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丞相府和蘇淺想象的不太相同,一對石獅子靜靜的立在大門之前,牌匾上揮灑着左丞相府幾個描金大字,也不知道是誰提的字,字體分外遒勁有力,透出一股鬆的意念,任狂風自吹,我自有一片意境。
這府邸給人第一眼的感覺不是華貴,而是內斂,只這第一印象,蘇淺就不覺得緊緊了身上的披風,一個人住的地方就能體現出這個人的性格,從這大門的擺設便可看出此地的主人絕對不一般。
第一次,蘇淺對自己到這裡要做的事情,是否能成功,產生了懷疑。
只有那些十分追求利益的人,才能從他們身上得到利益,因爲這樣的人才會選擇彼此利用,可如今看來這左丞相應該本身就是個智者,這種智,和那些以狡詐謀取利益並非一個境界,反而更難讓人靠近。
若蘇淺是隨國的人,她自然有辦法靠近這樣的人,畢竟智者會欣賞身邊聰慧的晚生後輩,可蘇淺是樑國之人。
雖然這麼想着,蘇淺還是決定求見一番左丞相。
因爲她沒的選擇,她不知道是國夫人,還是劉夫人和隨國的右丞相有關聯,可對方既然已經打動了右丞相,她想要在隨國過的好一些,就必須攀上與之右丞相相當的勢力,整個隨國能夠比的上右丞相的人,恐怕除了隨王,也就只有左丞相。
或許有些人會好奇蘇淺爲什麼不去和隨國的公子攀一些關係,但事實上此刻和隨國的公子攀關係纔是最不明智的選擇,因爲隨王的子嗣並不像樑王的子嗣那麼少,能夠一目瞭然的看出隨王屬意那個公子,而在選立國夫人的時候,就更顯得特別,她作爲一個外來之人,若真是和隨國的公子牽扯上關係,只會死的慘不忍睹。
蘇淺從衣服之間取出一份拜帖走向守衛丞相府門口的護衛,對着守門的護衛直接說道:“我乃樑國大公主,還請這位護衛替我給丞相傳上一份拜帖,說我樑國公主有要事求見。”
對付不同的人自需用不同的方式,從這丞相府的大門,蘇淺既然已經看出這左丞相不一般,性格灑脫之間也帶着嚴謹,這樣的人律下絕對十分嚴格,而當她走進守門的護衛,護衛依舊面無表情,就是眼神也沒有變化,既沒有露出不屑的表情,也沒有露出傲氣凌人的模樣,蘇淺便決定直接開口,而不是將袖口準備好的金銀拿出。
因爲面對這樣的人,直接用金銀更可能會起反作用。還不若自報門戶,灑脫自然。
蘇淺說完,便守門護衛眉頭不可見的皺了皺:“你可有什麼證明?”
蘇淺笑笑拿出一塊玉牌,這是到了質子館後拿到的證明身份的玉牌,因爲早就知道左丞相併不是那麼好見的,隨便化個名,恐怕連搭理的人都沒有,而以這府宅給蘇淺的感覺,她若到這裡說什麼可以保丞相三代位列三朝,估計直接被趕走的可能性更大。
誇大其實的做法有時候是一件很好的工具,可也是看什麼時候的,沒有相當的身份,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死比活的可能性大。
守門護衛顯然認的蘇淺的玉牌,看了一眼,眼中竟閃過一絲防備,這被蘇淺看在眼中,倒是覺得很是古怪。
“你在此稍等,我這便將拜帖傳給丞相大人。”護衛對着蘇淺說完,便轉身向大門內走去,只剩下另一邊的護衛靜站在門口。
左丞相府內院,一間書房之中坐着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只見他正在書桌之上揮灑,而紙上已然寫出一個天字。
這天字遒勁有力,竟和丞相府大門處的字有幾分相似,只是似乎比那幾個描金大字多了一些東西,看來那大門上的字,也是這老人寫的,對比老人和那字竟有一股老當益壯之感,只是這感覺藏得很深,外面編織的卻是質樸之態。
“老爺,樑國公主求見。”正當老人下筆劃下一點,準備下一筆之時,蘇淺之前見得守門護衛已經來到這書房之前,對着老人說道。
老人的筆一滯,這字寫到一半停住。
“帶她進來吧。”老人擡頭看着護衛說道。
“是,丞相大人。”說着話,守門護衛立刻退出書房。
而老人看着守衛離開,才顯露一絲奇特的表情:“忍到現在纔來嗎?這樑國公子資質平庸,倒是這公主的確有些意思。就不知道這樑國公主準備用什麼來打動我。”
蘇淺卻不知道老人奇怪的表現,當守衛出來,領着她進入丞相府,蘇淺才鬆出一口氣,她可是一直都在擔心,擔心左丞相不願意見她。
畢竟她的身份是樑國公主,如此光明正大的來接觸,對方若是見了她,雖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若是放在有心人眼中,編排一二,也是個挫傷人的小手段,當然,並不會有什麼大的影響,可一般人都知道,真正可怕的不是當時的影響,可是一點扔進人心中的種子。
懷疑的種子,只要有合適的土壤,就會瘋狂生長。
