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莉急忙放下書回到牀邊,“璽兒,你是做惡夢了嗎?”
連璽睿猛的撲到了白茉莉的懷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白茉莉拍着他的背,那一嗓子她只聽到了“爺爺”兩字。
“莫怕,只是一個夢而以……”
“母親,我好想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然而連璽睿卻緊緊的抱着她,閉着眼睛,軟軟的祈求着。
白茉莉一怔,撫拍他背的動作頓了一下,想到他小小年級便沒了母親,心底對他的憐惜便又多了一層,輕柔的道,“嗯,母親不走,乖,好好睡……”
白茉莉只當連璽睿是做了個夢,好半晌哄他睡下,卻突覺自己的肩頭一涼,低頭一看,竟是連璽睿哭泣的淚溼。
白茉莉眉頭微鎖,這孩子心底到底藏了多少?即使是哭也是無聲的壓抑的?
以至於剛剛她竟沒有發現他在哭?
看着小魚逞大字形的睡的恣意,再看着連璽睿如小貓一樣卷着身體縮在牀角,白茉莉便嘆了口氣,生在大富之家又如何?
各種規矩,各種約束,雖說物質上給的是好的,可是有很多東西,也都給磨滅了。
手指輕輕的從連璽睿的腮邊滑過,白茉莉悠悠的道,“我想,你娘她泉下有知,定是希望你快樂的……”
“不如,你就做了他的娘,也不枉他如此叫你一回如何?”
就在白茉莉聲音剛剛落下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低淺的男音,嚇的白茉莉一驚,便從牀上往地上跌去,卻掉進了男人溫暖的懷抱。
“絕言……”
白茉莉急忙從他懷中退了出來,“你你……”
絕言嘴角微挑,卻將她抓了回來,“一個多月多不見,你不想我嗎?”
白茉莉惱他口無遮攔便狠瞪了他一眼,“你莫亂說,壞我名聲。”
“呵……”絕言卻沒有放開她的手,拉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便道,“你與我,在村民的眼中早就是男盜女娼,我還怎麼來壞你的名聲?所以,不如跟了我吧?”
想要她的念頭,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盛,所以當聽到她遇上了山賊那一刻,他唯一的念頭就是一定要殺了敢動她的人……
白茉莉擡頭,臉上沒了往日的大大咧咧,也沒了裝傻充愣。
她極認真的看着他,腦子裡也回放着與他相識之後的點點滴滴。
他曾調戲過她,他更曾幫助過她,他曾說過“娘子,莫怕”,他也說過“晚上我睡你的牀”,他還說過“與我做一次露水夫妻”,可他從來沒有問過她“跟了他吧?”
這話看似玩笑,只是絕然深邃的目光中,卻清楚的告訴着她,他是認真的。
“絕言……你真的想要我跟你?”
絕言微怔,從來提起這樣的話題,白茉莉都會顧左右而言,或者裝做聽不懂,卻沒有想到今夜她竟變的正經起來,然,絕言卻點了頭,“想。”
白茉莉嘴角微揚,站起來走到窗邊看着天上的星星,還有那已經變成橢圓形
的月亮,幽幽的開口。
“絕言,你看今夜的月亮好看嗎?”
絕言挑眉,來到她的身後,卻並沒有回她的話,只是看着她的側臉。
白茉莉不吝嗇的咧嘴笑了起來,腮邊一對大大的梨窩便透了出來,她回身看着他,“絕言,我雖是一介鄉野村婦,更甚至我還是一個生過孩子的棄婦,但,以後能做我男人的男人,卻必須只能有我一個妻子!我不求他大富大貴,我不求他長的有多俊俏,我所求的,卻是要他一顆獨愛我與小魚的心!”
絕言的眉頭便越發的緊了,以他的身份,怎麼可能只娶一個女人?
不過看着白茉莉那笑的燦爛的小臉,微啓紅脣,輕聲的道,“你對自己有這麼大的信心?”
白茉莉仍然在笑,“我不是對自己有信心,而是對我未來的男人有信心!一個男人,若是愛上了一個女人,他的心裡又豈會再裝下其它的女人?更不要說他的身體又豈會貪戀其它女色?如若不然,他的愛也只是口頭上的愛,不要也罷。”
白茉莉的話讓絕言的心微微的顫了一顫,他還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那你能給他的又是什麼?”
“我這輩子要麼不嫁,要麼嫁了便是我終愛一生的男人。”
絕言伸手纏上她頸間一縷烏髮,在手指上一圈一圈的纏着,細細的品味着她的話,最後絕言整個手掌繞過她的脖子,將她拉到了自己的懷中,垂頭看着她,“也就是說,你還沒有愛上我?”
