璽兒臉比鍋底還要黑,狠狠的瞪了眼李閱,又衝着小魚冷哼一聲,便向白茉莉跑去。
“咦,怎麼一轉眼,你就成了花臉貓了?”
白茉莉已經圍着這珠沙柳挖了一半了,但,並沒有什麼收穫。
璽兒沒吱聲,掰了個沙柳枝,蹲在白茉莉的身邊,就學着她開始撅着沙土。
白茉莉抿嘴笑笑,看着他臉上那小小的手指印,便道,“小魚是貪玩了些,一會我給你洗洗……”
璽兒悶着聲道了句,“不用了,就這樣吧。”
雖說臉上髒,但,這卻不失是一個好法子,至少,四兒再追上來,也不一定那麼早的就認出了自己,想想,倒是要感謝那老頭了。
白茉莉搖了搖頭,拉過了他,握着袖子一下一下輕輕的擦着他黑呼呼的小臉。
璽兒怔愣,看着一臉溫和的白茉莉,看着看着,眼前的人就變了樣子……
“睿兒,你看看你又淘氣,瞧這小臉又髒了呢……”
柔柔的聲音帶着無盡的寵愛,女子伸手捏着帕子,輕輕的一下一下擦着他的臉,那眼中,一片詳和……
“母……”
“好了,雖然沒有全擦乾淨,卻也比剛剛好看多了。”
璽兒猛的回神,竟覺得自己的心快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了……“母妃”這兩個字,他差一點點便叫了出來。
白茉莉是不知道璽兒在想什麼,她只是專注地將這一珠沙柳的根部分出一些給挖了出來,便已出了一身的大汗,雖說沒有找到那寄生在沙柳根中的寶貝,可這沙柳,她同樣不會放過!
李閱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拉了同樣挖沙子玩的小魚,“你娘走這麼遠,就是爲了挖那個玩意?”
但爲什麼只是挖出一部分?這女人的腦子好像跟正常人不大一樣啊?
“不知道!”
小魚回了三個字,聳開他的手,便往沙漠裡跑去,“娘,娘,好熱啊,水都喝光了,咱們回去吧……”
白茉莉拍掉她手上的黃沙,搖了搖頭,“娘來的時候,與你說什麼了?”
小魚癟了癟嘴,條件艱苦什麼的她是沒忘,然後看着她孃的目光……“好吧,我忍着。”
白茉莉當真是無語了,她還忍着,這孩子,真不知道像誰。
當白茉莉頂着大太陽,一步一步走在沙漠中,又被烤的冒油,廢力的挖了五珠沙柳後,她終於挖不動了!
直接仰躺在黃沙上,那通紅的臉,還有乾裂的脣,都透着不容易。
“娘……娘……你怎麼了?”
小魚看到白茉莉倒下,是扔下沙子,拼命往裡跑。
聽到小魚的聲音,白茉莉便坐了起來,對她擺了擺手,表示沒事,這才擡起了屁股,拉着沙柳往外走。
“娘,你嚇死我了……”
小魚那同樣被曬的通紅的小臉這會有些白,顯然,剛剛白茉莉那麼一倒,當真是把她嚇的不輕。
白茉莉無力的擡了擡嘴角,此時,她只想好好睡一會。
“你家裡缺柴和?”李閱接過白茉莉手裡的沙柳,問了一句。
白茉莉連瞪他的力氣都沒有,
只是心下卻道,當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這話說的真損!
家裡再缺柴和,她用得着跑這麼遠來挖幾珠沙柳?
李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雙腿沒勁的白茉莉道,“我只是好奇。”
“好奇害死貓!”白茉莉嘟囔一句,帶着兩娃走在前面,此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
回了客棧,那小二哥看着李閱手裡的東西,當真是奇怪的緊,“客倌,這……這個,咱們店裡的柴和夠用……”
“噗!”
李閱差點噴了,拿下巴對着白茉莉拱了拱,“你問她。”
白茉莉佯裝無事,大臉不紅不白,對小二哥道,“不是給你燒柴的,你把它放在後院,好好給我放着,回頭我必有重謝。”
那小二哪裡敢說什麼,招呼着其它夥計,就將這些帶着樹根的沙柳,移到了後院,可心底卻好奇的要死,這位,弄這些沙海里的東西要幹嘛?
如此,白茉莉又在沙漠裡走了五天,今兒,在太陽快落山風起的時候,當白茉莉看到那沙柳下一小珠肉白色的東西時,那叫一個激動啊!
“啊!”
白茉莉一聲大喊,只嘆自己並沒有白來!
雙手比狗爪子還在快,使勁的刨着沙子。
她是隻顧着激動了,可她這一嗓子,卻嚇的李閱抓着兩娃,幾個閃身就落到了她的跟前。
“怎麼了……”
李閱上前就將白茉莉給提了起來。
沙漠裡也有是毒物的,聽她叫完就看她撅着屁股在這裡,李閱直接認爲她是被什麼咬了!
