茉莉,我家裡出了些事情要回去一趟,你,你可願意跟我一塊回去?”
白茉莉微挑了眉,“我這般貿然上門不大好,還是在這等你回來吧……”
江衡壹下意識的握上了她的手,“雖說只相處了七天,但我覺得我們可以陪着彼此走完下半生,所以,一個月也好一年也罷,結果是一樣的。”
白茉莉看着他認真的眼,再想想近來與他的相處,最後道,“給我一夜時間,容我想想。”
江衡壹便笑了,重重的點了點頭,“那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話落,江衡壹轉身離開。
白茉莉垂目看着自己的手,手上還留着江衡壹手掌的餘溫,在這個漸漸轉涼的秋天裡,這一絲溫暖,似乎繞上了她的心頭,這種感覺,算是戀愛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