隨着護衛繞過庭院假山,終於走到一間屋子前,只見這屋子房門打開,裡面香爐正飄着淡淡的煙霧,從屋子裡飄出的是一絲絲凝心靜氣的檀香之味。
順着那檀香再向裡看去,便見一個老人揹着身子,看着牆壁上的一幅水墨山水畫。
“大人,樑國公主帶到。”守衛對着老人說道。便見老人轉身看向蘇淺。
這是一個帶着一絲儒意的老人,可以想象老人年輕之時不凡的模樣,蘇淺深吸一口氣,一瞬間讓直接恢復平靜的心緒,纔看向左丞相。
“左丞相?”雖然已經看出此人應該就是隨國的丞相,可蘇淺還是看着對方問道。說話之間帶着一國公主的氣度。
“正是老夫,公主請進。”左丞相看着蘇淺露出一絲笑意,這笑意是自蘇淺如此表現後的反應。
別看蘇淺到此只如此說三個字,可這中間卻是化掉左丞相刻意造成的蘇淺低對方一等的氣氛。
作爲樑國的公主,雖然並非最強國度的公主,可皇室的身份便是尊貴的,更何況是七大國之一的公主。若是蘇淺顯得比一國丞相低一等,那麼樑王也就不覺得也比隨王低一等了,這中間的含義,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明白。
而蘇淺一句明知故問,卻是一下子將自己的身份提高,即使她是質子,需要求對方做事情,可這一切也要建立一定的平等之上,而且她也不覺得一個丞相會看得上眼一個卑躬屈膝的樑國公主。
這一點從左丞相眼中露出的笑意,更能證明蘇淺的猜測。
蘇淺順着左丞相的話,走進書房之中,只掃一眼書房,蘇淺便注意到書桌上那一張寫着一個天字,還有半個字的紙張。
因爲上面的字很是簡單,即使沒有寫完,蘇淺還是看出來,那兩個字是天心。
天心,天心,想來指的是隨王之心,看來這左丞相到現在還沒有確定隨王究竟想要立哪位夫人爲國夫人,而從這墨跡印入紙張絲絲暈出,可以看出這左丞相對此事還是有些在意的。
這便好。
蘇淺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左丞相自蘇淺進入書房,便一直注意這七國中出現的最爲奇特的公主,而此刻蘇淺看着那天心二字露出一絲笑容也自然被左丞相看在眼中。
左丞相眼中一絲精光一閃而過,這樑國公主果真如樑國細作傳回來的信息上說的,十分敏銳聰慧。
蘇淺卻不知道自己這一絲絲的變化,全被左丞相看在眼中,她,畢竟只是個現代人,即使有些小聰明,可歷練的不足,還是無法和一些老狐狸相比,這就是爲什麼蘇淺勉強在國夫人和劉夫人的夾縫中生存,卻反擊不了國夫人劉夫人,在本質上,蘇淺不如她們,若不是劉夫人顧忌國夫人,而國夫人也顧忌國夫人,蘇淺遇上哪一方,都不知要死上多少回。
“好字!”蘇淺說着話走近那放置二字的桌子,彷彿是仔細打量那未完全寫完的一個半字:“這字蒼勁有力,卻又帶着一絲內斂,這內斂中卻是松柏之意,那丞相府的牌匾,也是丞相親手所書吧?”
與其說蘇淺這是問話,還不如說蘇淺是在陳述,只不過這話語之中也有討好左丞相之意,畢竟是當着別人的面誇獎對方的字。
只是這話說的如沐春風,並非直接說左丞相如何好,而是贊之有據。
即使左丞相是一隻老狐狸,此刻聽到蘇淺的話,也露出一絲笑意,畢竟是沒有人不喜歡聽好話的,只看這好話如何說而已。
“公主也懂書法?”
“不是太懂,但聽一個喜愛書法的朋友說過,書法是一種意境,是人生,也是每一刻的心境,所以便特的去看過一些書法。所以對此稍稍有些瞭解。”蘇淺笑笑道
“公主的朋友很有意思。”左丞相看着蘇淺說道,他根本不相信是蘇淺的朋友說出這些話,再他看來不過是蘇淺假借一下別人,說出自己的話而已。
“不知公主從這字中可有看到老夫的心?”左丞相突然看着蘇淺問道。
聽到左丞相的問話,蘇淺微微一笑,她將對方引導這字上,等的便是左丞相這句問話:“都說字如人,可事實上,人也如自己筆下寫的字,丞相府前所掛之字帶着果斷迅速饒有神智,可見丞相是個相當有魄力之人,可這書房之字,墨已經透過紙張,還暈出一絲絲,可見丞相大人寫這字時心中一直有所想,也有所猶豫,纔會讓這字寫的慢,變得如此。”
“哦?那公主覺得老夫在猶豫什麼呢?”左丞相看着蘇淺繼續問道,對這樑國大公主從進入書房開始,他的評價是一點點的升高。
處事穩重,觀察明銳,而不失機智,就不知道在大局之上如何。
“左丞相在猶豫該幫助哪位夫人。”蘇淺看着左丞相直接說道。
“從何看出?”左丞相眼露驚訝,雖然知道樑國公主會說到這裡,可身在隨國,還在他的府邸還敢如此直接指出他的心,他卻是沒有想到,至此他對蘇淺的評價又多了一點,有膽氣。
這樣的女子的確不簡單,可惜年紀太小,歷練不足。
聽到左丞相的話,蘇淺輕呼一口氣,到現在爲止,一切都按照她所想的發展:“這卻是從丞相的字中看出,天心,天之心,那邊是隨王的心,而和隨王如今的心意有關的東西,也只有立國夫人之事,不知我猜度的可對?”