可這會,看着她兩個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手的黃沙,李閱還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快快,放下我……”
白茉莉掙開了李閱,又爬沙子裡挖了起來。
李閱只覺得自己的額頭上滑下了無數條黑線,“沒事你叫個球的叫啊?”
“嗯嗯,我就叫個球了!”
白茉莉都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全身心投入在眼前這工作上。
李閱就不明白,這破樹她都挖了五六天了,還挖,她到底要幹嘛?
當白茉莉終於將這沙根的根挖開,看着那寄生在一塊的根部,她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太完美了!
急忙從身後的簍子裡拿出工具,將這珠沙柳與寄生在一塊的寶貝,給剪了下來。
兩手捧着這沙柳根,白茉莉的腦子裡,便閃過這麼一句,“肉蓯蓉,依附沙柳根而生,似別人領養的玉娃娃。不含絲,脆生生,它的花潔白似荷圍住坐。它的綻放,就是種沙柳人的希望。他生寂寥處,它的花幾人能賞到,蜂兒瑩瑩來陪伴。寂寥處無寂寥,沙漠中有了你又來了它……”
“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茉莉放聲大笑,她的那塊鹽鹼地,可全靠它了!
晚飯後,白茉莉看着揹簍裡埋着的“玉娃娃”,臉上的喜意自是一覽無疑!
心下不住的轉着,等這寶貝移回自家那鹽鹼地裡,還不得瘋長了開來?
畢竟,那鹽鹼地的條件再怎麼差也差不過沙漠不是?
不用多,只要再挖上個三五珠移到地裡,等着秋天結了籽,那明年,她就可以種下一片肉蓯容!
美滋滋的將揹簍放到了角落裡,叮囑着小魚與璽兒莫亂跑,她便下了樓。
來到後院,看着那堆在一塊的沙柳,白茉莉細算了下,若是栽滿她那十二畝地,這纔是九牛一毛,而自己這麼挖下去,就算是沙柳的生命力再完強,運回家裡,還是會糟蹋不少,所以……
而如果僱些人的話,再兩天的時間就差不多了可以挖夠。只是……白茉莉來回的踱着步子,那麼這兩天裡,她就專注尋找“玉娃娃”好了!
主意一定,白茉莉便回了樓上安心睡覺。
這一夜,她做了一個夢,還是一個惡夢,嚇的白茉莉大口喘着坐了起來。
伸手抹了下額頭上的冷汗,心下甚是不明白,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這整天想的都是肉蓯蓉,可她怎麼會夢到了絕言?
還是被人插成刺蝟的絕言?
白茉莉再無睡意,披衣下了牀,看着窗外那輪皎潔的月亮,怎麼想她都覺得不舒服,於是拉開了門就想問問李閱,最近有沒有絕言的消息。
然而白茉莉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咣”的一下就將門給關上了,並扯着嗓子喊到,“有刺客有刺客……”更是沒命的往裡跑。
白茉莉這麼一叫,牀上兩個小崽子便一軲轆坐了起來,璽兒與小魚極快的翻身下地,人手一個凳子,大有要拼命的架勢。
而隨着“砰”的一聲,李閱拎着個黑衣男人走了進來,隨後將那人扔在了地上,看着不住跳腳的白茉莉冷聲道了一句,“住嘴!”
白茉莉的魂都要嚇沒了,她剛剛看到這人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要橇她的門……她是連想都沒有想,全憑身體的自主意識行動了,而這會,看着這個黑衣蒙面人一動不動,白茉莉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指定是去了閻王殿了!
這是什麼,真正意義上的現場版殺人!
殺人?
白茉莉眼一翻身子一歪直接倒了下去。
若非是李閱手快,估計不摔個鼻青腫纔怪!
“大半夜的,鬼嚎個毛線啊?”
“刺客?刺個毛的客啊?”
“神經病!”
外面,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叫罵,李閱託着白茉莉送到了牀上。
小魚急忙跳了直來,便緊緊的抓着白茉莉的手,滿眼的焦急。
李閱心下轉的極快,撇了眼站在牀邊,一聲不吭的璽兒,李閱便拍拍他肩,便向地上的屍體走去。
璽兒冷落落的小臉,便跟了上來,“我知道是我給你們帶來了麻煩,我明兒便會離開……”
李閱詫異的擡頭,“世……爲什麼會這麼想?”
璽兒便扭頭去看牀上的白茉莉,他的心思很簡單,他在這個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久違的母愛,就是因爲這種感覺,他纔不想連累她,也許他是該走了,他得去找他的父王。
“我有我要尋找的人……”
說着璽兒便扭身要走,只是手卻被李閱拉住,而他更沒有想到的是李閱的話,“跟緊了她,就會找到你要找到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