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
“要不要在休息一會兒,現在時候還早。”司空摘星打斷他的話,問道。
“好。”南迴到牀前,坐下卻並未放開司空摘星的手,“你能跟我講一講你們認識的過程嗎?我好像都不瞭解你。”南笑着,只是卻有些勉強。
司空摘星歉意的揉了揉南的頭,“別多想。”
“講一講吧,還有顏無和其他人,我都想知道。”南的臉上卻是正經和少見的嚴肅。
“你……”司空摘星想要拒絕,可是看着南,他卻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被南不安的視線直視着,司空最終還是妥協,“好,想知道什麼?”
在他身邊坐下,司空把南裹緊在了被子中。捻好被角,驅走南身上的寒氣。
“司空在認識我之前就認識他們了吧?”南只露出了一顆腦袋在外面轉動。
“和他們認識倒是要多虧一個人。”司空頗有些冷嘲熱諷的說道,“我不是什麼聖人更不是什麼好人,陸熔也是。他只爲了自己的目標而行動,除此之外的事情一律不在他在意的範圍之內……”
憶起以往,司空忍不住苦笑。
真要說起來,他和陸熔其實是挺想象的兩個人。
就如同他自己說的那般,他不是什麼聖人更不是什麼好人,沒有什麼作爲好人的自覺也沒有什麼偉大抱負。他所在意的從來都是自己在意的東西和事情,至於除此之外的事情一律不在他在意的範圍之內。就算是有人說他自私,他也並不覺得對方有錯,他是自私,而且很自私。
而陸熔也是如此,他也自私。而他的自私和司空摘星的相差無幾,只是每個人遇到的事情不同。若是讓他遇到陸熔所欲的事情,說不定他能夠比陸熔做得更爲決絕。
不爲他所有,便留着也無用。
對於陸熔,他是真的討厭過也曾經憎惡過,不過那些情愫總是維持不長久,再恨,也遲早有變得無所謂的一天,因爲;陸熔與他的交集遲早有一天會岔開。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算是相交也只有那一瞬間。
再多的,便是奢侈。
至於,顏無,司空更是無奈。司空不能否認對顏無的喜歡,但是就算是喜歡他……
無論在什麼地方喜歡一個男人本就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多數人都是遮遮掩掩的不想讓人知道,像是司空這般毫不遮掩反而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做到的,可以說是幾乎沒人敢這麼做。
南是因爲無所牽掛,他自然敢放手束縛南讓南帶在身邊,但是顏無卻不一樣,就算是南沒有呆在他身邊,他也未必願意那顏無冒這個險。
人活在世,不在意別人的眼光本就是件十分困難的事情。顏傅也不像是那種會任由顏無胡來的人。
而且他現在不光是有南,歐陽毅那邊還……
南他是一定要帶在身邊,無論如何。但是以歐陽毅卻很難接受這件事情,若是兩人再見之時怕就是挑明瞭這件事情的時候。
司空低頭看向在自己身側睡着了的南,越發憐惜起來。
再有就是霂知秋只是想起霂知秋司空卻有些好笑,差點噗笑出聲。
最後一次見到霂知秋他說話時卻像是從牙縫中生生擠出的一般,十分生硬而且帶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從一開始見到霂知秋時的感興趣到現在的一見到他就想要逗上一逗……
想起霂知秋炸毛的模樣司空摘星的笑聲卻如同被刀鋒斬斷一般,頓時便再無半點蹤影。估計再見到霂知秋他也會少不了一陣頭痛,只是不知道這次霂知秋又會用什麼方法來對付他了。
隱隱有些頭疼,卻又有些期待在其中。與霂知秋相處,大概是除了南之外他最輕鬆的時候了!
