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震正在自己的房間赤着上身,做着俄式並腿挺身動作,那標準的動作姿勢惹得走廊上的兩個獄卒都忍不住湊到單人間的窗口前朝裡面打量,並且用蔣震的堅持時間來下注。
“二十塊,我賭金先生最多能堅持二十秒。”一名獄卒眼睛望着房間地面上只依靠雙臂力量支撐身體騰空的蔣震,嘴裡說道。
另一名獄卒低頭看了一眼腕錶開始計時,嘴裡說道:“你輸定了,我猜金先生能堅持最少三十秒。”
“別開玩笑了,我的表弟練了這個動作整整八個月,才能堅持十五秒。”
獄卒長從走廊的遠處敲了敲鐵製欄杆,發出一陣嘈雜聲響,打斷了兩個獄卒的對話:“把怪人帶去會客室,有人要見他!”
那聲音隔着鐵門,都傳到了蔣震的耳朵裡,蔣震停下動作,站起身,就這麼赤着上身走到鐵門前,笑嘻嘻的看着門外正掏鑰匙開門的獄卒。
“靠後!靠後!別讓我們兩個同時掏電擊槍!你可是危險人物,怪人金先生。”同伴在用鑰匙開門,另一名獄卒手裡握着電擊槍,對門後的蔣震叫道。
蔣震把雙手握在腦後,朝後面退了幾步,等鐵門打開,兩個獄卒過來,一名用電擊槍瞄準蔣震,另一名則用手銬背銬住蔣震的雙手,確定蔣震沒有反抗的意思,兩個人這才壓着蔣震朝懷特看守所的會客室走去。
邊走,那名開賭下注的獄卒還不忘對蔣震問道:“怪人,俄式挺身你能堅持多久?我賭你能最少堅持四十秒。”
“如果只是並腿懸浮保持不動,大概能堅持四十七秒,如果是需要做俯臥撐的動作,七到九個左右,畢竟我不是專業人士。”蔣震語氣自然的對這名獄卒頭也不回地說道。
這讓兩個獄卒忍不住對視了一眼,眼看會客室就在眼前,另一名獄卒對前面走的蔣震開口問道:“你的專業是什麼?”
蔣震身體停在會客室的門口,扭回頭看了一下那名開口的獄卒,露出個微笑:“我專業殺人,兄弟。”
那名獄卒對蔣震看向自己的一眼不自然的笑笑,他很想把蔣震的這句話當成玩笑,可是卻又做不到,因爲蔣震在說出這句話時的語氣和態度非常自然,自然的就像獄卒自己經常對別人介紹自己的身份,我是個獄卒。
蔣震被解開手銬之後,坐到鋼化玻璃阻隔的會客室裡,拿起了會客電話,玻璃的另一端,坐着好久不見的珍妮特,此時珍妮特換上了一身得體的制服裙裝,長髮被一根髮簪束在腦後,正臉色平靜的握着電話打量着落座的蔣震。
等獄卒退出會客室,蔣震一手抹着胸口處的汗水,一手握着電話,語氣輕鬆的開口問道:“看在我們有過浪漫一夜的份上,給你個機會,這件事你知情嗎?”
“不知道,應該是你被逮捕的同時,我就被關押到了CIA的羈押室接受調查。”珍妮特對蔣震說道。
蔣震笑着打量珍妮特,眼神就像一隻貓用玩味的眼神打量一隻在爪下掙扎的老鼠,幾十秒鐘之後才繼續說道:“所以,你來這裡,是想帶我離開,繼續進行金先生的調查?”
“你應該也想知道這件事的真相,不是嗎?”珍妮特感覺面前的蔣震比之前更讓他陌生,如果說第一次在中歐共事,蔣震是個略顯暴躁的特工,那麼第二次在巴西見面,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獨行客,現在的第三次近距離會面,蔣震給他的感覺是一團模糊的陰影,她已經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與對方展開交談。
現在的他纔是他真正的樣子,還是下一次,他又回成爲另一種模樣?
“我已經對真相不感興趣,你能被結束羈押調查,就說明我的人幹了件很漂亮的事,比如,戳痛了一些人的神經,讓他們迫於壓力,不得已出手清理殘局,我和我的人留在監獄,非常安全,真相就是那些找我麻煩的人,會被人幹掉。”蔣震對珍妮特一字一頓地說道。
珍妮特握着電話聽筒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處已經有些泛白:“開什麼玩笑,弗蘭克,你不能讓你和你的人留在監獄,你不能這樣做。”
“爲什麼不能?我已經蠢了一次,就是飛來美國幫你調查狗屁金先生,現在你還想要求我繼續犯蠢?”蔣震對珍妮特說道。
珍妮特深吸一口氣,繼續勸道:“你們是最好的選擇,不能讓局勢失控。”
“第一個問題,如果沒有這次的臨時目標金先生,名單上的目標是不是一位叫做古達麥·本·班達爾的沙特王子?”蔣震盯着珍妮特的眼睛,沒有理會對方的話,而是拋出了一個問題。
珍妮特頓了一下,沒有馬上給出答案,而是思索了片刻才點點頭:“Yeah,如果沒有這次的臨時任務,我大概會在下午三點鐘用暗網拍賣行的方式聯絡你。”
“第二個問題,除了我們,還有其他小隊也會對名單上的目標進行行動,對嗎?”