蘇淺卻不知道左丞相心中的評價變化,她這麼做只是爲了左丞相看重她而已,畢竟待會的交換條件,所能給她保障的,也是要左丞相的看重。
而現在,就是一點點的加重左丞相對她重視。
讓左丞相知道,她不僅僅是樑國的公主,除了這個身份外,可以給對方帶來利益,有可以和對方平等交換的分量。
“呵呵,立國夫人之事舉國皆爲之思慮,公主猜出這一點並不奇怪。”左丞相看着蘇淺不在意的說完,便對着蘇淺隨意的問道:“大公主來到隨國已有三個月,住的可好?”
蘇淺本準備順着對方的話,繼續說下去,也好以自己的想法換取一絲生活上的便利,可不想左丞相突然轉開話題,這一拳,卻是若在柔軟之處。
不過蘇淺也知道一個老狐狸,又這麼可能都順着她的言語來,所以在左丞相突然改變話題時,除了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外,臉上的表情卻一絲也沒有改變,反而對着左丞相直接答道:“不好!”
聽到蘇淺的回話,左丞相本來對蘇淺的好評價一下子降到最低,竟然如此直接的開口,看來還是他高看了這樑國公主了,如此直接回答,也不過是一個有點小聰明,卻不知收斂之人而已。
“哦?”如此一來,左丞相雖然對着蘇淺露出疑惑的模樣,眼睛卻沒再看向蘇淺,顯然對於蘇淺已經不在意。
“異國他鄉,即使生活的再好,又哪裡有呆在自己國家來的好。”蘇淺淡淡的說道,說這話,眼中露出一絲落寞模樣。
左丞相重新看向蘇淺,這一次,眼中卻是若有所思,控制別人的思緒,以退爲進,讓別人的心緒隨着她所說言語改變嗎?
不錯不錯,不愧是一國公主。
“公主會來丞相府定不會只是簡單的來看看而已,不知道公主今日來左丞相府找老夫有何事?”試探到此,左丞相終於看着蘇淺問道。
“來此找左丞相,的確是有事相求。”聽到左丞相詢問,蘇淺也不隱瞞,直接看着左丞相說道:“我自小性子頑皮,在一處總是呆不住,而質子館一個月只能出去六次,我實在有些受不住,所以來此請求丞相大人,能否給些寬限,讓我也好多多領略大隨的風情,總不至於以後回國,別人問起我在隨國都看到了什麼,我卻什麼都說不上來。”
蘇淺這話卻也是說的拐彎抹角,事實上她是想改變如今生活的狀態,質子館一個月只能出去六次,也就是說着六次纔可以隨着她的意添置物品,而其他的時候,卻只能遵守質子館裡的規矩,若是質子館並沒打定主意對付她們,不在生活方便剋扣,她也就不在意這些,對於接觸隨國的人,也會再仔細的觀察一番接觸,可如今她卻是等不得了,越來越差勁的生活,影響到的可不僅僅是她!
“此事乃是隨國的規矩,這不僅僅是爲了隨國,也是爲了公主你們,畢竟隨城也並非十分安全之地,萬一在外受了什麼傷害,我們也不好交代,還請公主稍稍忍耐。”左丞相說話自然是滴水不漏。
蘇淺細眉微蹙,隨即又開口道:“我也知道此事有些強人所難,只是我性子如此,還望丞相通融一二,想來作爲七大國之中最強大的國家之一,對於一點放鬆小女子的胸懷,應該是有的。”
“自然,我覺不會隨便離開,說來,我最近突然想起一個有意思的辦法,這辦法正好能辨別一個人的喜好——”蘇淺說到此處,言語突然戛然而止,就是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僅僅的盯着左丞相。
她準備用來和對方交換對方一點庇護的,便是探知隨王最喜歡哪位夫人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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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突然網線壞了,於是將寫的稿子存到內存卡里,帶到網吧更新,可誰想竟將內存卡弄丟了,於是也就不能在家裡寫好了,到網吧更新了。
今天只能在網吧碼字,網吧的鍵盤很是難用,碼字總是打錯字,情緒真有些低落,嘆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修好電腦,希望快些修好纔好。
今天寫的可能有些亂,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