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城城南,一個僻靜之所,一座精緻秀麗的園子靜靜的立在一處。
“這就是蘇淺住的地方?”手拿搖扇,一身白衫男子看着眼前的院子喃喃道。
院子中,蘇淺擡頭望着白雲飄過的天空,細眉輕蹙。
一個月眨眼間過去,如今即便清晨,也帶上無言的悶熱,這空氣中的水汽越加粘稠,彷彿是在拼命的將動植物體內的水粉吸出放入這大自然中,以彰顯大自然的威力。
劉家依舊沒有反應,這條蘇淺眼中的大魚彷彿已經被大自然吸完所有能量,成了一條死魚,看不見,聽不見,更是嗅不到鮮美的魚餌味道。
在其它五家因秦家請蘇淺之事傳開,而全部嘗試着吃了一遍美食後,卻依舊靜默,彷彿蘇淺在樑城的所有名氣,都只不過是透明的空氣。
“蘇淺,我們該出門了,今日便是劉成文每月必去醉仙居的日子。”嶽凌看着靜立院中的蘇淺提醒道。
在半個月前,樑國六大上卿見過五家後,蘇淺便已經等不住,讓嶽凌查劉家的破綻,接近劉家哪個人,才最容易和劉家搭上關係。
這查探的成果便是劉家中劉成文最好接近,因爲此人有一個特殊的愛好,那便是每月逢初一十五必定要去一趟醉仙居,只爲醉仙居聞名樑城的名菜,醬鴨舌。
這還是因爲此菜的醬必須經過半個月時間的調配,才讓此人每過半個月去一趟醉仙居。
這對蘇淺來說是一個接觸劉家之人的好機會,她自然不能錯過。
“知道了,我們這便出去吧!”這一次定要接觸到劉家之人,不然如此之久的作秀,就白做了。
想着蘇淺輕輕嘆氣,誰又想得到名氣到得一定的獨步之時竟會是負累。
她本是需要一些名氣幫助自己,好去拜見劉家能讓劉家看在眼中,而不會被拒之門外,可如今卻是將這名氣造的過火了,六大上卿接連派人相請,她如今便是想直接去劉家毛遂自薦,也不可能,一個五大卿家接連相親之人,卻去唯一沒有說話的劉家自薦,這事情到誰眼中都不正常,這種情況下,劉家根本不可能要她做劉家的幕僚。
這般一來,她所有的計劃便全都泡了湯。
“小姐,天天到院子前的公子今兒個又來了。”正當蘇淺向外走,便見一個小丫鬟從外匆匆的走進,看着蘇淺便說道。
蘇淺本就顰起的細眉,如今聽到丫鬟說的事情顰的更深,難道這人都不累的嗎?一連半個月天天準時到嶽府之外報道。害得她想要親自出去打探消息都不行。
說來院門之前男子和蘇淺還真有些淵源,正是蘇淺這身體的表哥,周家家主的孫子周建民。
也不知道對方哪根筋錯位了,自從半個月前一次秦墨邀請的晚宴之上見了她,便日日到嶽府之前報道。一天天的,只要她出門,便在身後跟着,她去了十日醉仙居,對方竟也跟着去了十日,想想這些,蘇淺本就煩躁的心便更加煩躁。
“需要我做什麼嗎?”見蘇淺細眉緊顰,一旁的嶽凌問道。
蘇淺擡眸看向嶽凌,眼珠子微微轉動,突然像似想起什麼,趴到嶽凌耳邊一陣耳語。說完看向對方:“你可明白了?”
“明白了,你放心的去醉仙居吧,只要那小子敢對你怎麼樣,我一定打得他皮青臉腫。”
醉仙居,樓高五層,建的雕樑畫棟,十分富麗堂皇。是樑城富貴人家最喜歡去的處所。
今日時逢十五,對醉仙居來說是每月特定的日子,因爲這一日來的顧客,大部分都爲醬爆鴨舌而來。
二樓雅座,還不見有人上樓,便見一跑堂的小二緊細的擦着二樓南邊靠窗的桌子,卻是擦了幾遍還不忘多拍幾下。
“這是誰的位子,能在沒來之時就讓小二就這般細心?”有人好奇的問起。
“這你都不知道?還妄稱醉仙居的常客,那位子可是六大卿族之一劉家二少爺包下的位子,每逢初一十五,這位二少爺便會到此。”
正當二人說着,便見一身白色絲綢繡祥紋長衫男子從樓道中走上。
白官玉面,好不風流模樣。
“劉少爺,您來了,快請上座,還是要那幾道菜嗎?”小二一看來人,馬上迎上前問道。
“恩!”來人淡淡的掃了一眼大廳,目光在一處位子上停住,眼睛眯起,露出一絲不懷好意。
這人看得正是一大清早便到嶽府的周建民。
只是這劉家二少看了一會周建民後,卻是劍眉皺起,因爲他來這大半時刻,幾乎這二層之人全都看到他,可偏偏周建民一點看向他的意思都沒有。
順着周建民的眼光,劉家二少終於注意到離自己位子不遠處有一白衫女子,只見這女子白紗拂面,朦朦朧朧間帶着嬌態,那眼睛明明無絲毫特別之處,卻彷彿他平日喝的上品雀舌,清香淡遠。
嘖嘖,雖然看不出長相,可就這身味道,絕對也是極品。
正當劉家二少看着這女子,這女子彷彿也有所感應看向劉家二少,這一看卻是雙目正對,女子眉眼彎起,卻是淺淺一笑。
周建民也看到女子對劉家二少淺笑,眼中一絲妒火升起。
這淺笑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十日連着到醉仙居的蘇淺。
將劉週二人的眼光收入眼底,蘇淺眼中一抹如同惡作劇般的光芒閃過。