而花夙風,司空微嘆一口氣,他自己都不知道應該如何辦纔好……
天亮之後,司空與花夙風再次下山。
這次走得比較遠,所以吃完早飯之後兩人就下了山。一路上花夙風一如既往的沉默,他沉默,司空摘星也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還記得幾天前他曾經問過司空,南就是他喜歡的人。司空當時並未否認。現在想想,司空卻更加好奇他到底是怎麼知道他有喜歡的人的?因爲之前花夙風也曾經他另有喜歡的人這件事情。
不知道花夙風是從何知道的,但是司空見心中還是不免有些不悅。自己的事情被人告訴花夙風,雖然他並未有隱瞞的意思,但是到底還是有些不舒服。而且不知道爲何,司空摘星隱隱覺得這件事情和顏無有關係。
走在前面的花夙風似乎是察覺到司空的冷冽眼神,身體一頓,回頭看過來。
“沒什麼,我們快些過去吧。對了,這附近裡秀城有多遠?”司空摘星加快步伐。
“你要去秀城?”昨天的經歷花夙風還記憶猶新,而秀城最爲著名的就是賭場,司空摘星提起秀城花夙風立刻想到了些不怎麼高興的事情。
“嗯,有點事情。”三天之後他的錢現在還一點兒落頭也沒有,而這附近能夠賭一萬兩的地方可不多。
“你什麼時候要過去?”花夙風雖然疑惑,但也沒有詢問。秀城當初也受到過戰爭的波及,但是那裡是大地方,又是個大碼頭,應該很快就會被修復。
“這兩天。”頓了頓,司空又補充道;“後天天黑之前要回來。”
“可以,這邊離秀城並不是很遠,騎馬的話一天來回不是問題。”
“那就好。”
出了山腳下的下鎮子,要不了多久就是一個稍大些城鎮,比起小鎮這裡自然是繁華不少,只是比起司空剛剛遇到顏無等人時在周圍看到的景象依舊要蕭條許多。
畢竟南楚才經歷過一場戰鬥。
這裡十分安靜,雖然比不上山上,但是倒是和北華那邊差不多。司空摘星在鎮上轉了一陣之後選了間稍微偏東北的普通住房,壓了幾兩碎銀子,預定第二天他再來付租金。
那是一處民宅,有些類似於三合院的那種小院子。
院子一角還有些未到開花時節的花藤,司空摘星之所以選中這裡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爲這個。南喜歡這些東西。
離開的時候還很早,看這天色,司空提議去秀城,現在去晚上應該就能趕回來。若是可以,他也希望能夠早些找到易風。找到易風,就代表着能夠知道歐陽毅的下落。
至於找到歐陽毅有什麼用,就連他自己都還沒想好,畢竟他是不可能放開南的手。
策馬狂奔,兩人一前一後出城之後由花夙風帶路去了。
停戰之後天總算是見了晴,同時見晴的還有整個南楚衆人的心情。太陽爬過頭頂的時候,兩人在秀城門外停了下來。
近日來秀城來了不少人,逃難的、尋親的。從別的地方回來的人多不勝數。咋一看上去甚至是比當初斷劍門請江湖上人來時還要熱鬧得多。只是人多了,乞丐也就多了,這個秀城除了來來往往的行人最多的便是那些窩在牆角的乞丐。
但凡是有些錢財的人都是住在着秀城內客棧中,客房幾乎都已經住滿。在一家酒館前寄存馬匹後招呼着店小二給馬喂些馬料。而司空摘星和花夙風則徑直向着賭場而去。
打量着面前的景色,司空在花夙風的臉上也看出了些虛寒之意。當初初次來這裡與現在的心鏡完全就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感覺,此時再來這裡,卻已經完全找不回當初的感覺。
那時候秀城城入其名,真真當得起一個秀字。而此時的秀城,已經是一座殘城。
那時候就算是隆冬季節也能夠在空氣中嗅出一股子的雅氣,而嗎,開出梅花花骨朵兒的桃花在秀城之內隨處可見,隱隱間還能看到一抹桃紅。
司空還記得自己當初心心念唸的便是這裡的梅花,此時又是梅花待開時節,這街道旁的梅樹卻早已經變成枯枝殘骸。不復以往。
司空依舊便向着人多的地方走去,卻沒有再像第一次辦隨手抓了個人問離這附近最近的賭坊,而是熟練的漫步向着賭坊走去。花夙風緊跟在他身後。
戰爭停下之後秀城內的的賭坊依舊並不少見,而司空之前去過的那路口看到了掛着大‘賭’字招牌的賭坊依舊還是如同往常。兩人未進門便已經在門外聽到了裡面喧譁的塞子聲、吆喝聲。
大概整個秀城唯獨這裡才能讓司空還能早出一點兒當初的感覺了吧!
