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冷霖身形猛地一顫,卻見那個原本應該消失了的青袍男子背對着自己,正淡淡然地道,
“天地萬物,各有其道,而修道者,逆天而行,羽化仙者,是爲天地之敵也……”
上官冷霖心中驚異,要知這三年來他不知翻“聽”了這《天書》天篇不知多少此,但每次到了“破而後立”就已經結束。偏偏今日不知爲何竟是有了續篇,不由得凝起心神來,認真地聽着他的話。
雲巖巔上,
白靈兒吃驚地望着那個男子,“您認識我憐姨,”
“我自然是認得的,”上官軒遙微微一笑,悠悠地道,“你聽着,她的夢道與衆不同些,不適合他們這般混戰,因爲你的心神凝在敵人身上時,很容易受到自己人的影響而被打亂,無法發揮出最大的威力,這樣根本就無法擋住他。”
“可是,我一個人更不是他的對手啊,”白靈兒問道,
“可以,”上官軒遙面容一肅,望着她,深深地道,“如果擁有天下第一奇術的你還擋不住他,那這天底下,就沒人能擋得住他了,”
白靈兒不由得愣了愣,呆呆看向他,只聽上官軒遙微笑道,“亦真亦假,亦夢亦幻,夢道本是真假摻雜的,要你打敗他,自是不可能的,但要擋住他,卻未必不行。”
他說着,微微一笑,卻是不再言語,轉身向着那六人的戰局看去,
白靈兒呆呆地站在他身後,思索着他的話。
卻聽遠處饕餮長嘯一聲,身形有若閃電一般,黑氣騰騰間,一掌擊在楊痕身上,但見星光閃耀,楊痕的身形逐漸黯下,化作一片白星消散開來。
饕餮哼了一聲,手中軒轅神劍往後一揚,“當”的一聲,楊痕身形沖虛空中震出。
卻聽身旁忽然風聲呼呼,黑霧騰騰間,玄鐵劍從側身殺來。
饕餮長吸了一口氣,手中黑光閃耀,竟是單手一把抓住玄鐵劍,只是以他的修爲身子卻也不由得震了震,隨即一股陰冷的氣息直衝而至。
顧樊只覺手中一麻,一股陰冷邪惡的力道傳來,玄鐵劍幾欲脫手而出,
卻見風嘯天與寒龍齊齊殺至,向着那隻手攻去,兩大半步仙魔的高手合擊,縱是以饕餮的修爲也不敢硬接,當下一撒手,同時回身向着楊痕一掌拍去。
卻聽“咚”的一聲悶響,這一掌卻是拍到恰好飛來的萬毒鼎上,楊痕一躍而起,寒風呼嘯間,手中山河扇直刺而去。
饕餮哼了一聲,一躍而起,衝出五人重圍落在石柱上,五大巔峰高手亦紛紛落回他面前,擋住其去路,又是一片對峙之局。
“那,你們幾個手下留情啊,可不要把他殺了,我還想把他留給下一輩的人練練手來着,”五人背後,上官軒遙那微笑着的淡淡的聲音傳來,頗有些勝券在握的意思,只是這五人卻兀自苦笑不已。
此刻局勢已然黏着在了這裡,打到現在,五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了傷痕,而相比之下,饕餮身上卻是完好無損,哪一方處於劣勢,不問可知。
如今的樣子他們或能拖延個兩個時辰,但時間一到,只怕就再也擋不住他了。
只是對面那魔君饕餮卻也兀自陰沉着臉,圓形的暗金色瞳孔中不時地有寒光閃過,卻不是望向他們,而是盯着不遠處盤膝坐着的上官冷霖。
眼前五人他自問他們不是對手,勝負不過時間問題,可是他雖不把上官冷霖放在眼中,但上官軒遙的那一番話卻總是讓他忌憚不已,
更何況怎麼一場大戰,他們竟是沒有參與
進來,顯然另有準備。一念及此,饒是他修爲絕頂,也不由得有些心浮氣躁,生怕另生變故
“好”,但見他忽然長吸了一口氣,望着面前的五大巔峰高手,冷冷地道,“這是你們逼我的!”
他說着,身上忽然有烏黑的光芒散發而出,黑霧隨之騰騰旋動,有如一個烏黑的漩渦一般。
有狂風,以之爲中心,向着周圍,呼嘯而去,夾雜着石礫飛濺。
“不好,”上官軒遙忽然面色一變,喊道,“快阻止他!”
五人雖不知要發生什麼,但也知絕非好事,當即紛紛搶上,卻見黑霧滾滾間,有一個黑影猛地從中衝出,彷彿利箭一般,雙手猛地打在風嘯天與寒龍胸前,三道人影同時衝出黑霧,
楊痕三人面色微變,正要反身搶上,卻見黑霧盤旋間,將他們牢牢困在其中,一個人影向着他們直襲而來,
衆人俱是身形一震,場中忽然赫然竟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饕餮魔君!
“哼,”上官軒遙面色微沉,哼了一聲,“殘魄!”
原來饕餮爲了及早擊敗這五人,竟不惜以殘魄之法分化出另一個自己,殘魄修爲雖不比本體,但卻也非同小可,持着軒轅劍足可以對付三大巔峰高手,而本體面對兩大半步仙魔的高手,亦是穩操勝券。
不過片刻間,五人便落盡下風,根本不是對手。
上官軒遙輕吸了一口氣,看着盤膝坐着的上官冷霖一眼,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這下是真的麻煩了。”
那夢幻的星海間,冷霖盤膝而坐,靜靜地聽着青袍男子的話語。
“如《天書》仙魔篇,陰陽之說,天地之始也,又如四象訣,四象歸一,萬物之基也……”
“故餘斗膽以爲,所謂修道,即爲溯本追遠也,推延萬物初生之法,以掌控天地變幻之力……”
“修道若至極致,即可自成一界……”
上官冷霖全身一震,猛地睜開眼來,望着淡淡然敘述着的那個青袍男子,
好大膽的假設,“修道若至極致,即可自成一界,”這樣的說法,簡直可謂是震驚天下。倘若當真是如此,便不會受到天地的拘束,更能操縱天地之力化爲己用,這天下又有誰是敵手?
