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終於說到了正題:“聽說平宸在賀蘭部的日子過得不好。”
“哦?”龍霄一怔,沒料到她居然在這裡這麼大膽地說起這個話題,不由自主坐起來,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任何人,這才放下心來,問:“怎麼回事兒?”
“好像說是賀蘭部大人崇綰與本族中的人意見不合。”見龍霄仍有些不解,葉初雪解釋道:“龍城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清楚。賀蘭崇綰雖然是賀蘭部大人,卻常年居住在龍城,本部金都草原主要由大人府轄下的牧者令具體管轄。如今就是牧者令對平宸心存疑慮。畢竟平氏是賀布部的人,他們覺得即便擁立了平宸,做皇帝的仍然是賀布部,而非賀蘭部。”
“這倒也是。”龍霄雖然不懂草原諸部的事務,但很多事情本質想通,“賀布部內訌卻要讓賀蘭部出人出力,換我我也不幹。看來這一步還是有欠考慮。”
葉初雪擰起眉來,從他話中聽出了些許端倪:“怎麼?莫非你與賀蘭部有聯繫?”
“我?我怎麼會?”龍霄失笑,“我這些年忙什麼你還不知道麼?一個鳳都我都還沒掌握住呢。賀蘭部那麼遠,你讓我怎麼顧得上?”
然而他越是這樣作態,葉初雪就越是疑心,一瞬間許多往事涌上來,突然問了一句不相干的話,“當初琅琊王偷偷潛入鳳都就是在你的府上,他找你幹什麼來了?”
龍霄眨了眨眼,愕然問道:“你說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了?”
這種話自然糊弄不了她,葉初雪順着自己的思路說下去,“我一直奇怪爲什麼當初我對你用了殺招,你卻並不介意,反倒幫我離開,因爲你知道我除了北朝無處可去。你把我們倆的恩怨放開,得到我這個盟友,不只是爲了我在江南的人脈吧?”她看着龍霄冷笑:“你跟琅琊王究竟在謀劃什麼?”
龍霄嘆了口氣,“你想多了。我就算比你還能算計,也無法控制你到了北朝後的走向。琅琊王的確有他的謀劃,卻與我無關。我想盡辦法爭取到這個機會到龍城來,就是爲了來見你一面。”
葉初雪研判着他的表情。龍霄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退縮,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沉聲道:“阿丫,你得相信我。你能信任的人不多,但我絕對是其中一個。”
屋外傳來腳步踩在積雪上發出吱吱的聲響,葉初雪驚醒般回神,終於放過了這個話題,垂下頭低聲說:“平宗要派兵攻打賀蘭部,攔不住了。”
龍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平宗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這裡有人麼?”
葉初雪和龍霄飛快地放開手的同時,門被推開,平宗出現在門口。
平宗看了看屋裡的兩個人,笑道:“原來你們在這裡。尊使讓人好找。這位是我府中的葉娘子,想來你們已經彼此認識了?”
龍霄笑着站起來,若無其事地說:“這可真巧了,我剛纔與葉娘子聊了聊才知道,原來她跟內人還是同鄉。真沒想到晉王府中藏金納玉,不但有北國胭脂西域胡姬,連我們江南的佳麗都有。”
平宗一把將葉初雪從榻上拉起來,親熱地挽住她的手,在她手背拍了拍,笑道:“那些都是充數的,只有葉娘子纔是我的心頭肉……”他說着親暱地擡起她的下巴,凝視她的眼睛,柔聲問:“你說是是不是?”
龍霄微微變色,但飛快地掩飾過去,打着哈哈說:“怎麼驚動晉王親自尋來,莫不是怕我唐突了佳人?”
平宗笑道:“記得尊使是喜歡看劍舞的,正巧有個色藝雙絕的舞娘要跳,我特特命他們等着你去看呢。”
“如此是不能錯過的。”龍霄一副新奇雀躍的樣子,轉身就往外走:“在什麼地方?”
“外面有人帶尊使過去。我與葉娘子說兩句話。”平宗並不放開葉初雪,話中意味明顯。龍霄知道自己不能再逗留,意味深長地看了葉初雪一眼,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