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氣在雲巖洞中蔓延開來,直嗆得人咳嗽不止。
那滾滾的黑霧中心,似是有兩道一閃一閃的暗金色的光芒閃爍不止,彷彿,那九幽的最深處,有惡魔獰笑猖獗!
黑霧翻滾着,漸漸消散開來,卻不見了歐陽廣的身形,唯有在那雲巖巔上,卻是多出了一個身着黑色甲衣的青年男子,他的面色白皙,眼中瞳孔呈森冷的暗金色,隱隱有血光閃耀,身上的黑色甲衣在陽光的照耀下而閃閃發亮,而最讓人不寒而慄的是,他的手臂上,赫然滿是烏黑的鱗片,手指已呈爪狀,隱隱有血腥味撲鼻而來,
邪異,還有危險,所有人看見這男子,都不由得升起這兩個詞來。
“南荒諸邪,魔君饕餮!”上官軒遙看着他,微微眯眼道,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那男子看着他,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冷笑來,“不錯,我就是南荒的魔君饕餮,真正的歐陽廣三十多年前就死了,”
衆人聞言俱是身形大震,看着那個男子,上古時期,軒轅黃帝與魔神蚩尤一戰,蚩尤雖敗,但魔族卻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一直逃脫到了南荒十萬重山深處。數千年來,魔族困守南荒,一直沒有動靜,想不到如今竟然對中原展開了攻勢。
一念及此,衆人不禁想起那一絕——赤野蠻林中各種各樣的魔獸妖孽來,不由得立時背生冷汗,倘若魔族傾巢而出,天下勢必又是一場浩劫!
那微帶妖冶的黑甲男子望向上官軒遙,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不對的?”
“天涯峰上,”上官軒遙淡淡道,“當初雲仙劍會之後,我被你鎖定,不能脫身,當時在天涯峰上,我與你鬥了三天三夜,勝了一招後,你說過四天之後就會有人來天涯峰對付我,四天後,正道之人果然紛紛而至,要來殺我,那個時候,我便懷疑你是正道中人了。”
他的話還未說完,衆人卻又是震驚又是羞愧,萬萬想不到當初天涯峰上,在他們之前,上官軒遙竟還和別人動過手,而羞愧的是被人當了屠刀也不知曉。
“只是我卻萬萬想不到,你身爲魔族之人,假冒我人族之後,本該不動聲色,以免多生事端,你卻反其道而行,來與我結仇,”上官軒遙看着他,道,“這一點,我實在出乎意料之外,”
“哼,”饕餮微微冷笑一聲,“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正是因爲想不到,所以要做。”
“不錯,”上官軒遙點頭,“在這一點上,我的確是輸了,所以就算正道雲集在天涯峰上之時,我也沒有懷疑過竟會是你。”
“只可惜也正是因爲如此,”上官軒遙道,“你我結仇太深,所以天涯峰上,我對你出手的次數遠多於他人,正因如此,我才能發現你的不對,你雖未出全力,但卻有太多細節與四天前相似了。”
“原來如此,”饕餮微微冷笑道,“在死前能讓你看破我的身份,倒是出乎我的意外了。”
上官軒遙微微一笑,“最出乎你意料的,只怕還是我在死前突破仙魔之境,留下了殘魄之事吧,”
饕餮微微冷笑,也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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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卻聽一聲佛號,慧空神僧雙手合十,望着饕餮道,“
如此說來,二十年前的血案,也是施主所爲,不關上官施主什麼事的了。”
“不錯,”饕餮冷笑,“可笑你們正道,動手除去了你們人族的一大希望還不知,反而沾沾自喜。”
他說着,望向慧空,“整個正道之中,也唯有你這老和尚還算有些見識,其他人,一個個自認爲憑着人多殺了上官軒遙便可天下大吉,真是可笑。”
“哼,孽障,受死!”慧海神僧怒哼了一聲,他本就是魔道中人,後來雖經點化,但性子依舊火爆,被騙了這麼多年,如今又被這般冷嘲熱諷,想起方纔自己還要搭救於他,不由得惱羞成怒,手中禪杖一揮便一下子躍將了出去,向着饕餮當頭打去,
卻見饕餮輕蔑一笑,轉過頭去,看也不看他,背後有濃濃的黑霧瀰漫而出。
“當”,一聲巨響,禪杖打在那黑霧上,慧海神僧只覺整個人一震,彷彿打在一座巨山上一般,手中兀自顫抖不已,隨即,一股冰冷邪惡的氣息有如毒蛇一般流竄而來。
慧海神僧全身一震,隨即,黑霧騰騰之間,他只覺有滔天巨浪洶涌着,向着自己怒拍而來。
黑霧瀰漫間,慧海神僧不由“啊”地一聲大叫,整個人倒飛着跌回原處,面色發黑,整個人不住地顫抖,玉水寺衆僧人急忙扶上。
“仙魔之境,”上官軒遙眼睛微微一眯,望向饕餮,“你也突破仙魔之境了,”
“哼,”饕餮嘴角微微翹起,冷笑道,“我在魔族,也算是天縱之資,你既然可以突破仙魔之境,我爲什麼不可以。”
他說着,環顧了四圍的衆人一眼,長笑道,“在南荒,我曾聽說有兩個人是我魔族攻入中原之前必除的心腹大患,一個,是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逍遙子,另一個,就是你,血魔上官軒遙!”
