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此事?”樑王看着士師眯起眼睛。
“臣是擔心公主安危,那時純屬擔心,才忘了情況喊出,君上明鑑哪!”士師聽到樑王的話,立馬對着樑王跪下,低着臉,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心虛的人全都是一樣,無論在做什麼事情,都是底氣不足,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做了虧心事,人敲門也當鬼。
而士師可是光明正大的陷害蘇淺,那一夾棍帶棒,陷害蘇淺出賣人的話,爲了讓冉路的人聽到,可是說不的小,若是讓某個有心的人聽到,這會指責起來,即使有劉夫人保,他的小命也玩完。
畢竟陷害公主,將賊人將注意力引導蘇淺身上,這一點便是蓄意謀害皇家血脈的大罪。
所以說,人,再得意,也不要忘了本分,忘了本分的結果,便是一步步的錯下來。
“女人也請父王明查,正好趁現在查,免得有人回去了,將證據都毀滅了。”
蘇淺看着士師滿臉冷漠,她的心在刑場之中看了那麼多人因她死亡後,便碎成一片一片,那碎並非因愛被傷而碎,那是大義被撕裂的碎片。
而現在,她想要討要回來。
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劉夫人搞的鬼,但蘇淺也知道,自己現在動不了當事人,既然動不了當事人,那她就選擇旁的人。
“公主想必是誤會士師了,畢竟救公主情急做錯事也是有的。”聽到蘇淺這樣說,劉夫人彷彿做和事老一般,笑着說道。
看着劉夫人的表現,不知道爲什麼,蘇淺突然想起莎士比亞說的話,成功的騙子,不必再說謊以求生,因爲被騙的人,全成爲他的擁護者。
蘇淺剛到這段話,便見樑王本沉下的臉,因爲劉夫人稍稍改變。
蘇淺苦澀的笑起,女兒和媳婦相比,恐怕還是這枕頭風有用些。
“君上,這是公主有意栽贓哪!”正當蘇淺心中苦澀,卻聽士師的聲音響起。
聽到士師的話,蘇淺冷冷一笑,沒想到劉家竟也有這樣愚蠢的人,這個時候順應着劉夫人的話,他沒有事情的可能肯定比出事的可能小。
可這句話,卻是將他自己送入危險的境地。要知道,再怎麼,士師也不過是一個人外人,聽到一個外人說自己女兒不好,哪個當父親的會好受。
只見樑王的臉色瞬間沉下。
而劉夫人也微微皺眉,怎麼劉家將這樣一個蠢貨碰上士師的位子,竟然分不清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可以做。
卻說士師是見劉夫人的一句話對樑王有如此大的影響,瞬間好了傷疤忘了疼,想着討好劉夫人忘了身份。
蘇淺臉上露出委屈的模樣:“父王若是不信,可以讓今日捉賊人的領軍統領進宮面聖。”
蘇淺並不是簡單的說出這一句話的,在法場的時候,她便注意到這個統領和士師並非同一條船的,不然蘇淺被挾持之時,士師大喊不讓官兵讓開道路,這領軍的統領也不可能不聽士師的話,雖然不知道這領軍統領是哪個家族的人。
可無論是哪個家族的人都好,六大卿家在沒有共同目標之時,本就是互相對抗,互相拆臺,而現在智大夫已死,智家留下的大批土地,馬上就要開始分割,這些人,恐怕也等不及互相拆臺了吧,畢竟哪個家族這會失了儀,分割時,別人也就有藉口,給他們少一點。
而樑國皇室雖然權利一代不如一代,可他們代表的畢竟是皇室,在沒有一家遠遠凌駕在其它世家之上前,是不會有人在明面上對樑王不敬的。
這樣一來,到時候表面掌刀切蛋糕的人自然會是樑王,爲了各自的利益,在蛋糕分完之前,他們定會萬分的尊敬樑王。
秦家人會如何選擇,自然也就清楚明白。
真不知道,這究竟是幸運,還是可悲。
分完蛋糕,六大卿家的勢力便會更加膨脹,而樑王又少了一家忠心自己的智大夫,這樑國果真是風雨飄搖。
“那領軍將領是誰?”聽到蘇淺的話,樑王微微心疼,看着士師嚴厲問道。
士師的表情一僵,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爲何君上的表情突然變了。
“沒等到寡人問話嗎?”樑王眉頭一蹙,那身處高位的氣息散出,卻是嚇得士師趕忙答道:“領軍將領是秦家旁系秦勇。”
劉夫人眉頭蹙眉,她不是早安排好了,讓他們找劉家在家樑城軍中的將領處理這件事情,爲何突然變成了秦家人!