“我不清楚,我只是合唱團的聯絡官,對其他消息一無所知,但是,名單上的人不少,我想不會只有你和你的隊員去負責清理,有其他小隊很正常。”珍妮特儘可能把語速放慢,任由蔣震觀察自己在說話時的身體細節。
“第三個問題,上次的測試目標是誰定的,如果沒有測試目標,我是不是應該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去幹掉正式目標?你在CIA的權限能決定測試目標嗎?”
“局長辦公室,理論上是這樣,我可以。”
“我相信你了,珍妮特。”蔣震問完三個問題,對珍妮特露出個燦爛的微笑:“我相信了。”
珍妮特看着蔣震問道:“相信我什麼?”
“相信你是個蠢貨。”蔣震伸了個懶腰:“如果我和我的人不去繼續調查金先生這件事?會怎麼樣?”
“會被清洗。”珍妮特沒有因爲蔣震罵她是個蠢貨而動怒,相反,眼睛一亮。
“總要給我和我的人一些合法身份,纔好讓我們繼續調查,比如,臨時的CIA僱員身份。”蔣震對珍妮特說道:“你那個助理麗塔呢?”
“在外面等我,麗塔也接受了調查,她在接受調查時說出了一些關於你和合唱團的消息,她沒有隱瞞。”珍妮特如實說道。
蔣震無所謂的笑笑:“小丑和瑪莉亞還要多久纔會回來?”
“還有十四個小時,飛機降落。”
“時間還很長,我可以出去之後找個酒店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你趕不趕時間?”蔣震對珍妮特目光爍爍的問道。
珍妮特表情放鬆下來,用溫柔的嗓音曖昧地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說,我在裡面關了這麼久,需要釋放,如果你不趕時間,我們可以找個舒服的大牀活動一下,有益身心健康。”蔣震朝珍妮特拋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說道。
珍妮特輕笑着迴應:“好吧,其實我在CIA的羈押室呆了這麼久,也想活動一下。”
“Good,這就是默契,帶我離開這裡吧,我在牀上活動完,還要去巴爾的摩接兔子邦尼和瑪麗安娜出來。”
“我可以打個電話現在就讓FBI巴爾的摩分部的人把他們送來這裡。”
“不,不,我的人,我必須親自去接。”蔣震語氣認真地說道:“這是我該做的。”
蔣震在看守所的更衣室裡換上了當初被脫下保管的西裝,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全都領好,然後跟在珍妮特身後走出住了這麼久的懷特看守所,看守所大門外,一輛凱迪拉克凱雷德越野車停在對面,珍妮特的助手麗塔看到蔣震和珍妮特一起走出來,興奮的站在車頭處對着兩人揮手。
“好久不見,麗塔。”蔣震朝麗塔露出個笑臉:“聽說你和我一樣被關了起來?伙食怎麼樣?友情提示,懷特看守所是不錯的選擇,這裡還能買到中餐炸雞,我出來時稱了一xiati重,胖了兩磅。”
“我瘦了四磅。”麗塔低頭看看自己的身材,擡起頭對走過來登車的蔣震說道:“而且還多了一雙黑眼圈。”
等蔣震和珍妮特上車,麗塔握着方向盤對兩人問道:“去哪?”
“最近的酒店,妹子。”蔣震從後座上探出頭對麗塔說道:“關了這麼久,我得對珍妮特做點兒什麼。”
麗塔無語的翻了翻眼睛,把車開去了克里夫蘭的希爾頓酒店,坐在套房的客廳沙發上,麗塔盯着客廳電視機裡的脫口秀節目,耳朵裡卻傳來緊閉的臥室裡,一對男女激情的聲音。
半個多小時後,蔣震和珍妮特才穿好衣服走出了臥室,麗塔抱着手裡的薯片盯着屏幕說道:“就不能讓我在停車場的車上休息?知道你們兩個在臥室一起滾牀單的半個小時,對我這個還沒有男友的女人殺傷力多大嗎?”
“抱歉,但是總得有人把風不是嗎?”蔣震舒爽的吐出口氣,對麗塔笑着說道:“現在可是非常時期。”
“接下來我們去哪?”
“巴爾的摩FBI分部的羈押室,去把兔子邦尼和瑪麗安娜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