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些被禁錮在室內已經不知道多久的重症精神患者畏畏縮縮的走出房門,就看到小丑穿着和他們一樣的病患服,右手好像拈着一根不存在的指揮棒,面露微笑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當音樂的節奏突然到達高潮時,小丑動作漂亮的甩了一下已經及肩的金髮,瀟灑的簡直如同著名指揮家阿巴多附體,對着面前的七個精神病人開始了指揮,嘴裡還隨着莎拉·布萊曼的節奏唱起了《今夜無人入睡》的歌曲:
“消失吧,黑夜!星星沉落下去,星星沉落下去!黎明時我將獲勝!我將獲勝!我將獲勝!”
“Boss,有個神經病現在正對着一羣同伴開演唱會,真希望他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但是,我不是催促他,我就是想對他說幾句……病人先生,歌劇還剩三十七秒結束,我是說我很願意買張票去現場,你知道我其實對歌劇非常感興趣,我小時候曾經想過要去學長號,爵士長號,不過我老子說我吹那玩意就好像吹,好吧,還剩十秒鐘,這裡的警報就會聯絡到警察局……”此時一個略顯亢奮的聲音從喇叭裡傳來,打斷了小丑對病人們的即興表演。
小丑聽完喇叭裡的聲音,轉身一腳踹開了三層的窗戶,隨手把兩個明顯像是那種嚴重暴力傾向的精神病人扔了下去!
然後在兩個精神病人摔落在地之後,小丑對其他被嚇到的精神病人深深一鞠躬,好像謝幕一樣,從窗口直接跳了出去,兩條腿狠狠的跪在地上那兩具身體之上,順勢一個翻滾卸去力量,穿過幽深的院落,朝着精神病院此時打開的大門走去。
等他踏出精神病院的大門,這段歌劇剛好謝幕。
精神病院外停着一輛救護車,蔣震從駕駛席上探出頭,對小丑說道:“時間剛剛好。”
這時,一個穿着醫生的白大褂,臉上帶着兔茱蒂面具的兔子邦尼也從精神病院裡走了出來,熟門熟路的比小丑更快一步拉開副駕駛的門做了上去,從窗口探出還沒來得及卸掉面具的腦袋:“繼續剛纔的話題,我老子說我吹爵士長號的樣子就像是跪在地上幫……”
“這就是讓你感覺非常不舒服的那半個人?”小丑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擠到了兔子邦尼旁邊的位置,對踩下油門把車駛離的蔣震問道。
蔣震握着方向盤,嘴裡咬着一顆香菸點點頭:“我猜他也會讓你不舒服。”
“缺乏安全感,極度自卑,迫切需要認同感。”小丑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之後,開口說道。
兔子邦尼側過臉把面具摘下去,盯着小丑:“你在說什麼,精神病人歌唱家?你是說那就是你被關進這裡的病症?我曾經系統的學習過人體生物學……”
“我在說你。”小丑也扭過臉,眼神溫和的看着兔子邦尼:“你現在很聽城管的話,哪怕你大腦不自覺的促使你去說些無所謂的話,但是你卻在最後仍然記得他的吩咐,告訴我時間,他讓你感覺非常自在,你會潛意識裡想要保持這種狀態,在人類心理學上,這種感覺叫做潛在歸屬感。”
“這白癡在說什麼,Boss?他說我對你的屁股感興趣,而且這傢伙剛剛對我說話時,瞳孔居然一縮一縮,就像女人的和諧一樣。”兔子邦尼乾脆的扭過頭,用手指指着身邊的小丑,對蔣震問道。
蔣震笑了一下,把菸灰彈飛,對小丑說道:“看到了嗎,他已經讓你不舒服了,你要捕捉他的想法,最好別用你之前那些手段,你以爲他在凝視你時,他實際上在想着爲什麼你穿了條花內褲。”
“的確很有趣,我想我們可以認識一下,兔子先生,維克多·亨特,你可以叫我小丑。”維克多·亨特再次對兔子邦尼說道。
兔子邦尼無趣的看了一眼面具,然後才興致缺缺地說道:“兔子邦尼,不,等這個面具的電影上映之後,你可以叫我兔女警茱蒂,名字不錯吧?”
“我曾經和你一樣,有一個兔子彼得的面具,你收集了多少本《彼得兔的故事》?”小丑仍然微笑着對兔子邦尼說道。
兔子邦尼剛纔臉上對小丑表露出的無趣馬上一掃而空:“你也有兔子彼得……等一下,你怎麼知道我第一個兔子面具是兔子彼得,而不是兔八哥或者兔子懷特?我知道了,Boss對你說過我,對嗎?”
