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初冬夜晚,直升機在松山領域低空飛行。凰北玥一手摟着鬱可燃,一手護住包紮着白色紗布的胸口,蒲生叔侄和凰山正坐在對面。
熱度探測儀上無信號顯示,說明這片被封鎖的區域,沒有任何活物。
鬱可燃醒過來,發現自己竟然被凰北玥摟住,慌忙從他身上彈開,自己昏迷前似乎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沒想到他果然來了。
偏過頭,正看到熱度探測儀的屏幕,飛機盤旋了一圈又一圈,可是一無所獲。
她難以抑制地絕望起來,側過臉,發現凰北玥臉頰特別蒼白。
這個男人被她推開,也並沒有阻攔,臉色如常地蒼白着,狹長的雙目微闔,眉頭緊緊皺起,似乎忍受着什麼痛苦。
“放棄吧……”他依舊閉着眼睛:“上官非池的確死了,你找不到他的。”
鬱可燃雙目又燒起執拗的火紅:“告訴我,hp基地爆破之事,你是不是也參與了?”
凰北玥聲音平靜:“是。”
原來他真的參與了,連同唐家一起害死了上官非池。
“爲什麼你們都要這麼害他!他是那樣一個真性情得人。”鬱可燃忽然揚起手,給了他一個巴掌。“凰北玥,你混蛋!”
猛被甩了一個巴掌,凰北玥眯開漆黑眼眸,眸光驀地深沉了幾分。
鬱可燃滿臉悲憤,可是凰北玥忽然偏過頭,吐出一口血。“咳咳……”咳嗽聲越發地涼薄和清冷。
她這才發現,他胸前都是血,大片大片的鮮血。
難道,她意識不清時候,用刀子捅的那人是他?
是他不顧一切地抱住她?
“混帳!你這個死女人,在做什麼?!”
“再胡鬧,老子把你從飛機上丟下去。”
蒲生阡陌、蒲生白髮和凰山都氣極,蒲生阡陌甚至揚起手,準備還鬱可燃一巴掌。
“都給我住手。”凰北玥臉色已經可以用慘白形容。他的聲音也慘白:“如果你恨我,可以把我從飛機上推下去,或者你若覺得鬥不過我,自己跳下飛機,一了百了。”
鬱可燃眼睛氤氳起一團霧氣,偏過臉不再看他。
“既然沒有爲他殉情的勇氣,也沒有殺我的本事,爲什麼不好好地活下去?”他聲音猛然嚴厲:“鬱可燃你這個懦夫。”
“我不是懦夫。”鬱可燃大喊:“我這就爲他殉情。”拉開機艙門,就要往下跳,卻被他拉住手,凌冽的寒風透骨,她回頭怒視他,雙目血紅:“你要怎地?”
“既然死都不怕,還怕生?”
“我只是想找到他。”她拍着自己的心口:“你知道活在遺憾和懊悔的感覺裡面,是多麼痛苦麼?爲什麼有人看到了他,我千里趕來,卻找不到他的蹤影?老天在玩我麼?我好不容易愛上一個男人,爲什麼所有人要剝奪我的最愛?”她終於拋卻了故作的堅強,崩潰大哭。
凰北玥將手放在她肩膀上,她只顧哭泣,沒注意他這個撫慰的動作。
“我保證我沒有直接參與那個行動,我只是在唐家行動的時候,知悉而已。另外,可燃,你說爲什麼所有人都針對他,所有人都剝奪你的最愛,豈知在幾年前我失去最愛女人的時候,也曾產生跟你一樣的痛恨。難道你還看不懂這個世界?如我,生活在凰家,總感覺這一生太過漫長,致死的激情,永恆的***,野心,殺戮,征服,施虐與受虐,與絕望相生相伴而憂傷,在痛楚和迷狂中才能獲得無上的地位和榮光……在這個世界,人命如草芥,弱肉強食是強者的真理,我要變強,我要讓我最愛的女人變強……”
鬱可燃的神情慢慢地恢復平靜,似乎被他的話觸動。“你曾深愛過一個女人?”
凰北玥神色飄忽,深沉的眸光格外溫柔:“是,我愛她。”
不是爲愛而愛,而是我知道,這個世上,除了她,沒人再懂我,沒人會一字不說,永生永世陪在我身邊。……