未進門前,司空停住腳步看向花夙風,有些尷尬的看着身旁的花夙風,“能幫忙嗎?”
花夙風淡淡看了眼司空摘星,“我沒有可以供你賭博的錢。”
司空摘星聞言一愣,有些訕訕然也有些尷尬,不過很多的卻是無奈。花夙風倒是聰明得緊,這麼快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銀票上的銅腥臭味道和這一屋子的‘人氣’混合在—起,足以激起賭場內任何人的欲w。不過司空摘星此次來卻並沒有玩樂的心思,“沒錢,那借點兒別的東西總可以吧?”
花夙風看了司空一眼,並未反對。
“你跟我來。”拽着花夙風,司空把花夙風帶到了賭場最裡面的桌子。哪裡都是堵得十分大的桌子,隨隨便便都是上百一兩的賭資。拉着似乎比不喜歡太多人擁擠在一起的花夙風擠到桌前,司空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後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劍,‘啪’的一身拍在了桌上。
“我買大。”司空摘星在衆人詫異的眼神中,笑道。
花夙風只覺得手中一空,反應古來之前司空摘星已經把他的劍壓了出去。他面色一白,有些憤怒的瞪着司空摘星,伸手想要去拿桌上的劍,司空摘星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湊近花夙風,司空摘星輕聲對他說到;“借我一會兒,我絕對會還給你的。”不只是有意還是真的因爲兩人因爲周圍的人太多而靠的太近,司空摘星說話時的氣息系悉數噴在了花夙風□在外的脖頸上,泛起一片粉紅色的雞皮疙瘩。
花夙風身體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臉近在咫尺的司空摘星,整個人屏息愣在了原地。
“我說你到什麼亂呀?這裡是賭場不是當鋪,沒錢就出去,出去。”就在司空回頭‘安慰’花夙風的那會兒,賭桌前已經有人不滿的嘟囔起來。
“有眼無珠。”司空摘星冷冷看了他一眼,花夙風這劍雖說不上個是什麼決定的好多東西,但是在江湖上也是排的上名次的。除了那個不滿嘟囔的人,周圍識貨的人早就已經紅了眼。
“你說什麼?”那人還想要說什麼,卻被司空摘星一個冷眼瞪了回去,他反應過來之後想要再說些什麼卻半響也動不了。
而察覺到司空和花夙風不同一般人,周圍有些怕事的人都已經離開桌子,而剩下的多是衝着司空摘星擺在桌上的那柄劍而去的。
“到底賭不賭?不賭我們走。”司空摘星故意拿起桌上的劍,示意準備離開,那坐莊的人卻一把按住了劍的另一頭,“買定離手,既然買定了那就不能反悔了。”
司空摘星眉一挑,打量四周的人。
“我買小。”
“小。”
……
“買定離手。”
捏着花夙風的手,司空摘星能夠感覺到花夙風的緊張,但是他卻並不怎麼在意。伸出手按照桌子上,身體微微向前傾倒,狀似很緊張那點數,其實卻是在暗中用勁阻止周圍的人用暗裡對那點數動手腳。
賭博,很多時候賭的可不只是運氣。實力也是運氣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