隨即看向周建民細眉頻起,彷彿是被對方看得羞恐,終於忍不住開口:“周公子,你要這般日日跟着小女子到何時才肯罷休。”
“原來姑娘一直知道在下存在,我也是怕姑娘單身在外遇上危險,才日日一旁守護。”周建民本看着劉家二少一臉厭惡,這會一聽蘇淺說話,臉上的厭惡馬上轉換成溫和儒雅的微笑。
說着話,還不禁站起身,向蘇淺的位子走來。
“周公子這是做何?”蘇淺嚇的站起身,滿眼驚恐的看着走近的周建民。
“姑娘有所不知,自從半月之前在秦墨的宴席之中見到姑娘,在下便對姑娘一見傾心……”周建民一見蘇淺驚恐的眼神,只覺心中滿溢一股保護人的慾望,心中更是動情之極,激動之下竟彷彿忘記周邊還有旁的人存在,一臉笑容的在蘇淺的桌子旁坐下,那寬大的手掌更是隨着自己的言語探上蘇淺落在桌子上的纖手。
“啪!”一陣清冽的巴掌聲響遍醉仙居二樓,所有人都不禁看向蘇淺的位子。
只見蘇淺一臉驚慌的抽回周建民手中自己的手,隨即驚恐的看向自己揚起的手:“周公子,我,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你……”
說着話,眼中水光溢出,看着周建民的眼睛更是充滿恐懼,不禁意見眼睛瞥向靠南坐着的劉家二少身上,眼中盡是哀求。
劉家二少一見這眼神,心中似是一股怒氣上來,好啊,周建民,沒想到你還敢在我面前調戲起我看上的美人來了,我讓人今日知道知道,什麼叫做人變狗熊。
想着,劉家二少看着周建民站起:“住手,周家出來的人就是這般模樣?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女子!”
“什麼調戲良家女子,你沒看見本公子正在談情說愛嗎?”說着話,周建民一個停頓眼睛眯起:“劉家小子,我已經忍你很久了,我勸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情。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本來因爲自己一時激動唐突了佳人便心中懊惱,這會還聽到自己最厭惡之人說自己調戲良家女子,毀去他在心他心愛的女子眼中的形象,周建民只覺得心中的火瞬間燒起。
“不客氣?調戲良家女子還說的如此理直氣壯,我還真是爲你覺得丟人,今日之事我還就是要插手了!”劉家二少說着話便走到蘇淺身旁,將蘇淺一拉拽到一旁,用身子擋住,隨後轉頭一臉溫和笑容:“姑娘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恩!”蘇淺輕輕點頭,一臉心有餘悸的模樣。
周建民見兩人眉來眼去,只覺妒火中燒,再不管劉週二家之間極可能因爲他們兩個人而再起風波,猛地竄上一步,上前便向劉家二少揮拳而去,看那架勢,不把劉家二少打成肉包子誓不罷休。
劉家二少神態自若,輕輕揮手擋開周建民勢大力沉的一拳,卻將蘇淺輕輕往旁邊一推,柔聲道:“米粒之珠,難放光華。小姐稍安勿躁,待我收拾那莽漢,再與小姐敘過。”
說罷,一彈腿朝周建民踢去。如此你來我回,片刻便鬥上十多個回合。
不但是因爲有蘇淺在,更是因爲這樓上樓下許多人都在看着,劉家二少不但想勝,更是要勝的瀟灑。所有動作都是極盡華麗,招數優美,姿態動人,不過此人身手倒也不錯,周建民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看着苦苦支撐的周建民,劉家二少心中不禁得意起,一旁有美人看着,怎麼也要多表現一下,男人和男人關於女人的爭鬥,和森林裡兩匹公狼爲了母狼打架絕對沒有什麼分別。如此這般的想着,劉家二少馬上打倒對方的心思便去,讓周建民出盡醜,已成了這會的目標。
如此一來,劉家二少的動作變得更加華麗優雅,一切動作不講究乾淨利落,只求符合他劉家少爺的身份和好看。
他那心中洋洋得意,暗忖那美人一定看得心馳意揚了吧,眼角不禁瞥向蘇淺……
見劉家二少瞥向自己,蘇淺宜喜宜羞揚起一抹淺笑,無巧不成書,正在此時不知何處吹來一陣風,正好掀起蘇淺面紗一角,露出面紗下如同羊脂白玉的肌膚。
這決計是一位大美人啊……劉家二少看得一呆,心旌搖盪……
“看打!”
劉家二少一招鳳擺尾,猛回頭,卻見一個斗大的拳頭迎面飛來,清晰可見的拳尖在眼前不斷放大,終於砰的一聲,拳頭正中鼻樑。他覺得鼻尖一疼,跟着鼻腔一暖,似乎是鼻涕流了下來。他下意識的順手一摸,放在眼前,只見一片腥紅。
“我的媽呀,血,血,血!”劉家二少手掌不受控制的抖起,兩隻眼如同鬥雞眼一般,隨即兩眼一翻,一個大男人竟是就這麼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