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鎖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命運是一個巨大的齒輪,逃不離,甩不掉。她徑自鎮定地攥住手中的包,擡起眼來,看向夏侯,說道:“謝謝你,我會打電話給三哥。”
她轉身快速離開,奔出酒吧時,外面的夜黑的深濃,有種壓抑的冷寂感。
喬鎖顫抖地摸着包裡的手機,摸了半天才發現手機被她丟在了牀上,沒有帶出來。
她努力地辨認着路往學校宿舍走去,她忘記了有多少天沒有跟喬臻聯繫,她一貫是不與任何人聯繫的,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直到喬臻出事,她才發現自己是何等的自私和冷酷。
喬鎖找了路邊的一家公用電話,撥回喬家。
等了許久,電話被接通,沒有人說話,她嗓子有些發乾,壓低聲音說道:“喬府嗎?我找喬臻。”
那頭頓了半秒鐘,一個低沉而冷淡的聲音說道:“我是喬謹言,喬臻住院了。”
喬鎖只覺得自己被那聲音炸的屍骨無存,身體比意識反應得要快得多,她“砰”的一聲掛了電話,用力之大引來路人的側目。
她扶着電話,惶惶不安地四處張望,許久才反應過來,她是安全的,她在遙遠的奧克蘭,喬謹言在北半球。
他不會出現在她的世界。
喬謹言,多少年了,以前她最喜歡他的嗓音,低沉的,帶着一絲溫潤的情感,在深夜裡他總喜歡喊她阿鎖。
她蹲下身子,抱着膝蓋,低低地冷笑起來,她果真是沒出息,這些年來還沒有學乖,一個聲音便能驚得她六神無主。
“喬鎖,你沒事吧。”夏侯從後面跟了上來。
“滾——”她拿起手邊的包砸向他。
夏侯俯身撿起她的包,低低笑起來,他笑起來時整張臉柔和了起來,透出一絲的年輕活力。
夏侯斜靠在路邊的柱子上,朝她伸手,低低地說道:“喬鎖,五年前你剛回喬家時,我就應該去認識你。”
她擡眼,問道:“爲什麼?”
他一隻手插進大衣的口袋,淡淡憐惜地說道:“倘若我早些認識你,你便不用吃這麼多的苦了。”
喬鎖看着這個認識不到半個小時的男人,突然感覺雙眼脹痛的厲害,她坐在人來人往的電話亭,放聲痛哭起來,哭的撕心裂肺,原來就連陌生人都知曉她這些年吃的苦,可是喬謹言從來都是漠不關心的,喬家也是任她自生自滅的。
她早就該覺悟。
喬家
凌婉進了大廳,見喬謹言握着電話站在窗前發呆,背影挺得筆直,英俊的面容如同大理石雕塑般沒有表情。凌婉心中一動,誰的電話?喬謹言一貫冷漠深沉,她從未見過他那樣的表情,似乎是驚喜中帶着幾分的悲傷和陰沉。
喬家這段時間不太平,喬謹言偏偏要回到喬家來住,害的她不得不跟着回來,好在她時常各國飛,在喬家的時間短,也沒有太大的影響。只是喬謹言爲何堅持要回到喬家來?她有種莫名的預感,他似乎在喬家等着什麼。
“幾點的飛機,我送你去機場。”喬謹言看見她,放下電話,淡淡地說道。
凌婉見他神色比往日裡要陰霾幾分,搖頭說道:“時間還早,我讓老王送我去機場就好,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結婚三年,兩人私底下聚在一起的日子寥寥無幾。
喬謹言點了點頭,見她出門去機場,這才倒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喝着,他喝着極其的緩慢,冰涼的液體流進他的身體裡,慢慢的變成無堅不摧的金針,刺得他拳頭緊握,眼底聚集着一絲的怒火。
她居然敢掛他的電話。阿鎖,三年了,當年那樣純真無邪的阿鎖似乎也長大了,懂得保護自己,懂得和他保持距離,老死不相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