上官軒遙一愣,隨即微微一笑,“不勝榮幸。”
卻聽饕餮大笑道,“可惜,如今逍遙子不再,你又只剩下一個殘魄,還有誰能擋我,
“誰能擋我,誰能擋我……”那狂傲的笑聲迴盪在雲巖巔上,衆人不禁俱是一陣面色發白,耳中耳鳴不斷。
“誰說沒有,”上官軒遙那淡淡的聲音傳來,饕餮的笑聲戛然而止,目光冰寒地望着他,“還有誰?”
“他,”上官軒遙微微一笑,指着上官冷霖,
上官冷霖與饕餮同時一愣,只聽饕餮冷笑道,“就憑他,”
“不錯,就憑他,”上官軒遙微笑道,“上一代對付不了你,不代表下一代不行,”
饕餮那森冷的暗金色瞳孔微微一縮,他忽地身形一動,黑霧滾滾間,有若一道黑箭一般直刺而來,“那好,那我便先殺了他!”
他已達到仙魔之境,自認在場衆人無一能擋自己,只是上官軒遙卻是魔族的心腹大患,他自認不把冷霖放在眼中,但上官軒遙既然認定這小子能對付他,一定有其道理,說不得,還是小心些爲妙。
卻聽“轟”地一聲悶響,黑霧滾滾間,傳來一聲悶哼聲,饕餮倒飛而回,三道身形成三角狀將之圍住,正是寒龍,風嘯天以及楊痕。
三人俱是巔峰高手,而風嘯天與寒龍更是到達半步仙魔的境界,縱
然饕餮修爲高深,卻也不願與他們正面相抗。
“哼,”饕餮落在地上,哼了一聲,環身看了一眼這師徒三代,冷笑道,“就憑你們也想攔我,”
“哼,”風嘯天臉上露出一絲狂傲之色,“我倒要看看,傳說中的南荒魔族又有什麼過人之處了,”
饕餮冷笑,看了一眼寒龍,卻見他微微笑着,復又望向楊痕,冷笑道“楊痕,我幫你報了殺父的大仇,你非但不感謝我,卻要來對付我,這是什麼說法,”
“哼,”楊痕手持山河扇,冷冷哼了一聲,“你害我恩師,此其一,你害死我殺父仇人,令我不能手刃仇敵,此其二,我爲什麼不殺你?”
他說着,長嘯一聲,手中山河扇一合,直刺而去,盈盈的白光間,金龍盤旋,龍吟震耳。
饕餮眼中寒光一閃,黑霧騰騰間,雙手血光閃耀。
身後,寒龍,風嘯天兩人其攻而上,星辰閃耀,狂風吹拂,“轟”地一聲悶響,黑霧之中,饕餮一躍而起,腳下整根石柱爆裂開來。
饕餮眼光一瞄,看了不遠處的獨孤溢一眼,黑霧朝着他一卷,狂笑道,“你也一起來吧,今日我倒要看看,中原人族,究竟有多大能耐。”
獨孤溢眉頭一皺,哼了一聲,但凡巔峰高手,俱有其傲氣,怎能受人這般譏諷,當下身旁血氣翻涌,毒神鑑呼嘯而上,血光驚人。
饕餮哈哈大笑一聲,一手排開那有若潮水一般的血光,黑霧翻騰,又向着寒龍而去。
楊痕三人方纔鬥法,顯然並未盡全力,如今面對生死之敵,攻勢如潮,比方纔強了許多,再加上一個同樣不遑多讓的獨孤溢,四大巔峰高手齊戰,聲勢自是非同小可。
只是魔君饕餮不愧是仙魔之境的高手,以一人之力獨佔四大高手,雖然有些棘手,但卻也絲毫不落下風,黑霧滾滾,遮天蔽日,整個雲巖巔上一片淒冷。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這是關係到全天下的一戰,連大氣也不敢出,死死地盯着五人,只恨自己修爲太差,不能上前,畢竟這樣的大戰,除非顛峰之境的高手纔敢一戰,否則上去就是送死。
雲巖巔上,上官冷霖手中長槍一緊,便要上去,卻被上官軒遙一把攔住。
“你們不是他的對手,”上官軒遙看着他,淡淡道,“現在上去也沒用,遲早一敗。”
“那該怎麼辦?”上官冷霖一愣,望着他問道,
“我說了,”上官軒遙望着他,“這裡只有你能對付他,”
“我?”上官冷霖一愣,問道,“我該怎麼做?”
“《天書》‘天’篇,”上官軒遙微笑地看着他,問道,“你看了沒有?”
“看了,”上官冷霖不由得愣了愣,答道。
“我說的是,你認真看了沒有?!”上官軒遙忽然面容一肅,深深地望向他,問道,
上官冷霖一顫,其實他已經看了許多遍了,只是一時間被上官軒遙的氣場所攝,吶吶說不出話來。
“現在,再認真看一遍,”上官冷霖深深地望着他,道,“現在,這裡所有人的性命都已經交託到你的手上了,你記住,打敗他的方法,就在‘天’篇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