白茉莉伸手推開他,“你,我愛不起!秦王殿下。”
這話不是試探而是肯定。
如果說昨夜看書看的不透,那麼今夜她看的便徹底了一些。
當今天子有七子,成年的有四子,另三子是在他登基以後出生的,而成年的四子當中,太子連景爲長,之後有庸王連澈、秦王連祈與楚王連濟。
而這三王中,獨獨秦王的王妃病故,再加上她剛剛想到連璽睿那一嗓子什麼爺爺,回憶一下可不就是喊的皇爺爺嗎?
所以,白茉莉已然肯定絕言便是他的三子,秦王連祈。
被揭穿身份的絕言卻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他又上前一步,將白茉莉逼到窗邊,“如果,我說如果,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你信嗎?”
白茉莉眨着眼睛,明明聽得懂他說的話,可放到腦子裡,她就感覺有點不對勁呢?
絕言並沒有等她說話,抓起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後腦,“這裡,曾經有個很大的包塊……而我醒來,除了看到你們母女,我的腦中,一片空白……”
失憶?
白茉莉覺得好狗血,這種只出現在電視劇與小說中的橋段,就這麼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這樣的話,似乎就能理解得通,他那段時間爲何陰陽怪氣,爲什麼不愛說話了。
可是不對啊,如果他不記得那他如何知道李閱是他的人的?
絕言看清楚白茉莉眼中的疑問,便道,“其實在你回村子之後,我並沒有離開,一個是我不知道要去何方,再一
個與其我去亂找,還不如等着他們來找我,敵人也好,自己人也罷,我總能等得到……而我又極慶幸,你離開的正是時候,那幾日便有幾批黑衣人前來,等到你回來那日,遇上李閱我才突然明白,再不出現的話,你可能會遇到傷害,所以,不管李閱二人是敵是友,我都要現身才行……”
白茉莉已不知道要去說什麼,原來李閱劫持自己的那一日他也知道,那這樣的話,是不是說他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
一想到當今天子的兒子給自己當了這麼久的保鏢,白茉莉的心底還有一絲小小的雀躍。
看着她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興奮,絕言挑了挑眉頭,“你在想什麼?”
“啊?沒,沒想什麼……”
然而因爲回的太快,便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了。
絕言輕擡起她的下巴,“是不是想我?”
白茉莉握上他手腕,揚突然笑的一臉得瑟,往他懷中一靠,伸手在他胸口處不住的打着圈圈,“王爺可是吃慣了大魚大肉,對我這青粥小鹹菜來了興致?”
“呵!”
絕言低笑一聲,“我在想,你這碗青粥我是吃我還是不吃?畢竟青粥雖養胃,可卻不頂餓,再說你這碗青粥又有着著多的要求,別說,一般人還真不太敢往下嚥。”
白茉莉磨牙,不過嚇跑他更好,讓他滾的遠遠的,她與他這輩了便成了兩條永遠的平行線,他過他的河,她走她的橋!
白茉莉只一愣神的工夫,下巴再次被人家捏住,還往上提了提。
絕言的俊臉便在她的眼前,甚至她覺得她伸伸舌頭就能碰到他的脣。
“你覺得你的腦子能轉過我?”絕言吐氣如蘭,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粉脣,便想將含在口中。
然而還沒等他行動,就聽“咔嚓”一聲,再看到的便是白茉莉滿眼淚水,哇哇亂叫!
白茉莉的智商是不如他,可她好呆還替他養了好幾天的兒子呢,他不說感謝就算了,卻還來損她,白茉莉自然就急了,心道,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也不可以隨便欺負她這一介鄉野村婦!
於是便想來個出奇不意,畢竟往往電視電影中被制住的那一個,通常爆發一下便可以解脫嗎,所以她也這麼來了一下,看到他突然垂下的臉,她猛的往後一扯……
唉,當真是替她這智商捉急,你在人家手裡的是下巴啊,你再這麼大力一扯,能不掉下來嗎?
此時的白茉莉纔算是充分理解了那句至理名言: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下巴就這麼被扯了下來,她疼的跳腳,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絕言有點傻眼,眨着一雙深邃的眸子,看她雙手託着下巴,自然就想明白這原因,一抹笑意瞬間染上嘴角,想忍都沒忍住。
白茉莉惱火,看着他的笑,想也不想擡腳便踢了他幾下,“啊啊啊……”
“咳!”
絕言受了她兩腳,便將她抓了過來,大掌往她下巴上一擡,脫臼的下巴回到原位,卻也疼的白茉莉蹲下身子,將頭埋在雙膝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