“不,我沒對他說過你,我實在不知道怎麼介紹你給他,是說你將和一頭兔子做朋友,還是對他說你只是轉院,有個新病友陪你一起。”蔣震把車停在最近的高速公路旁,開門示意兩人先下車,指着遠處的高速入口加油站停車場,那裡,孤伶伶的停着一輛破舊不堪的老式路虎。
等兩人下車,蔣震把救護車開上高速公路,順直方向盤,用救護車上的固定帶固定住,再用一個便攜輸液架卡死油門,等救護車筆直的朝着高速公路前進,他這才跳車,走回了停車場。
打開路虎的後備箱,取出三套衣服,三人就在車裡換裝完畢,蔣震沒有急着發動汽車,而是熄着燈等了一會兒,四輛警車警燈閃爍的朝着救護車行駛的方向追去之後,他纔打着汽車,掉轉方向,向着相反的方向開去。
小丑把西裝袖口的名牌摘掉,坐在副駕駛問道:“所以,我們現在要去哪?”
“回華盛頓,帶你見見我們的聯絡官。”蔣震握着方向盤,語氣平靜地說道。
兔子邦尼從後座把腦袋朝前探出來:“知道嗎,聯絡官是個超火辣的妹子,不過她甩了Boss,連甩人都甩的非常個性,如果不是我還記得玫瑰·莉莉,我覺得自己都會翹起來。”
“還有人要加入我們嗎?還是說以後就只有我們三個人。”小丑沒有去接兔子邦尼的話。
蔣震騰出一隻手把兔子邦尼的腦袋推回去,嘴裡說道:“最少也要四個人吧?不然我們就算是休息的時候想要打一盤德州都不夠人手,你不能指望兔子邦尼陪你玩德州,看卡通片和玩過時的電子遊戲是他最好的休閒娛樂。”
“如果不介意,我認識一個人。”小丑把手指撐在下巴處,側過臉對蔣震說道。
蔣震乾脆的迴應:“介意。”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兔子邦尼把腦袋再次擠過來:“那妞就是用Boss對你這樣的語氣甩了他!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男人甩男人也能這麼帥,Boss,和病人,不,是小丑,你們兩個可以重現一下剛纔的鏡頭,然後我用手機拍攝下來,我有昆汀塔倫蒂諾的郵箱,我可以發給他,也許你們能出現在他的電影裡,扮演一對基佬,如果我能在裡面也演個拆散你們的角色就更好了。”
小丑怔了一下,望着窗外的夜色:“我現在能體會到你說的不舒服是什麼意思,真是尷尬。”
“是啊。”蔣震馬上說道。
車裡冷場了三秒鐘,然後三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我認識的那個人,曾在邁阿密SRT工作,瑞士人,17歲隨全家移民美國邁阿密……”
“SRT,SchoolReptileTeam(學校爬行動物觀察小組)?我在小時候也加入過這個組織。”
“兔子邦尼?”小丑耐心極好的對第三次湊過來的兔子邦尼側過臉,慢慢說道:“SRT,SpecialResponseTeam(邁阿密警方特別反應小組)。”
“真遺憾,我還以爲是我以爲的那個SRT,然後大家還能討論一下一條眼鏡王蛇和一隻科莫多龍誰更厲害。”
“繼續說下去。”蔣震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我認爲眼鏡王蛇……”
“閉嘴,兔子,能去後座把《大金剛》再通關一次嗎?我看到FaceBook上已經有了新的世界紀錄。”蔣震對兔子邦尼說道。
兔子邦尼馬上取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調出遊戲開始了爲新紀錄而繼續戰鬥,車廂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曾在西點軍校學習,之後服役於海軍陸戰隊,某些原因退役,之後考入邁阿密警隊,加入SRT,大概兩年前被警隊開除,按照正常情況推算,他現在應該開了個小公司,專門幫那些邁阿密毒販提供反偵察和反滲透等方面的諮詢服務。”小丑說道。
他看到路虎車的後視鏡上套了一個普通的黑色橡皮筋。伸手拿了過來,把自己有些長的頭髮紮成了一個馬尾束在腦後。
“某些原因?”蔣震重複了一下這個單詞。
“你可以理解爲,海軍陸戰隊在阿富汗期間,曾經執行過海軍特種作戰任務,抓捕一名塔利班高級激進分子,因爲他半路撒了泡尿,就因爲那泡尿,被當地農民斷定有外來者,向塔利班進行了告密,任務失敗,雖然沒有戰鬥人員傷亡,但是卻損失了一架MH-60R海鷹直升機。那泡尿就是某些原因,所以這傢伙現在養成了一個好習慣,每次出門或者進行任務,第一件事就是排泄。”
“只是這個問題?SRT開除他不會是因爲他上廁所太頻繁吧?”
“不,是因爲他發現整個SRT都會偷偷分取繳獲的毒資,這和他印象中的SRT不同,他認爲,如果想賺毒販的錢,完全不需要幹警察,然後,他就真的不能再幹警察了,而是跑去幫毒販提供安保諮詢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