只是這般想法固然匪夷所思,可是如《天書》與四象訣的陰陽,四象,卻恰好正如爹所說,是天地之始的基礎,而且修道之人,的確是逆天行命者,成仙的最大阻礙更是可毀天地萬物的天刑玄雷!
難道當真如爹所說,修道若到極致,即可自成一界嗎?
卻見那個青袍男子淡淡說着,
“修道之人,受天地規則之束縛,若要衝破束縛,則當破而後立,破壞天地之規,重立己界之法……”
“轟,”的一聲巨響,雲巖巔上,狂風席捲,黑霧翻騰,有若世界末日般,那原本粗大的石柱已然不知斷了多少根,石礫飛濺,足可見鬥法之慘烈!
黑霧之間,那五個巔峰高手同時衝出黑霧,落在石柱上,死死地盯着它
黑霧翻騰間,那一個黑甲男子緩緩走出,饒是他修爲高絕,此刻卻也負了傷,而那殘魄也因爲動手過多,真元耗盡而消散無蹤。
只是饒是如此,那五大巔峰高手雖然還站着,如今卻也已經再沒了動手之力,
“啊,”楊痕首先嘆了一口氣,“仙魔之境,不愧是仙魔之境,想不到會怎麼厲害,我們五人聯手也對付不了那。”
“那,”風嘯天微微苦笑了一聲,回身看了上官軒遙一眼,“還沒
好嗎?”
“沒有,”上官軒遙微微一笑,搖頭道,
寒龍微笑着嘆了一口氣,道,“這邊可是擋不住了哦,”
“那也沒辦法,”上官軒遙吐吐舌頭,無奈地一攤手,道,
“哼,”卻聽饕餮哼了一聲,“人族,也不過如此!”
說着,他的身形有若利箭一般,穿過這五人向着上官軒遙而去,那五人卻是再也阻攔不了半步了
上官軒遙眼中微微一眯,望着那宛若利劍的黑光,手上驚鴻天劍上晶瑩的紫光漸漸閃爍開來。
“嗖,”卻聽身後忽然一聲輕響,一道淡紫光芒劃出,有若一道紫色流星般。
按理說,這道紫光勁力雖強,卻也遠不會是饕餮的對手,只是那魔君見着這道紫光,竟是面色一肅。
“嗡,”一聲清脆的劍鳴,,黑光一閃間,饕餮落在石柱上,手中夾着一柄淡紫色的短刀——絕情刃!
原來當初在傲雲山上,憐姨拔出絕情刃後,又將之交給了白靈兒。
饕餮雖爲仙魔之境的高手,但對於絕情刃上的七絕毒之一“夢仙遊”卻依然忌憚不已,畢竟中原人族數千年之來都未曾找出破解之法,魔族雖有用毒的高手,卻也未必能解了此毒。
卻見那一個白衣女子翩然地落在他身前,深深地望着他,手中仙劍上盈白色的劍芒閃耀不斷,帶着絲絲的寒意,
“絕情刃,”饕餮魔君看了手中的神刃一眼,嘴角微微翹起,“你也要擋我嗎?”
他的手中一揚,那一柄紫刃有若利箭一般向着白靈兒直刺而去。
“當,”一聲脆響,劍光飛揚間,那一柄淡紫色的神刃被高高的擊飛開來。
那個白衣女子手持着飄雪劍,咬着紅脣,“都是你害的,一切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害成這樣的。”
饕餮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來,他正欲說話,身子卻猛地一顫,向着天際之上望去,
天際上,誰也看不到的那兩個人中,那一身藍白衣袍的男子望着從身旁飛起的淡紫色刀刃,眉頭忽地微微皺了一皺,
他一拂袖,一道白光從手中疾射而出,打在那柄神刃上。
身旁,那翠青衣衫的女子微微一訝,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卻見絕情刃上,驀地不斷顫抖起來,忽然爆發出一陣耀眼的白光來,照亮了整個雲巖巔,衆人不由得紛紛擡起頭去,望向那一柄淡紫色的神刃。
卻見耀眼的白光之中,絕情刃忽地猛地一顫,忽然一片片的碎裂開來,無盡的碎片在空中盤旋着,彷彿有一個看不見的漩渦一般,
衆人紛紛地望着天際上的白光,臉上俱是驚疑不定,
難道,到現在,又會有什麼變故不成嗎?
就連白靈兒與饕餮兩人臉上都露出驚異之色,想不到兩人這麼一個“打招呼”竟會出現這麼出乎意料的事,唯有上官軒遙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瞭然的微笑。
卻見那淡紫色的刀刃碎片盤旋着,忽然一齊向着正中聚去。刀刃碎片紛紛相觸,頓時爆發出刺眼的白芒,除了少數修爲高深的幾人外,其他人都不由得閉上了眼,
卻見那刀刃碎片一一地凝聚拼接了起來,卻不再是先前的刀刃形狀,而是一柄三尺四寸有餘的盈白長劍,劍柄呈淡紫色,柔美的盈白劍光閃耀開來,柔和美麗。
“叮”,
一聲脆響,那柄長劍從空中直直地落下,插在白靈兒身前的石柱上,那淡紫的劍柄上,赫然刻着兩個小字
還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