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宛快要跪下去,可是她越是這樣,完顏宏的心裡越是不好受,他鐵了心,這一次一定要殺了他叔叔。
“你一定要這樣嗎?你若是這樣,我便是死也不會嫁給你。”宋青宛強行從他手中奪回小元豐,轉身就要走。
完顏宏卻怕了,他伸手抓住宋青宛的肩,很快把她撈入懷中,他氣極敗壞的問:“你是說真的?”
“對,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嫁給你,現在是,以後也是。”
“我哪點做的不好?”完顏宏的臉已經扭曲,他每次明明都做得很好,爲何他父親從來不正眼瞧他,他唯一愛的女人也要離開他。
“因爲你冷血,因爲你亂殺無辜,視人命如草芥,視中原人如螻蟻。”宋青宛想要推開他,他卻越纏越緊。
“不准你走,你是我的。”完顏宏扭曲的臉上出現了的執念,他聽不進去任何話,但他一定要把她在自己身邊。
跟他根本就說不清,他不會有半點動搖,宋青宛生出無力感。
而身邊的小元豐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幫誰,可是看義父也沒有欺負孃親,反而是孃親在不停的罵義父,他要怎麼辦?
肖氏見狀,拉着小元豐,遣退下人,留兩位主子在原地。
許久完顏宏慢慢地恢復理智,再看懷中的宋青宛,就見她臉色慘白,目光呆滯。
“宛宛。”
宋青宛的模樣把完顏宏嚇得不清。
宋青宛剛纔差點被他的力氣給箍死,終於他鬆開了,她立即從他懷中跳出來,一把推開他,“都是神經病,老孃我不跟你們玩了,愛咋咋樣,是死是活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說完她轉身進了垂花門。
完顏宏站在原地沒動,盯着芙蓉院三字看了許久。
阿石忽然回來,“殿下,壽王逃了。”
完顏宏心頭莫名的鬆了口氣,若是他真的殺了他的叔叔,是解了一口惡氣,可是宛宛還會原諒他麼?
“嗯,都散了吧。”
完顏宏擡步往芙蓉院走去。
第二日天大亮,宋青宛沒怎麼睡好,就早上睡了一會兒,小元豐跟着肖氏在一起。
肖氏正領着下人佈置早膳時,小盒子進來了,小盒子稟報,榮王在八角涼亭裡坐了。
肖氏看向宋青宛,宋青宛依然坐了下來,說道:“隨他去吧,在他的府中,難道還能把人餓死把人困死。”
宋青宛帶着小元豐吃早餐時,榮王一個人進來了。
肖氏與下人退下,宋青宛沒說話,小元豐卻坐在了榮王的身邊。
榮王老大不客氣的坐在桌前,端起碗就吃了起來。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尷尬,想起昨天夜裡的事,宋青宛放下碗筷,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那個……你把他抓起來了?”
完顏宏挑眉,未答,他依舊面色淡淡的吃着。
宋青宛把小元豐領出門交到肖氏手中,接着她又進來,她提起桌上的熱茶給榮王斟了一杯,看到面盤子上的肉,她全部夾到榮王碗中。
榮王的臉色略好看些了,盡挑她夾的吃,宋青宛也沒有再急着出口,
自始至終完顏宏沒有說話,宋青宛着急也沒有用,等到他吃完早飯走了,宋青宛才尋到阿石問明瞭情況,得知葛山已經離開,不會再有危險,宋青宛才放下心來。
這幾日完顏宏總要尋時間留在芙蓉院中,下令不準宋青宛出府,她走到哪兒就有一大幫下人跟着,宋青宛很不舒服。
眼瞧着婚期越來越近,宋青宛開始坐立難安。
肖氏再次相勸,葛山是回來了,可是打不贏榮王,這次肖氏看到了葛山,當然也看到了他與衆不同的挺拔身姿,還有那雙淡灰色的眸,她猜疑着葛山是九黎人。
可惜了,雙手難敵四掌,一個普通的九黎人怎麼是榮王爺的對手。
就在婚期臨近,兩日就要成婚之際,榮王府傳來諭旨,居然是京城傳來的。
完顏宏收到諭旨的時候什麼話也沒有說,卻是跑到宋青宛的院子坐了一天。
宋青宛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到第二日,李管家來到芙蓉院,吩咐下人結宋青宛打包行李才知道,這次婚期延後,不是不舉行,而是要去京城。
榮王可是樑帝的兒子,着實在外頭娶妻不像話,可是宋青宛纔來上平郡,從來就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會去洛陽。
即使宋青宛不願意,她也沒有辦法,李管家用了一天的時間把上下打點好,才兩日光景,車隊就開始出發了。
此去洛陽坐馬得一個月的時光,中間有一段水路,但不是很安全,雖然能快一點,可榮王似乎並不着急,甚至在路上車隊走得極慢,早上天大亮了纔出發,夜裡天幕還沒有完全黑就已經紮營開伙。
宋青宛剛開始的那兩日還有些不習慣,這一次她真的要體會一下這個時代的所謂長途跋涉是個什麼滋味兒。
坐井觀天的日子沒了,舒服的日子沒了。
她帶着小元豐坐在粉色的馬車裡,而外頭行走的是肖氏帶着宋秋雲和宋雪兩人,後面還跟着幾位九黎下人,多是監督她之意,生怕她跑了似的。
不過這次諭旨裡寫的宋青宛身爲準皇家兒媳,必須入京,所以就算宋青宛有這個賊心想逃跑,也沒有這個賊膽,真要惹毛了樑帝,恐怕這時代沒有了她的容身之地。
宋青宛方發覺這時代的人活着都不容易,她宋青宛普普通通的一個農婦,因爲榮王的一時想法,她忽然就要踏進皇家,她得不到自由,想逃都不成,可身爲皇子的榮王,怎麼也是身不由己,娶個媳婦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這幾日宋青宛特意觀察了完顏宏的臉色,就沒有見他舒展過,似乎心事沉沉的,跟她前後沒有說上十句話,甚至連小元豐他也沒有再帶在身邊,交到了宋青宛手中。
這天夜幕降臨,宋青宛下了馬車,天氣已經很涼,宋青宛想,此去京城,恐怕要在半途過年了,還真是特別的一個年頭。
肖氏從宋秋雲手中接過純白的狐裘披在宋青宛的身上,替她攏了攏襟口,肖氏順勢低聲說道:“那邊人來傳話,榮王讓宋姑娘一同共用晚膳。”
一起吃個晚飯也沒有什麼,這些日子以來都是這樣過的,只是前兩日他忽然也隨着她,沒有再叫她,以爲他心情不好,也就沒有在意了。
宋青宛只覺越來越冷了,這荒山野嶺的,就算有人在每個郡縣都打點好了客棧,可中途還是會遇上在外野營的時候。
這天地之間還下着雪,往往過去,雪都尺把厚了,馬車在厚雪上行駛速度本來就慢,於是在野地紮營的機會就更多了。
宋青宛一行人來到那邊營地,只見有護衛正在用火把烤着地面,榮王和她的的營賬隔得最近,也是重重的包圍圈中,每次紮營前,護衛都會用火把地面的雪烤化了,還要把地面給烤乾了,纔開始紮營。
阿石看到宋青宛,便在前頭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