這一點可不在她的預料中。
說來也是士師倒黴,身邊安插了別人的奸細,當然,士師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之所以安排個奸細,不過是因爲他控制着樑城一些案子的處置權。以備不時之需,而這次智澤行刑之事是六大卿家的心頭病,自然格外關注。
而刑場突然出現變故,也就讓秦家動用了特意安排的人的作用,將對方找的自家將領給換成自己人,這也是之前士師和尋來的領軍統領不相互配合的原因。
而來的人,既然是秦家,不用言明也知道,安插奸細的人正是秦家之人。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着,大事情往往都是毀在小人物身上的,因爲他們永遠都是個小透明,不惹人注意,他們往往能做更多的小動作。
“那就傳秦勇覲見。”樑王不容置疑的開口道。
一個普通的劉家旁系,竟敢當着他的面陷害他的女兒,他怎麼可能放過。
只不過想到和蘇淺之前的約定,樑王對蘇淺也就更加心疼,她的女兒做完這件事情後,就必須去宮牢了,即使是他想保女兒,可顧及國夫人的面子,也不能做改變了,畢竟當時已經說過此事,若不是有智大夫的事情拖着,恐怕國夫人也不會容蘇淺逍遙這麼久。
這會還出來個人如此在他面前指對他女兒,他如何能饒過。
可惜,處心積慮要害死蘇淺的劉夫人卻不知道這件事情,不然也就不會這般隨意出手了,畢竟在宮牢裡掐死一個公主,可比在外面掐死一隻蚊子容易。
怪只怪她這個害得蘇淺進宮牢的人,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又或者,老天喜歡捉弄人,對誰都很公平。
“皇上,御林軍統領袁帥到了。”正當樑王吩咐完這件事情。吳公公從外走進,對着樑王恭敬道,
倆樑王挑了挑眉:“讓他進來!”
一個公主出宮,那護衛安的等級和人數,可都是很重要的事情,畢竟保護皇家的安全,就是這些御林護衛的職責,若是這些人連這個都做不好,留着也沒用了。
想想劉夫人出宮護衛一人不少,而蘇淺出宮卻變成完全不同的結果,無論是蘇淺第一次出宮,還是這一次,竟都沒有人注意蘇淺的安全,這事情的確太奇怪了,若是御林軍被旁的人控制了,那絕對會是樑王心中大病。
上一次出現個假的吳公公,便弄的滿城風雨,這次卻出現御林軍不維護公主的安全,這中間的溝溝壑壑也是個問題。
蘇淺卻是心裡明白,宮中全都是她的仇人,她連個依靠也沒有,而至今爲止,她除了知道劉夫人是因爲殺她未遂,怕她記憶恢復抖露出來,國夫人不對付蘇恆,卻專對付她,她卻依舊一點頭緒都還沒有。
皇宮真是個討厭的地方,還好她涉入不深,又是個公主,這個樑宮還比較特殊——早就被兩個夫人控制的妥妥帖帖,不然讓蘇淺去面對那些說話都要繞上十萬八千里的人,她恐怕還真是要吐血。
她有點小聰明,卻不是陰謀造勢的料,這從她一開始穿越,到現在的表現就能看出來。
一件事情做與不做,要適於事情的變化而爲,可蘇淺有小聰明卻是死腦筋,想好了辦法後,腦子便像打了結,非得按照想好的辦法來,即使這想好的辦法要實行,必須繞上十萬八千里,可她也不管,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也許,等到蘇淺改掉這個毛病,再儲蓄足夠的力量,她才能夠和國夫人劉夫人做對。只是這個機會卻是渺茫,誰都不會養虎爲患,發現能威脅到自己小老虎最常用的做法,便是在幼年先掐死。
這件事,不論是劉夫人,還是國夫人都在做。
蘇淺穿越的不是時機,做法也完全偏離向好事情發展的道路,再過些時候待得她進了宮牢,她的命,也只能看天意了。
卻說蘇淺聽了樑王傳話,不禁轉頭,這個袁帥,她已經聽過多次,之所以聽過多次,因爲對方是蘇恆的師傅。
她很好奇,恆兒認了個什麼樣的師傅,可因爲一回宮,便是一大堆的事情,到得這會也沒有機會關心。
想着,蘇淺突然苦澀的笑起,這般不稱職的姐姐,被弟弟憎惡也是應該的。
隨着樑王召見,從大殿外走進一個矮小乾癟的小老頭。
蘇淺微微一愣,她實在無法將這個老頭和他的名字想連線,她一直以爲能取袁帥這個名字,怎麼也該是個結實,長相魁梧之人,誰想到進來卻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不過從對方間或轉過的一輪精光可以看出來,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是個乾癟的小老頭,可絕不只是個小老頭那麼簡單。
想想也是,能一步一步走到御林軍,這個皇帝最信任的位置的主人,怎麼也不可能是個簡單的人物。
說到這個袁帥,卻要提及一下這個人的特別之處,他並不是樑王繼位後成爲御林軍統領的,而是在樑王繼位之前,便坐上這個位置,可奇怪的是,到得如今也沒被撤換掉,這一點,讓所有人都不解,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原因。
小老頭一走進大殿,便對着樑王恭敬的行躬身之禮:“御林軍統領袁帥,參見樑王。”
“免禮!”樑王見到這小老頭卻是挺和善的模樣。
蘇淺略微皺眉,她對這個老人家沒有意見,她只是又想起恆兒了,而想起恆兒,則想到自己不久就要進宮牢的事情。
若是恆兒知道自己是因爲他纔會進宮牢,恆兒怕是會接受不了,必須想個辦法,將這件事情隱瞞過去。
蘇淺胡思亂想,糾結之時,樑王已經對着袁帥問起:“袁統領,寡人聽說公主今日出宮做行刑主官時,並沒有御林軍的護衛跟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老頭聽到樑王的話,眉頭蹙起:“這正是臣覲見君上,想要說的事!”
卻原來袁統領這麼快到紫宸殿,不是吳公公傳喚來的,而是他本身就向紫宸殿來!
“哦?”樑王眼露疑惑。
“臣派去專門保護公主出宮的護衛隊長,今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